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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入洞房了!”
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爆喝,于是,气氛被推到了最高潮。
管阔吓得面如土色,呆呆愣愣地站在东方门前,就这样看着那些人,一动不动。
随后,他看到了父亲的目光、母亲的目光。
但是,这还不够。
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很轻微,但是他一直都记得、非常淡雅好听的声音——
“进来,把门关上,不要出去。”
他迅速推开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随后背靠着门,听着外面的热闹非凡,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好像生怕会有人冲进来。
没有人冲进来,也没有人敢冲进来。
因为,他是管清和之子,洞房内的人,是陛下的广乐公主。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低着头,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要见什么人。
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于是猛然惊醒。
床沿上,广乐公主静静地看着他。
烛火照着她倾城的容颜,格外分明。
凤冠,霞帔,青丝如瀑,广袖低垂。
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那般妍丽。
他望着对方的脸,时间仿佛定格,一切仿佛永恒。
旧梦归来琴依稀。
广乐公主静静地看着他,端庄、美丽。
而且,出乎意料地平静。
管阔呆呆愣愣地看了她许久,随后有些结结巴巴道:“你……公主殿下……红盖头怎么掉了……应该是我来掀开的……”
李惜芸细长漂亮的眸子眯了眯。
没有回答他。
管阔深呼吸几口气,看着晃动的亮光,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倾国倾城的广乐公主,是真实的,她端坐于床沿上,素手安然地放在身前,一动不动,就像是静止的美人画。
“公主殿下,红盖头,应该是我来掀开的。”他有些紧张地往前一步,较真道,这一次,他的话语没有结巴。
没有得到答案,他不会善罢甘休,因为,他觉得,这是不对的,不对的东西,就应该得出说法。
李惜芸微微侧了侧秀首,眼帘稍稍抬起,金钗上的吊坠摇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一名傻瓜的表演。
她还是没有回答。
管阔激动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对方做错了多么骇人听闻的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他下意识地非常生气,他非常讨厌被无视,他希望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
他再次往前一步:
“公主殿下,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和我说过,还有大唐的礼法规定,红盖头应该由我来掀开的,就算你掉落在地,也应该在我进来之前,盖上去。”
李惜芸蹙了蹙秀眉,终于露出了一副不耐烦之色,她款款站起身来,环佩叮当,长发及腰,随后像是第一次正眼看了对方一下,嘲讽道: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是长流宫里的鹦鹉,聒噪、烦人。”
“我不是鹦鹉!”管阔涨红了脸,“你能够和鹦鹉对话吗?”
李惜芸如画的眉眼间先是露出了一副厌恶的神情,但是很快便消失了,然后,嫣然一笑。
就像是牡丹刹那绽开,明媚了阳光。
管阔呆了一瞬。
“你的父亲也知道大唐的礼法?”
李惜芸款款而来。
管阔闻到了那股清雅的异香,下意识地呼吸急促了几下,然后倒退了几步。
他看到,李惜芸那张完美无瑕的精致脸庞越来越近,就这样亮丽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有些酥麻,就像是外面温暖的春风,伴随着桃花纷飞。
管阔的身体猛然哆嗦了一下,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他匆匆忙忙再次倒退几步,远离那朵几乎凑过来的牡丹,随后昂了昂头,尽量能够让自己的声音义正言辞一些。
“他是大唐的中书令,他知道的肯定很多。”
“是啊,他都知道,可是,他不肯遵从。”李惜芸微笑着抬起了秀首,看着头顶上那些华美的图案,面容忽然显得特别的安详与温暖,就像是怀春的少女,痴痴地等着自己的情郎。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管阔能够意识到李惜芸在说自己父亲的不是,却听不太懂,因为,他比较喜欢听人话,而不是那些尔虞我诈。
“本宫并不在意你能不能够听懂。”李惜芸刹那收敛了全部的笑容,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起来。
她莲步轻移,霞帔微动,越过管阔,款款来到朱门前,背对着那些雕花格子,很郑重地,就那样挡在门前。
“今夜,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去。”
她张开双臂,绣凤的广袖徐徐展开,就像之前那样,仿佛要拥抱整个大唐的天空,与大地。
她不再看管阔,而是缓缓闭上眼帘,倾城的容颜上满是陶醉,声音动听:
“看,今夜之后,这大美天下!”
管阔一脸惘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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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今晚,夜色太美()
夜,月光与血。
没有胡琴琵琶与羌笛,没有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更没有国仇家恨与外敌入侵,只有自己人的沉寂。
左右羽林军夜袭左卫军营,以左卫大将军雷拥被刺杀而告终。
鹰扬朗将邓子业的盔甲为鲜血所染红,看着身旁倒着的同袍,纷乱、丑陋,于是他悲伤与愤怒。
他想着知道的雷拥被刺杀的消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羽林军杀左卫?”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望向前方很远的地方,被光与影交错而显得特别模糊的人影。
“拨乱反正,诛杀反贼。”
那个声音听起来很比较年轻,却有着很深沉的稳重。
“造反有理?”邓子业反问。
那边沉默了一瞬。
面对突然出现的羽林军,左卫的损失并不算大,却被迅速控制住了局面,现在,他们都被收缴了兵器,恨恨地瞪着那些全副武装的羽林军,特别是深处的那个人。
“为了大唐。”
沉默瞬间之后,那里忽然间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像是在试探,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为了大唐!”
片刻之后的第二声,更加响亮,也更加拥有了几分底气。
“为了大唐!!”
当第三声出口的时候,他已经让自己的心中容纳江海,坦荡浩瀚。
羽林军盔甲声声,兵器碰撞,齐声大喝:
“为了大唐!”
“为了大唐!”
“为了大唐!”
……
声音仿佛天雷滚滚,经久不绝,直冲云霄。
邓子业怔怔地望着他们,一时之间无言。
深处的那个声音陡然变得意气风发,慷慨激昂:
“走,围了管府,杀了老贼,壮我大唐江山!”
戈戟如林,如山如海,战力惊人的羽林军,进发。
……
……
管府外围,几十名左卫穿着盔甲,持着戈戟,冷峻严肃地扫视着四面八方。
今夜,是管家公子和广乐公主的婚宴,绝对不能够出什么事情。
他们名义上是陛下赐给自己掌上明珠婚礼的绝对防护,可其实,他们是雷拥光明正大调过来的。
可是,那又如何?
管府内的喧嚣还在持续,他们百无聊赖地听着,感觉和那些庶民家里的婚宴也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没有人敢去深入思考,府里面的随意一位官员,出来都可以是让自己喝一壶的存在。
今夜的天空黑白分明,黑的夜色,白的月光,让空气中的长安花香都似乎沾染上了旁的什么味道。
四面八方很平静,出奇地平静,就连一点一滴的意外,甚至是意外的迹象都不存在。
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一名左卫微微侧了侧头以作遮掩,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
“嗖——”
黑夜与万家灯火交错的光与影里,一支秀气的箭羽就像是一道流烟一样擦过虚空。
“噗!”
轻微的箭矢插进血肉的声音传出,那名左卫应声而倒,箭尾的羽毛高频率地颤动,就像是在嘲讽心跳的终结。
他张开的嘴再也没有合上。
那名左卫的死,让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热闹的管府外面,似乎想要搅起一场更大的热闹。
“有刺客!”
“大胆贼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
左卫们的速度很快,他们曾经被训练成陛下的守护军队,现在虽然他们保护的并不是陛下,却并不会减少几分反应的敏捷。
他们并不认为会有太大的波澜,因为,不论是管清和,还是陛下的颜面,都不会有人有胆量去挑战,那些人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因为广乐公主的遭遇而得出的冲动发泄。
然后,他们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羽林军杀到了。
……
……
管府内,很多人都注意着洞房那个方向,眼睛直勾勾的,有些人在心里面不断叹气。
不论是自己想要迎娶广乐公主的,还是自己的子侄想要迎娶,他们都不会乐于见到广乐公主被管阔给糟蹋掉。
对,就是糟蹋,在他们眼里,广乐公主嫁给管阔,那就是糟蹋,嫁给自己或者自己的子侄,那就是门当户对,千古美谈。
没有多少人喝醉,因为他们不敢喝醉,一旦把心里面所想的那些事情一不小心当作醉话说出来,他们就完了。
管清和早就离开了那些地方,冷眼看着人们的百态,不说话。
大夫人缓缓而来,紧紧地贴着他坐下,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管清和眯了眯眼眸,看了看自己夫人风韵犹存的容颜,忽然道:“如果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