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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的目光再一次投在朱慈炯身上,话音陡然又冷冽了下来道:“两年前,你以太祖皇帝托梦为借口,骗去朕的信任,最后得以离京南下,朕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你身处皇宫之内,如何能在朕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锻炼出了一支不为人知的队伍,银子又是从何而来的?”
“父皇此话何意?儿臣不明白。”
“不明白?”崇祯的性子一直都有点刚愎自用,认定了的事情除非有强有力的证据否则极难让其改变主意,比如孙传庭兵败潼关生死不明,百官都觉得应该给孙传庭上谥号以表其功过,然而崇祯认定孙传庭是兵败逃避,是以一口否决了大臣的提议,要想上谥号除非见到孙传庭的尸体便是其中的一个例子,现在崇祯认定朱慈炯太祖托梦是假,让苗宣秘密组建密谍和杀手是真,要想他将这认定了的观念改变谈何容易。
“太祖托梦、京城大疫、逆贼建国、虏酋暴毙。”崇祯冷笑道:“你用这么荒诞无稽的理由获取朕的信任,最终得以南下,收拢流民恩施百姓,整军备武以待天变,心思之缜密就连朕事后想起都不得不佩服,若是你能将这些心思用在辅佐朕身上,北京城又如何能被流贼所破,祖宗陵寝又何至于落入贼手几近一载!”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朱慈炯苦笑道:“儿臣敢问父皇,今日南京种种,若是放在一年半以前,即便儿臣有机会劝说父皇,父皇可会采纳儿臣的谏言。”
崇祯一窒,一年半以前孙传庭潼关大败,李自成建都西京,大明局势虽越发恶化,可那个时候的他何曾能想过李自成东进,山西各府望风而降,那个时候朱慈炯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十四岁的稚童,一个黄口小儿的话他如何会听的进去,何况彼时朱慈炯不过刚被册封为定王不久,若是敢妄言政事,只怕少不得要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自己以这个理由来质问于他,倒是显得自己自以为是了。
朱慈炯又道:“儿臣于北京之时,无痛无疾突然昏厥达五日之久,若非太祖召见何至于此,儿臣所言又何曾欺瞒父皇?”
崇祯眉头一皱,朱慈炯昏迷五日不醒,太医院群医束手无策,当时他并未多疑,来到这里以后便认定是朱慈炯有意装晕,为的就是捏造出太祖托梦这场把戏,现在看朱慈炯言之凿凿,难不成太祖托梦之事并非虚妄,而是确有其事?
“父皇方才言称儿臣为了南下避祸,不惜让数十万京城百姓身染恶疾以取信父皇,儿臣何辜敢行此等灭绝人性之事,父皇又言,儿臣于京城之时便私下组建了一支忠于儿臣的秘密组织,儿臣更是冤枉,正如父皇所言银子何来,苗宣乃儿臣之大伴,他若在宫外行此隐晦之事又岂能半点风声不露,凡此种种皆父皇疑儿臣久有不臣之心所致,儿臣委实冤枉”
第三百零八章雄图(10)()
自古君王皆多疑,崇祯也不例外,他更像是一个悲剧人物,大臣们报喜不报忧忽悠来忽悠去,忽悠到最后把江山都给忽悠没了,当皇位被儿子篡夺,静下心来了解在位十七年的为政得失之后,早已是恨绝了满朝的文武大臣。
崇祯心底并不如何痛恨篡位的朱慈炯,相反还有些庆幸,试想若非朱慈炯南下祭奠孝陵,他们父子四人皆陷在北京,那么大明江山无正统皇族继位,皇位之争必然上演,这要是换做天下承平之时倒也无所谓,迎立藩王继位大明也不是没有过,可值此天下大乱朝廷中枢几乎被摧毁殆尽之时,议立新君多半会演变为党派之争,对已是千疮百孔的大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心里面庆幸归庆幸,皇位被篡夺乃是事实,所以本就多疑的崇祯并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朱慈炯南下前后的真正用心,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太祖托梦。
但是现在朱慈炯一口否认并且直言他疑心太重,这让崇祯又开始怀疑起自己先前的推断是否正确。
“如此说来太祖皇帝给你托梦是真?”崇祯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
依旧跪在地上的洪承畴不禁无语,自他来了这竹林大宅以后崇祯就不止一次的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去质疑如今英明神武的圣武皇帝,但也不止一次隐晦的提出此乃无稽之谈。
崇祯最终还是信了,并且在没有任何佐证的情况下为朱慈炯按上一个早就图谋不轨的名头,没想到朱慈炯利用崇祯多疑善变的性格,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让崇祯再次对自己得出的结论产生怀疑,这等本事让洪承畴这个一辈子在权谋里面打滚的人都不禁感到深深折服。
朱慈炯诚恳得说道:“其实儿臣昏迷醒来之后也有些不太相信,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禀告父皇,然而最后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得态度去向父皇禀告了此事,父皇一直在等待太祖皇帝给出的三个预言是真是假,儿臣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儿臣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好好研读了一下历朝历代亡国之因,并苦思解决之道,京城大疫太祖预言成真,儿臣才确信大明国怍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才会在南下途中收拢流民编练新军,以备不时之患。”
“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与你了。”崇祯叹了口气,想想也是,一个十四岁的孩童就算有心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再说了组建一支能够潜伏在张献忠和皇太后身边,并且能得到绝对信任的杀手密谍谈何容易,苗宣那个时候可不是如今掌管内廷的天字第一号大太监。
一个亲王身边的大伴,在亲王未曾就藩之前能有什么权势,没有权势何来银子,没有银子又能办成什么事?如此一想,崇祯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确实是多疑冤枉了朱慈炯。
不过也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若崇祯还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即便朱慈炯这番辩解,他也未必会马上消除疑虑,但现在他已是闲居的太上皇,朱慈炯却是手握重兵的一代英主,朱慈炯又有什么必要继续欺瞒于他
崇祯放下心结道:“你方才说在等待太祖预言的时候便苦思解决之道,给父皇说说看,你都想到了些什么?”
朱慈炯舒出一口气,看来最难度过的一关已经过了,心情立时轻松了些许道:“儿臣遍览之古籍并非正统史书,因为儿臣以为正统史书诸如资治通鉴一类的史书皆由儒家文臣所绘,书中对于王朝得失大多避重就轻,尤其是对儒家臣子党争之祸大多一笔带过。”
“故儿臣让苗宣寻找民间野史,勤加阅览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历代王朝倾覆之前多有农民起义祸乱天下,秦之陈胜吴广、汉之黄巾、隋之瓦岗、唐之黄巢、宋之方腊莫不如是,尽管这些农民起义都未曾推翻道统,但对于王朝无疑产生了致命性的打击,也使得一个王朝从此脱离皇权掌控,最终被取而代之。”
“但一个王朝为何发展三四百年便会被推翻?其实简单点说就四个字‘土地兼并’,王朝末期天下大乱,无数权贵豪门覆灭,无数百姓死于非命,以致于人口锐减大量土地荒废,新朝初建之时,新贵初立这些人大多由民间崛起,多少知道民间疾苦,故而还能善待百姓,何况大量荒芜的土地有待开垦,百姓不会担心无田可耕无地可种,所以历代王朝建立之始也是百姓最为安乐祥和的一段时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大量繁衍,土地的总量却没有变多,土地的产量也没有增加,原本一户人家能够拥有的土地假设是一百亩,到了一百年后因为人口的原因,或许便知只剩下五十亩,两百年后便只剩下二十亩,时间越久农民的土地便会越少。”
“一旦遇上天灾,土地产量锐减甚至颗粒无收,农民连养活自己的口粮都没有了还要缴纳赋税,逼不得已只能卖地,不良门阀士绅乘此机会大肆兼并土地,于是落在士绅手里无需缴纳赋税的土地越来越多,而需要缴纳赋税的百姓土地越来越少,国家的税收也因此锐减,豪绅士族为了一己之利大肆鼓吹不与民争利,强烈反对征收商税,只会把沉重的负担强加在已经不堪重负的农民身上,到了最后有得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能卖儿卖女卖妻卖自己,有得便会揭竿而起,发展成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吹响推翻王朝暴政的号角。”
崇祯听的眼皮子直跳,朱慈炯说的每一个字都直指他的为政之失,偏偏他还无力反驳,因为事实便是如此,他继位大统之后听信百官之言废除各项商税,却在百姓的头上强加了包括‘三饷’在内的各项杂税,丝毫没有顾及百姓是否能够承受,农民军为何越剿越多,以至于到最后势大难制,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逼不得已最后只能走上造反的道路,造成这大明社稷糜烂的不是农民本身,而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第三百零九章雄图(11)()
崇祯干哑着嗓子说道:“你所说的这些父皇岂能不知,但此亦乃大势之所趋,除非破而后立方能化茧重生,然破而后立谈何容易,只怕朕真的那么做了,不用李自成之流杀入北京,我大明的天下便要先一步被权贵联合所颠覆了。”
朱慈炯笑了笑道:“大明天下垂三百年,早已是积弊丛生若是不破谈何中兴,在儿臣看来李自成、张献忠乃至满清鞑虏便是这打破山河的推手,儿臣便是要借他们的手来让大明得以新生,再续万代基业!”
崇祯、洪承畴无不动容,便是连周后都很是诧异的看向朱慈炯,甚至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清自己这个儿子了。
“你打算怎么做?”崇祯沉声问道。
朱慈炯道:“儿臣所做也是四个字‘对症下药’,在儿臣眼里,导致大明社稷险些重蹈宋元之祸的症状无非有九点!”
“其一是天灾不断百姓深受其苦。”
“其二是文臣乱政吏治腐败。”
“其三武将贪生军伍不振。”
“其四门阀林立大肆兼并以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