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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依然是众志成城的应和声,江东子弟们在任何时刻,都担当得起勇烈之赞誉。
他们在周瑜以亲兵卫为锋头,转向向后,如同一支饱饮长风的箭矢,冲进典满部的曹军中。
仓促赶来的典满部,因为来不及结阵的关系,一下子就被捅了进去。还狼狈无比的,被势不可挡的江东子弟杀透了重围,往龙阳城方向而去。
典满差点没咬碎了牙齿。
他救援心切,却犯了临阵不整的大忌。
马上就对着麾下的左右督军怒吼,结阵去追击。自己则是带着几个部曲,跑到了狡狐陈恒的面前。
狡狐很没有形象的,瘫在了地上。
周边也瘫了的一地精疲力尽的兵卒,他们在庆幸着劫后余生。所以丝毫不顾及,地上满是血污、肝脏肠子,和各种恶心的味道。
“将军,可还安好?”
典满到了以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盔甲中识别出陈恒来。
走到跟前问了一句,却发现狡狐的胳膊正不停的流血,当即心中一急,扭头就吼,“还不快去将军中大夫寻来!”
“不必了,虎头。”
有声无力的安慰了声,陈恒在典满的搀扶下,挣扎着坐在地上,“汝来得很及时,不然某此刻就在九泉之下了。嗯,某如今无碍,汝速去追击周公瑾!务必将其首级拿来!”
“喏!”
典满确认了一番狡狐确实是无碍,就分了一半亲兵在此守卫,自己便前去追击。陈恒看着典满高大的背影慢慢变小,沉『吟』一会儿,又挥手招来他留下的兵卒。
“汝骑某战马去传令全军,得周公瑾首级者,某以步督之职相授,并亲自上表朝廷为其求封侯!”
“喏!”
嗯,他这是要对周瑜赶尽杀绝。宁可放了孙权,也不能放过周瑜!
看起来,好像是本末倒置。
其实不然。
孙权乃江东之主,无论如何,都会有兵卒誓死保卫;况且又在后方,逃脱很容易。但周瑜就不一样,他都攻到陈恒军的本阵了。
想回去,就得跨过整个战场!
此刻不杀之,更待何时!
所以呢,当刘琦军得到陈恒的命令后,所有将领都红了眼,热血沸腾。
去战无不胜的狡狐麾下任职,还是步督!
而且还能封侯?
刘磐当即就让亲兵,赶去前方找了寇封与魏延,让他们两个转向去截杀周瑜。
自己则是继续率兵追击孙权。他是刘琦的从兄,又是荆南军官职第一人,曹老大肯定要给个侯爵的,没必要去争。
而黄忠也得到消息了。
但是呢,他并没有引兵折回来。而是继续向前追击了孙权一段,在一个山岔口处转了进去。这个山岔口,是往洞庭湖方向的,而不是益阳城。
嗯,洞庭湖的另一侧,就是长沙郡的巴丘,以前周瑜驻军之地。
好吧,黄忠驻扎的长沙,率兵作战了二十年。从此处进去长沙郡的那几条路,他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得出来。
而且,他在心中还断定了,周瑜不会经过益阳城回江东!
因为此战江东大败,刘磐率军追击,益阳城肯定重新回到己方手中。
只是,周瑜真能如他说料吗?
第二八九章、殇,江东镐素()
衡山,是衡阳郡内山脉的起源。
得名于战国时期。据《甘石星经》记载,因其位于星座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变应玑衡“,“铨德钧物“,犹如衡器,可称天地,故名衡山。
衡山之北,水畔边,周瑜独身看着披着漫天星辰的山体起伏,一脸悲戚的沉默不语。
此处也是沅水与资水的交汇处,这两条养育了无数荆南子民的河流,在此转道向北,蜿蜒注入洞庭湖。
是的,周瑜率领的江东子弟,已经靠近洞庭湖了。
当年赤壁之战后,江东就在洞庭湖修筑了水寨屯兵,将此处当成进攻荆北与荆南的据点。在这个湖上,时常可见江东艨艟在巡逻。
只要再往东行走百余里,就能得到江东水军的接应,从而摆脱曹军的追击。
唉,想不到某也有一天,犹如丧家之犬!
周瑜回首,看着躺卧在青青草地上的兵卒,看着他们鼻鼾之声大作,听着他们在睡梦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
那是依然渗血的伤口,被夜间的虫豸口舌『舔』的疼呼。
或者是反身不慎,压到了伤口的痛苦。
每一声沉闷的呻『吟』,都落在了周瑜的心头上。如同有人拿着一把很钝的刀子,在慢慢的来回割着心头肉。
痛,不可言。
也让他产生了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若是此战主帅,是伯符兄,而非孙仲谋,安至如此不堪乎?
是的,他想起了孙策。
那位脸上永远洋溢着朝气勃勃的灿烂笑容,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效死的,让他心悦诚服的,曾经的主公。
所以也得出了答案。
唉,伯符兄,为何天不假汝之年。。。。
孙策骁勇,锐气十足。
每当临战,都喜欢冲锋在前,将后方督战、临阵指挥之权交给他。他们两个人,合起来就智勇双全,让敌人无懈可击,让敌人望风披靡。
所以能短短数年便得江东之地。
若是,三日前,他在后方督战指挥,孙策率兵勇往直前,此刻,狡狐陈恒的首级,应该用石灰裹上了吧?
举荆南之地,也被传首而定了吧!
毕竟孙策的骁勇,更能让江东子弟效死,比自己强太多了。
唉,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周瑜收拾了心中的郁郁,看着兵卒们,却是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三天的逃亡,他原先的千余人,现今只剩下一半。
他当日选择的撤退的路途,不是途经龙阳城,往益阳城的方向去找孙权会合。而是沿着沅水之畔,跨越衡山崎岖的山道,借水军之力横渡洞庭湖,抵达长沙巴丘。
这是最明智的路线。
曹军多为北人,善于平原之地作战,一旦跨入南方的山路中,就会实力大减。光是折损在山中蛇虫与瘴气中的兵卒,至少得十之有一!
而且,原路返回途经龙阳城,等于穿行于荆南刘琦军。他就算再傻,都不会让江东子弟送入敌人的怀抱中。
但是呢,他低估了,狡狐对他首级的渴望。
甚于孙权!
曹军典满部一路衔尾追击,一直追到他遁入到山区后,才因为速度跟不上,不得不放弃。但是也让他折损了三百多人。
这些兵卒,都是因为身上有伤,行走不便而自愿留下断后的。
他的脑海里,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一个又一个伤兵,自动的停下了脚步。
他们有些是年已经三四旬的老行伍,也有未及弱冠的新卒。却在此停下脚步之时,都很恭敬的行军礼,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是满满的狂热,与崇拜。
嘴上说的,同样是寥寥几个字,“都督,速走!”
没有一个兵卒,因为战败而归罪于他!
没有一个江东子弟,在即将迎接死亡的前夕,痛哭流涕或者感伤命运不公,更没有托付他照顾家人等等。
而是,但求,他们敬爱的大都督,让他们吃了败仗的大都督,能活着离开。。。。
此外,别无他求!
周瑜家学渊博,少时便熟读诸子百家,年长后更是掌军征战四方,对慈不掌兵、弃少保多等等早就铭记于心。
然而,那些伤兵的面孔,却铭记于脑海中。
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盘旋。
撕咬着他的愧疚,拨弄着他的感伤,无语凝噎着他的口舌。
欲罢,而不能。
但,此不过是曹军的追击而已。
很快的,寇封与魏延领着荆南之兵追了上来。
他们都是擅长于山地作战的本地人,甚至有些人还在这片山脉里当过猎户,对地形比江东之兵还要熟悉。
所以,他麾下的亲卫督,守护在他身边十数年、早就成为半个家人的亲卫督,走到了他的跟前,很罕见的行了个全礼。
“都督,他日夺得荆南之地,还请让人为我等收拾骨骸归乡里。”
唉,连收拾骨骸的话都说出来了,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仿佛是老友之间的话别。
他也不等周瑜回答,便转身往荆南追兵而去,还振臂高声呼喊了一句,“江东子弟,愿留下断后者,随某来!”
这声让人自愿赴死的高呼,让一半的兵卒出列,紧随他的身后。
这些兵卒,也都深深的看了周瑜一眼,嘴里很亲切的很简单的叮嘱一句,便提着兵刃一去不返。
那句话,很熟悉,这几天被说了好多次。
是:“都督,速走!”
直到现在,这些可敬的人儿,这些无畏赴死的江东子弟,依然坚信着,他们敬爱的大都督只要回到了江东,重整旗鼓,他日就能攻下荆南!
为他们报仇!
将他们的骨骸收回江东,安葬乡里,落叶归根!
周瑜已经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些期盼的眼神,怎么被其他人拉着往洞庭湖的方向而走。
他只知道,心里有了个信念,未来为之奋斗的信仰:此生,不负尔等,必吞荆南!
银月如水银迸裂,洒了满地。落在沅水与资水汇流处,『荡』漾起了如绢的波光,像一根银线似地蜿蜒流去。
带去了消逝人儿的冀望,遏留了活着人儿的信仰。
然而,在璀璨星辰也无法照亮的林子里,有一群兵卒正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只闪烁着银月光泽的箭矢,搭在了一张三石铁弓上,捏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手中。
矢锋,对准了周大都督。
第二九零章、悲夫!公瑾尚飨()
盛夏,万物繁盛。
阳光灿烂的白日里,随时可见郁郁葱葱与争芳斗艳在流转;星辰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