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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以后，姚金钱偷偷的看了姚局长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爸，能不能把铐子先给我解下来，两只胳膊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坏死了才好！”姚局长恨恨地说道，“请罪也要有个请罪的样子，不把你整治的凄惨一些，怎么让人家消气？老子现在还嫌你脸上的伤少了呢！”
姚金钱听的脖子一缩，躲在后座的角落里，再也不敢出声了。
……
市公安局的大楼里，田局长挂了姚志康的电话，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这老姚又在出什么幺蛾子？田局长在心底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姚志康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帮忙，而且还和今天实验中学学生吸毒藏毒的案子有关，难道老姚也牵扯到了当中？或者是有人求情，求到了老姚这里？
但不应该呀！老姚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嫡系了，对自己的性格应该很了解，这样的事情找到自己头上，绝对是在找骂。
田局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身在体制当中，最烦最累的就是这样的事情，虽然非常厌恶，但却没办法逃掉。几千年的历史文化沉淀，人情就好像一副无形的枷锁，将世间所有的人都锁在了当中。
田局长虽然身在高位，他自认公正廉明，一身正气，但对这样的现象也无可奈何，真正就如那一句话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比如今天上午李香君给他打电话，在不违反原则和规则的情况下，还是要通融一下的。
……
孙秘书一个人开车到了武警医院，找到了赵副队长住的病房。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警察制服，戴着白色帽子的督察，孙秘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着走了过去。
“这位领导，你好！”孙秘书笑着和督察打着招呼，递上了自己的证件。
“我是西区分局姚局长的秘书，我们局长知道了赵副队长的事情，原本是要自己过来的。但突然临时有事，只能委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门口的都查看了一下孙秘书的证件，对孙秘书说道：“这个事情我还要请示一下领导，你稍等一下吧！”然后转身进了病房。
大概一分钟之后，之前在门口立岗的督察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看样子是领导的中年督察。
孙秘书谦卑地介绍着自己，又把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中年督查稍稍的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看着孙秘书说道：“按照规定，在调查期间，被调查人是不能和任何人接触的。你也知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被调查人也算是嫌疑人！”
孙秘书点着头，干笑了两声，往前凑了凑说道：“这件事情我们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但领导你也知道，多少年没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了，我们局长哪能不窝火，也更担心下面的人伤的重不重，但确实无法分身……”
中年督查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是李香君通过上级的关系派到缉毒队去的，但当他们走进缉毒队的羁押室，看到现场的时候，不单单是对昏迷不醒的赵副队长和小武产生了同情，更有对宋朝阳的厌恶。
虽他们管的就是各个分局辖区的警察，工作内容也是防止和杜绝警务人员出现违规违纪的情况，但说到底，他们依然还是警察。
中年督查大概也明白孙秘书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统一口径，减轻罪责。而且上级领导也打过招呼，让自己看着办，让不让孙秘书进去，其实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之后，中年督察对着孙秘书点了点头，打开了病房的门，还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要不要回避？”
“不用，不用！”孙秘书惊喜交加的摆摆手说道，“只是看看伤情，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第九十六章补救（二）（）
秘书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赵副队长正躺在病床上，光着上半身，上面插着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管子和导线，透过空隙，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用橡胶警棍抽打过的青紫和用电警棍灼烧过的痕迹。
床头两边立着三台说不上来是干什么的仪器，上面显示着各式各样的直线和曲线，并发出嘀嘀嘀的响声。看着眼前的情形，孙秘书顿时吓了一大跳，难道老赵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了？
但不应该呀！孙秘书转念一想，如果老赵真被打的危急到生命，姚局长也肯定是第一时间先到这里来，而不是绑着自己的儿子去请罪。
听到有人进来了，赵副队长还以为是督察，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稍稍的调整了一下睡姿，让自己躺着更舒服。
“赵队长？”孙秘书看到赵副队长动了一下，才知道赵副队长并没有昏迷，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嗯？”赵副队长睁了睁眼睛，看到了站在病床床头前的孙秘书。
“孙秘书？”赵副队长疑惑的问了一声，下意识的坐起身来。
“孙秘书怎么过来了？”
“别动，别动！”看着扯着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和导线，准备下床的赵副队长，孙秘书顿时慌了神，急忙的往前走了两步，按住了赵副队长手上的动作。
“都伤成这样了，乱动什么？”孙秘书焦急的喊了一声。
“吓唬人的玩意儿。”赵副队长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孙秘书身后的督察，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在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醒了，到了医院，督察把情况给医生一说，不到十分钟，就给我上了这么一大堆的仪器……”
孙秘书听得傻了眼，敢情是赵副队长的情况博得了医生的同情，医生在给帮着作弊呢！但督察不是就在旁边看着吗！孙秘书的嘴角慢慢的弯起了一丝弧度，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糟。
孙秘书偷偷的看了看身后的督查，嗓子里咳了一声，对着赵副队长示意了一下，又把他按到了病床上。赵副队长会意的眨了眨眼。
“是局长让我过来的，”孙秘书对赵副队长说道，“他非常担心你的身体，但又临时有事，实在是脱不开身，所以只能委派我过来！”
一听到局长两个字，赵副队长顿时提起了精神，在路上的时候，督察已经把宋朝阳基本的情况告诉了他，从来医院的路上清醒了之后到医院，他一直忐忑不安。没有想到，看起来帅帅的一个学生仔，竟然有如此通天的背景。现在的他非常担心，姚局长会不会舍车保帅，把自己丢出来顶缸。现在的自己，真正的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局长说了，让你安心养伤，事情他会处理好的。”孙秘书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你的处理方式稍稍有一些出格的地方，但还不是为了工作吗！”
赵副队长眨了眨眼睛，紧紧的盯着孙秘书。对宋朝阳刑讯逼供的事情是孙秘书安排的，但赵副队长百分之百敢肯定，肯定是有哪位领导给孙秘书打了招呼。而且从宋朝阳的言语中也直接可以推断出，这件事情绝和姚局长脱不了干系。
看赵副队长现在的模样，孙秘书知道他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后又说道：“现在你是受害者，不要背负太大的心理压力，局长说了，他就是你最强的后盾，说什么也要给你讨回个公道来！”
听到孙秘书肯定的说辞，赵副队长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
讨回公道？身后的中年督察差点笑出声来。
现在的赵副队长看起来虽然有点惨，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碍。宋朝阳下手很有分寸，避开了所有要害的地方。如果要走严格的鉴定程序，赵副队长和小武都只能算是轻伤。但他们对宋朝阳使用各种刑讯手段，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宋朝阳身上的伤比他们的更重，而且这起案件当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肯定没有人敢生猫腻。最后要判定的话，宋朝阳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致人轻伤。抛开宋朝阳吸毒藏毒的事情不说，这算多大的罪，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罢了。
但赵副队长也不是傻子，他很明白姚局长让孙秘书过来想要告诉自己的意思。如果自己能咬着牙关不说，将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对宋朝阳刑讯逼供，也是自己临时起意。这样一来，自己还算是有利的一方。
警队当中，对犯人刑讯逼供司空见惯。不要说是刑事，重案、缉毒这些重点单位，就是最基层的派出所也天天发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来领导也不会太过责难，而且自己伤成这样，更能博取领导的同情心。
如果说是有人指使，那性质就完全变了。已经成了蓄意伤害，更何况宋朝阳这种通天的背景，如果真被查出来，姚局长最终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这身皮怕是穿到头了。
看到赵副队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孙秘书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从骨子里来看，赵副队长其实还是像一个政客，阿谀奉承，善于钻营。肯定知道什么情况对自己有利。
“行，那你好好养伤，我回去向局长汇报！”孙秘书对赵副队长说道。
“替我谢谢局长！”赵副队长对着孙秘书点了点头。
客气地和督查领导道着别，孙秘书离开了医院，第一时间给姚局长回了个信息。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但姚局长却不敢拿出来看一下。这个时候，他正站在市局田局长的办公室里，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一个小学生见到了班主任。
田局长坐在办公桌前，两手十指交叉，冷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下属。姚局长被盯得头皮直发麻，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落，心中忐忑不安。
现在的姚局长都有了下楼到车里掐死儿子的念头，这王八蛋怎么这么会闯祸，一闯就是要人命的大祸。
看着自己对面急切不安的姚志康，田局长在心底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浮浮沉沉几十年，他如何能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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