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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赞周也是无奈,三皇子殿下对于微服私访似乎有着偏执般的爱好,许是在紫禁城里闷的久了,如今到了南京真如脱了笼子的鸟儿一般,每天天一亮就要往外飞,不到太阳落山是绝对不带归巢的,这可真是苦了他了。
以前定王没到南京的时候,他韩赞周在这南京城也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人物,养尊处优惯了,出门有轿子,回来有人悉心服侍,可现在呢?
每天陪三皇子四处瞎逛,两条腿都走细了三分不说,还没落着好,上次安排卞氏姐妹花轮流侍寝被数落一顿就不说了,三皇子居然还嫌弃他在南京人头太熟,每次出门还要让人帮他化妆一番,最后戴上这个假皮面具,简直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韩赞周心里别扭憋屈,可每当他觉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苗宣,一想起苗宣他就想笑,那家伙轮起亲疏,关系可比他和三皇子亲近多了,可现在呢?被三皇子扔在江心洲上和几万泥腿子打交道,半个月前见过这家伙一面,那人整整廋了两圈,韩赞周当时立刻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许多。
按照原计划,朱慈炯今天准备去的地方是定淮门,这座古老的城门在二十一世纪五六十年代因为建设需要被拆除,朱慈炯没能见过,心里难免有点遗憾,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而然的就想去参观一下定淮门的昔日风采,这多半也是朱慈炯在现代时候做驴友留下的后遗症。
可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朱慈炯偶然听到今天将会在午门处决犯人,立马来了兴致改变行程,直奔御道街来了。
韩赞周那叫一个郁闷,心想处决人犯有什么值得看的,你三皇子刚来南京半个月就一口气砍了六十八颗脑袋,那场面比杀个把人不带劲刺激多了?可他也只能想想,三皇子要去,他除了跟着,还想怎样。
朱慈炯对于处决犯人当然不会有太大兴趣,血刺啦乎的有什么好看,他感兴趣的是将要被处决的人犯,原来今天将要被明正典刑的人犯,是大半年前名震江淮一带,人称‘黑风双煞’中的黑煞。
‘黑风双煞’一男一女,本是一对夫妻,‘黑煞’陈玹,一双铁手打遍武林各路豪杰罕有败绩,‘风煞’梅凤,轻功极其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更擅长暗器,七只梅花镖使的出神入化,一旦甩出,七镖笼罩人之周身七处要害,任其命中一处,那真是不死也残。
这‘黑风双煞’原本浪迹于陕西一带,近些年因为农民军肆虐的缘故,不知怎的,就跑到了江淮专干劫富济贫的勾当,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江浙不下百余大户富绅被劫,不过这雌雄大盗非万不得已不会伤及人命,虽作案百余起,可真正为其所害的也只有扬州城内的一个豪绅,家里护院被杀了一个,重伤三个。
崇祯十六年二月,锦衣卫总算摸清了这对雌雄大盗的作案规律,最终联合巡防营戍卫营近千人里外布下天罗地网,终于生擒黑煞,而风煞在黑煞的拼死周护下重伤而逃。
刑部给黑煞定了斩立决,可应天府尹钱谦益则认为,风煞还在逃,应当以黑煞为饵引风煞前来劫狱,届时一网成擒,将两人同时问斩更能震慑宵小。
刑部对此并无异议,事实也正如钱谦益所料想的那样,仅仅过了十天,风煞就单枪匹马杀进刑部大牢,梅花镖下衙役狱卒死伤数十,最后一直潜伏在民宅中的锦衣卫及时出动,但这风煞也实在了得,一见事不可为,立即撤走,锦衣卫如何能追的上一心要走的风煞,匆匆放了几箭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风煞没了踪影。
随后的两三个月,风煞又出现了几次,最终也没能救出黑煞,可也没被官府擒住,而后五月中旬开始到现在十月下旬,五个多月的时间风煞再没出现一次,刑部对于擒拿风煞终于不抱希望,定下今日午时处斩黑煞陈玹。
刑部专业执法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今天处斩黑煞陈玹的重要性,风煞要是想救她的相公,今天就是最后一个机会,不管是劫道还是劫法场,刑部都做了妥善安排,明里巡防营五百军士负责押送,暗里不知多少准备随时策应,午门外布置的法场更是布置的滴水不漏,一个千户所的锦衣卫大几百人腰悬绣春刀将法场团团围住,风煞不出现也就罢了,要是敢来就断没有再次逃脱的可能!
朱慈炯倒真不是想要来看行刑,之所以来看主要还是因为听说了‘黑风双煞’的名头,又想见识见识这个时代所谓的武林高手倒是是什么模样,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看能不能将这对雌雄大盗收为己用。
处决黑煞,如果风煞不出现,朱慈炯绝不会插手去救黑煞,原因很简单,如果他把黑煞救了,不明就里的风煞瞄上了他咋办,那可是数十上百人都留不下的高手,被她盯上了,他以后还出不出宫了,他对于身边这十来个护卫能不能挡得住这等一流高手可没有半点信心,万一被其劫持用来要挟官府放了黑煞,性命是否堪忧先不去说,这脸算是丢长江里面去了。
看热闹的百姓成千上万,不过与其说是来看热闹,倒不如说是来为黑煞陈玹送行的,黑风双煞能被官府士绅深恶痛绝,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所作所为自是深得民心的,可就算这样又如何?身为平头百姓,就算人再多,只要不是狠下一条心去谋反去从逆,又有几个人敢为心目中的英雄去申诉喊冤,他们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在这个午后送心里的英雄豪杰最后一程罢了。
“公子,囚车来了。”韩赞周低声在朱慈炯耳边说了一句,公子两个字喊的贼熟。
朱慈炯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神直勾勾的看在街对面一个中年男子的脸上。
“公子?”韩赞周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
“嗯”朱慈炯猛然回过神来,脸上冷峻至极,眼神中更是突然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彩。
“雷承!”
与其他护卫散开在四周不同,雷承可是寸步不离朱慈炯身边的,一听王爷叫他,哪敢怠慢,马上支应了一声。
朱慈炯手指有点哆嗦着指向刚才一直看着的那名中年人道,去将此人带回宫内,蒙上头套,不得让任何人接触,违者格杀勿论!
雷承心神一震,他跟在王爷身边已经一个多月,可却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如此凝重的吩咐过任何一件事,可见此事对于王爷来说极为重要,那还有什么说的,照做便是,匆匆离开几步在其中一个护卫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名护卫慢慢朝那中年人身边走去,到了近前,一掌劈在其脖颈,随后扶起中年人挤出人群不知去向。
眼看中年人被劫走,朱慈炯又对韩赞周吩咐道:“去将此人背景查清,家中有些什么人,一并带回宫中,另外召苗宣回宫,我有要事安排。”
韩赞周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个一眼便知是穷苦人的中年汉子,能有什么背景,可见王爷居然要把苗宣传回来,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小,要知道自从苗宣负责江心洲那一摊事情以后,定王身边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什么事让定王觉得用不上自己非得要苗宣?
韩赞周开始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可不管他如何猜测也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猫腻,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几声惨叫清晰的传了过来。
异变陡生,护卫定王的十余名护卫几乎不约而同朝定王围了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已将朱慈炯团团围在中间。
几百米外押送黑煞,围在囚车边上的几名衙役全部手捂喉咙,目光惊恐缓缓倒了下去。
风煞!她终于还是出现了么?
第四十章御街恶战()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脸罩黑纱的女子从一座足有三丈高的酒楼跃下,右手持有一柄精钢长剑,左手捏了几枚梅花镖,破风声起,梅花镖四下激射,护送黑煞前往刑场的几名戍卫营官兵应声而倒,中镖官兵身躯还没倒下,女子已经悍然杀进官兵当中,手中长剑如风卷落叶,带起一阵阵血光飘洒在空中。
女子眼中绝决,长剑使的大开大合全无一丝灵动,但剑势却又极为刁钻,当真是挨着便死,碰到就伤,就在黑纱女子大开杀戒之时,猛然间听见一声大喝。
“给本将闪开!”
只见一名头戴银盔身着铜甲的大汉,手拿一柄开山长刀冲向黑纱女子,待到近前,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直砍而下,女子手中长剑一点刀身,本欲去了刀势再寻反攻之机却没想到刀势极沉,女子气力本就不如男子,又遇上这样的使刀高手,一剑虽点在刀背上,却只是将刀身稍稍带的一偏,眼看这一刀就要劈中女子右肩,说时迟那时快,女子左手不知何时又握了七枚飞镖,手腕一抖,七枚梅花镖直取使刀猛将面门咽喉,看起来女子是宁肯被一刀劈成两半,也要将此猛将毙于镖下。
叮叮当当七声,使刀猛将哪里愿意和女贼以命换命,不得不收刀回防,却是错过了斩杀黑纱女子的最佳时机,就在两人一招未能分出生死之际,只见街边一家店铺木窗陡然炸裂,一名锦衣小将,手持一柄黝黑长枪突然杀了出来,手臂平举长枪,脚跟一点窗台,人随枪走,带起一阵凌厉啸音直刺黑纱女子。
黑纱女子以一敌二,虽不见慌乱,但使刀猛将长刀势大力沉,使枪小将枪法古怪刁钻,不过片刻功夫就已显出不支之像,看样子要不了盏茶功夫,黑纱女子就算不被当场斩杀,也必将力尽被擒。
“二打一!姬某可是看不下去了!”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冲出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脚下一弹高高跃过此时将打斗中心围的水泄不通的戍卫营官兵,嘴里大笑着杀进战圈,一只铁拳轰然砸在锦袍小将枪杆之上,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支圆棍,手腕一震,圆棍赫然变为一支长枪!
叮零铛啷!一阵金铁相交的声响火星爆起,却是眨眼功夫,中年男子就已经用枪和使刀猛将以及持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