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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传福呆望着铺子中央崭新的柜台,久久不曾移步。伙计们怯生生向他问了声“东家好”,他也似未曾听闻,只是呆立着。
这时文定与刘老早已得到伙计的报信来到前厅,刘老走过去自责道:“东家,是我没将铺子照看好,累的铺子遭此劫难。”
文定连忙说道:“不关刘老的事,都是我没有及时的辨出凶徒的来意,不然及早制止,祸事原本是可以避免。”
章传福轻拍自己这二位得力之人,又环顾了左右说道:“只要没有烧伤人,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财来财散,只有你们才是铺子里最重要的财富。”
厅里的所有人不论是刘老、文定还是伙计们,或只是来光顾的顾客,都被他的一番话激发的心情澎湃。在这种东家手下干活,还能有什么不满或杂念呢!就只能尽自己的本分,尽力做到最好。
回到小厅只剩下三人,文定请罪道:“东家,这次都怨我,对不起您和朝奉善意的提拔,我却没将差使干好,万幸铺子里没受大的损失,不然我无颜再见您二位了。”
章传福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自责,反而安慰他道:“我都听小安说了,这次你处理的很好、很及时,不但铺面没毁损多少,连柜台上的帐簿你也舍命救了下来,不然不止是财物,连我们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刘老您也不用怨责自己了,整件事除了纵火犯以及他幕后之人外,谁也怨不上,刚才我只是在思量谁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恨而已。”
在刘老的授意下文定又将整件事的始末,完完整整的给他们讲叙了一遍,连纵火人说过的那句话也没遗漏。
“这么说来,那幕后之人对我们的瞭解怕是非常清楚,不然也不会连文定的名字也知道。”章传福开始从自己的竞争对手,或是夙敌里找出那可能的幕后之人,可是一个个的名字又被自己一个个的划去。
商场如战场,几十年的瞬息万变,曾经的伙伴已成仇敌,往日的对手又或为知己,一切都是可能的。
文定也是沉思半天,忍不住的说道:“小人隐隐感到那人是针对我而来的。”
刘选福斥道:“别乱说,你一个入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谁会与你有这么大的仇?”
文定只好闭上嘴,章传福却鼓励他道:“说说看,说错了不要紧,我们现在是大海捞针,要集思广益,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文定追忆起当时的情景,“他先问我”你是不是这铺子里的柳文定柳掌柜“,是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才放的火,那时我隐约记得他嘴角边还有微微的笑意,是那种得逞后的笑容,怕真是我引来的祸事吧!”
章传福拍了拍文定的肩膀,道:“不要瞎想,文定自你十四岁第一次出门就来到我们铺子做事,除了铺子里的事你哪还能有其他的机会得罪人?初时听闻新铺起火,老店那边还有人说你的不是,我是训斥了他们一顿,但当小安说你奋不顾身的去救那些帐簿,我得说你,那一笔或几笔的生意损失了,铺子的生意垮不了,可是你人要是出事了,我该如何向你家人解释呀!”
文定由他的一席话,想起那翘首以盼自己回家的家人,那一时的冲动,压根来不及顾虑到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该是多么的危险。
刘老也说道:“傻孩子,以后做事都要掂清厉害,再去做。”
这时顾正声也走进屋里,一脸的苦相,章传福看也不看他一眼,拿着腔对文定他们说道:“要说是和那纵火等人同罪的,我们这里确实还有一人,没他事的时候人前人后的,该他的事了就打鼓也找不着。”
正声思量了半天道:“您几位是在说我吗?”看到他们三个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他无比冤屈的说道:“天地良心,这几天我是茶馆、酒肆能打探消息的地方都跑了个遍,东家您看我这两条腿都快跑细了。”
刘老又笑问道:“那我们的顾大护院探听出什么惊人的消息没呀?”
正声的苦瓜脸又露了出来,无奈的回道:“我感觉此人定是蓄谋已久,这连着几日来我是明侦暗访,外面流传的全在猜测是什么荣贵当的谢老板,谁也没证据,一点真实的迹象都没有。倒是那谢老板,你们知道吗?他将这里的店铺结束了,到西城重新开了间。”接着掏出那幅文定交给他的画像,说道:“谁也没留意到这人,好像是凭空里钻出来的。”
东家故作恍然的说道:“哦,那这么说来你顾大护院这几日的奔波,收穫的就是茶馆里的闲谈啰1
正声尴尬的搔了搔头。
对于这个顾府的小少爷,章传福也只是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也不会真的去怪他,又说道:“算了,我们也不用费神去操心,这自然会有衙门处理。要想的是今后该如何杜绝这类事的发生,不然再来个两三次,我们的买卖再也别想有人光顾了。”
顾正声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我在的一天,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二老点点头,叮嘱道:“保证谁也会下,可要真的能做到才行呀!”
正声坚定的应了声“一定”。
这时小瑞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禀告东家,门外来了辆马车,说是要给我们送礼的。”
礼尚往来对于章传福来说是经常事,他说道:“去告诉来人,替我谢谢他家主人,你将礼物收下便是了。”
小瑞为难的说道:“可他说这东西太大,他拿不了,要您几位亲自去接收。”
屋里的数人诧异的相互望了望,在这个紧张的时期是谁会给他们送礼,还有意无意透出一股子神秘。
几人都是一脸的茫然,显然都不清楚此事,还是顾正声率先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东家的朋友,得知我们铺子的柜台被人烧燬了,又不清楚燕家那老头曾送来过,所以出于一片好心给我们送柜台来了。”
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此时,正声这说法虽有些牵强,倒也是说的过去。
章传福微微点头说道:“老夫交友确也广泛,说不定还真像正声说的那样。”
刘老则没有他们二人乐观的想法,提醒道:“要是东家在附近的朋友,我们第二日就正常开业,照理说几日过去了,该不会不知道呀?”
正声思量片刻又道:“您说会不会是和我们相隔有些远,当日一时没赶出来,这两天才完工送来的。您几位是不知道呀!燕家那老头是连夜唤三个汉口最好的工匠共同完成的,哪个人有他那样猴急呀?”
说着还笑了两声。但看到其他的三位还是一脸冥思的模样,压根没被自己的笑话吸引,他声音又转弱,喃喃的说道:“那你们说说,放在马车里,还非要亲自去拿的礼物还有什么,我是想不起来了。”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在这非常的时期,我们还是需加倍小心为妙。”
文定的话,说的刘老与朝奉纷纷点头称道:“嗯,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正声是一介武人,自然不像他们那样顾虑这,忌讳那。不过经过这次走水事件,他也切实的体会到商场如战场这句话,这些一个个看似腰肥肚圆,满面春风的商人,有时也确实挺难为的。
东家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不由得笑着开解道:“这都是怎么了,不过是有人给咱们送礼嘛!这是好事呀!走,一同瞧瞧去。”
刘老还想说些什么,给章传福拉住了劝说道:“你不用过于担心,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我们铺子的大门口,再说退一步还有正声在嘛!
难道他还保护不了我们几个吗?”
顾正声也卖力的点头道:“东家所言甚是,刘老,您这可是小瞧我二十几年的苦练呀!他最好是别耍花样,不然有他好受的。”
说着他还挽起了袖子,生生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逗的屋子里的诸人皆有了一丝笑意,缓解了下屋子里的紧张气氛。
东家率先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走吧!是福是祸,总要看过后才会知道。”
在章传福的带领下,一干人来到大门口,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确是不少,可是就是没小瑞说的马车。
小瑞又从里面跑出来,章传福迎面就是一顿讯问:“你说的人和马车呢!他们都在哪儿呀?”
小瑞慌里慌张的说道:“对不起东家,对不起东家,小人刚才一时紧张忘了和您说清楚,那人说前门太张扬,连人带马车都在侧门那候着呢!”
说不紧张那是安慰其他人的话,章传福其实心中也是在打鼓,酝酿了半天的豪气,差点就被小瑞这冒失鬼给折损殆尽了。着眼大局又不好怪责他,训道:“去,去,快点带路。”
~第八章险恶人心~
来到侧门众人终于看到这辆马车,走在后面的文定初见时便觉得眼熟,可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那夜雨烟接他的那辆,直到看到旁边站着的老余后才确定下来。
他走前一步问道:“老余,怎么是你,你便是那来送礼的人吗?”
东家等奇怪的望着他,敢情是认识之人,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老余笑着对他说道:“呵呵!是我老余赶的车不假,不过老余却不是那正经的送礼人。”说着将车帘子掀开,众人往里望去,里面斜倒着一个被麻绳团团围住之人,而他旁边则坐着个俏生生的紫鹃。
这里除刘老外大多都是认识紫鹃的,章传福指着那个如同粽子的人问道:“紫鹃,你这送的是什么礼呀!这人怎么被你们这么五花大绑着呀!”
紫鹃一边扶着那如粽子之人一边道:“章老板,我也是我们小姐指派来的,等下再与您细细的解释。喂!你!”小巧的手指径直的指向顾正声。
正声左右望了望,道:“我吗?”
紫鹃毫不客气的说道:“废话,说的就是你,过来帮把手将这个抬进你们铺子,老余你也过来。”
想不到自己连个名字也没有了,只是个“喂”,正声虽然气的想跳脚,无奈只好和老余一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