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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住发辫呼呼抡几个圈子,把淋漓而下的鲜血甩的到处都是,发力把人头掷出城外,一脚把无头死尸踹下城池,然后就听到重物落水之声。
“该我了,该我了。”后面的叉子兵亟不可待的上前,拽出一名俘虏:“我那个小旗战死三个弟兄,我要拿三个贡品,少一个也不行……”
很快就有三个俘虏被拽了出来,然后就又是手起刀落,三股血泉依次喷溅,手上挽着三条发辫的战士跪在城头,对着天空哭泣起来:“旗正大哥还有两位旗副兄弟,要不是掩护俺,你们也不会死在鞑子的刀下,兄弟我没本事,只能分到仨贡品……俺知道这么点贡品不够你们塞牙缝儿的,可弟兄们都说了,扬州有二十万贡品,忠诚伯很快要带着咱们去取,你们等着吧,也就不两天儿的功夫。到时候还望三位哥哥英灵不散,看着兄弟我杀他个血海尸山,再有了贡品兄弟我不拿去换功劳簿子上的那一笔了,单给三位哥哥上供使……”
平日里穷凶极恶杀人不带眨巴眼睛的满洲精锐,已经成了一个个待宰的羔羊,面对屠刀的时候,和他们蔑视的汉人也是一个模样,心如死灰的引颈待屠。
一个又一个俘虏被赴死军战士拖出,然后斩杀……
战场上的厮杀无论如何惨烈,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可赴死军战士所表现出来的嗜血嗜杀已经越来越明显,虽然这是李四刻意追求的效果,但是也亲身体会到这种视血腥和杀戮为荣耀对心灵的那种震撼和涤荡。
无论是作为整体的赴死军还的作为个体的战士,越来越接近李四孜孜追求的最后境界——野兽军团。
在民族危急关头,既然打造不出以纪律和信仰为核心的精锐强兵,就缔造一支可以速成的以仇恨为支撑的野兽军团。
当这个目标逐渐接近的时候,作为赴死军的缔造者心头也有一种潜在的恐惧。
虽然可以牢牢的把赴死军掌握在手中,李四还是忍不住的去想这个问题:“若是我不在了,谁还能制的住赴死军?若是民族危亡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什么才是赴死军的目标?单纯为杀戮和破坏而存在的赴死军在这个时候还可以忠实的执行守卫家园的使命,但是这个使命完成之后呢……
“大人,大人,”新附军一个千总装扮的军官过来,脸上挂着明显的谀笑:“小人的弟兄们受鞑子欺负的狠了,也想弄几个贡品解解气,还请大人允许我们……”
“涧儿,让你的人都下来,换他们上去。”李四正好借着这个台阶下来。
“四叔,我们还没有……”
“下来。”
李四眼珠子一瞪,赴死军的这些战士还真是不得不遵从,只好讪讪的退了下来。
可喜了那帮子新附军,立刻蜂拥而上,如饿狼扑食一般,顷刻间就把剩余的俘虏杀个干净。
“很好,我就要这些人了。”周文远一指这些身上还带着血的新附军军官:“去清点你们的队伍……”
周文远带着新附军下去,路涧过来习惯性的在李四腰里摸烟布袋,这才发觉李四面色不对。
脸色青白的可怕,双目中满是血丝:“四叔,你怎了?是不是病了?”
“我无事。”
“四叔,我看你面色不好哇,你可是咱们大家伙儿的主心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放了病,你若是真的病倒了,咱们几万人就是盲人骑瞎马,怎么走都不知道呢。”
“瞎叨叨个甚?我在想旁的事情哩。”
“四叔,是不是要打扬州了?很多弟兄都在猜呢,都说是要打扬州了。”路涧小声的询问。
按说诸如这等关系到大军动向的事情,也只有李四本人才有决策权,旁人是不允许胡乱猜测的,可路涧和李四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也不把那些规矩看的多么重要,想问就问呗。
“扬州十万清兵,涧儿你怕不怕?”李四肃颜问道:“你给我老实回话。”
“要是有四叔跟着,莫说十万清兵,就是百万天兵天将我也能把他们捅下来。莫说是个小小的扬州,就是四叔想要玉皇的凌霄宝殿,弟兄们也能攻进去……”路涧回答的很老实:“要是四叔不跟着,我还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四叔是啥人?天神一般的人儿,四叔你不也说过的嘛,不管是神仙还是佛爷,只要挡了咱们的路子,就捅了他……”
简简单单的话语让李四心头豁然开朗,所有的顾虑立刻烟消云散:只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可以接受。为了这个民族,多少英勇豪俊成为千秋雄鬼,眼前需要付出的这点代价实在是微不足道。
李四上前,抚摸着城头猎猎飘舞的战旗:“但愿日月长照青天,莫忘烈士鲜血满地。我们将踏着烈士的血迹前进,我们死后,也会有后来者踏着我们的血迹前进,千秋万代中华气运不绝,与日月同存,与烈士同在……”
第122章 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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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大幕拉开
扬州旧城为元末明初所建。在宋城的基础上扩建并且往西南方向延伸不少,新城是在嘉靖年间开始修建,在旧址上往东南方向拓展。
总之,整个扬州城都在往南延伸。
或许是因为年代的关系,旧城更加的坚固雄伟,瓮城楼橹敌台雉堞一应俱全,充分显现出冷兵器时代的坚城特色。相对于旧城的坚固保守,新城更加突出城防的火力特色,光是炮台每个城门都有十二个之多。
如果第一日的火力试探各种佯攻也算的话,扬州保卫战已经进入第四天。
经过一再的试探虚实,清军终于放弃在火力猛烈的新城有所突破的意图,而是选择在炮火相对稀少许多的旧城为主攻方向。
其实这也是作为清军统帅的多铎很无奈的选择。
数量庞大的新附军可以作为炮灰使用,但是真正的攻坚硬仗还是要依靠满蒙主力来完成,而新城方面的炮火和各种守城设施造成的威胁太大,在不能压制扬州反击力量的时候,这种伤亡就更加明显。而选择坚固高大的旧城作为突破口,无疑可以把新附军人多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
因为后勤线和地缘的因素,在四面合围中猛攻西门已经是很自然的选择。
在整个扬州西线,多铎集中了一个满洲旗和一个老汉军旗,两个齐装满员的精锐旗几乎占到整个清军主力的一半,又都是当年关外的老底子。战斗力相当强悍,战斗意志也最顽强,再加上四万多新附军和各色杂役,光是在扬州西线就集结了六万大军。
各色营帐如堵,连绵数十里,活似平地起了一到环岭一般。
各种各种徽记的认旗飘扬,服色各异的军队往来进出。传令兵纵马飞奔,穿梭一般把一道道军令传达下去。
“赴死军?以前我怎不曾听说过?”仿佛一夜之间,仪真、新江口接连失守,让一路高歌猛进转战大半个北中国的多铎再一次领略到了赴死军的威猛。
仪真虽然损失了一千多满洲精锐和几千新附军,对于扬州大局的影响却不是很大,至少还没有直接影响到多铎攻克扬州的计划。对于清军主力来说,只要一举突破扬州这个横在面前的硬骨头,边边角角也就是水到渠成的时候,甚至可以不必过多理会直接剑指江南。
“十五贝勒,关于赴死军我所知也很有限,只知其首脑是个叫李四的汉人,是前明的东宫校典。据传当年四王子就是命丧其手。”佟图赖虽是汉人,却是满洲少有的大族名门,从努尔哈赤佟家就随军征战,素有军功,族中子弟多在军中身居要职。而佟氏一族和爱新觉罗家又有这样那样的姻亲,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尤其是在当年征战朝鲜的时候。多铎在军营中藏匿女子,被皇太极逮个正着,佟图赖极力替多铎遮掩。当时多铎被贬为贝勒,因为佟图赖替多铎背了不小的黑锅也吃了军法,可见私交之深厚。
现在的多铎已经是手握重兵的亲王,就是小皇帝福临见了也得礼敬有加,也就只有佟图赖能够使用“十五贝勒”这样的称呼。
“杀死叶克舒的就是他?”联想到泗州之战和现在的仪真失守,多铎意识到这个李四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天下武力,无论是席卷天下的闯军还是名正言顺的明军,在满洲大军面前哪一个不望风而逃?能够在野战中击败五千蒙古精锐之后,旋即挥师攻坚,这足以表明这支赴死军不可等闲视之。
再加上赴死军以孤军奇袭新江口,摆明了就是围绕扬州外围作战的态势。
当拜音图丢失火炮和攻城器械的时候,多铎曾认为是拜音图无能,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经过这几天的攻城战,缺少远程火炮的压制力量,又没有足够的重型器械辅助,攻城战打的极其艰难,完全就是用血肉在填充战场,伤亡大的惊人。
联想到仪真的丢失和新江口水军的覆没,多铎要是再看不出赴死军的战略意图,这么多年的岁数就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摆明了就是来支援扬州的。
“伪明还想在江北有所作为?”多铎不光经验丰富,眼光也很深远,既然有这么强悍一支急先锋高调支援扬州,足以说明南明小朝廷的战略意图还是江淮同防。
多铎甚至开始想要不要把沿江布置的那些力量收缩一下,以防止南明大军渡江之后无法应变。
不论好歹,小朝廷还掌握着几十万明军,真要铁了心的北上和清军硬磕。多铎也得仔细的考虑考虑。
多年的老交情了,佟图赖自然明白多铎的意思,摇头道:“据我所知,这个李四和他的赴死军不是南明的人,也不从南京的调遣。”
“不是南明的军队?”连多铎也有点懵了。
这片土地上虽然处处刀兵,归拢起来无非是明系、清系和贼系这么三大派,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