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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宝有点不耐烦:“立什么字据呀,亲兄弟到了立字据的地步,就没人味儿了,再说,后天就是小年儿,也不是立字据的日子口啊!”
姜大妈点点头:“也是,立字据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大过年的,不吉利,那就等过了年再说吧。
宝儿,这眼瞅着就到小年儿了,高玉好儿那边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呀?”
一见妈已经被自己引到了这个话题上,家宝心里一阵高兴,他装不高兴地说:“管她呢,她爱在哪儿过年在哪过年!”
姜大妈慎怪地瞅了儿子一眼:“这叫什么话!她是咱家的人,她能上哪过年去?你明儿到医院瞧瞧,要是医生同意,就把她接回来吧,在家养着,不比在医院强!
要是孩子能保住的话,你这一趟就能接回来娘两个,咱家今年过年,就是喜上加喜了,唉!”
一听妈这么说,家丽低下了头,石金贵儿也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家宝感紧打圆场:“妈,别着急呀,明年,我向您保证,明年过年,我肯定让您抱上大孙子!”
听家宝这么说,姜大妈转悲为喜:“也是,一年的功夫,快,一晃儿就过去了。”
第24章()
开完了家庭会议,几口人儿各自回屋睡觉。
家丽关严了自己的屋门,把嗓门压得低低地问石金贵儿:“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你今天跟高玉好儿她妈说的那件事儿,就是高玉好坐谁的自行车那件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老婆这么郑重其事地问自己,这份儿重视让石金贵儿有点受宠若惊,他回身检查了一下房门,又迅速折回到家丽面前,一脸的神秘:“我跟你说,丽,这事可不是我听别人说的,这是你爷们儿亲眼所见。
十七那天早上,我去看摊子,按理说,高玉好儿那天比我出门儿早,等我到了前街,就瞅见他坐在他们厂许三胖子的自行车上,还搂着他的后腰,正好从咱摊子前面过,那亲热劲儿,就跟亲两口子一样!
高玉好肯定没想到那天我出摊儿那么早,所以她没什么防备,这才被我看了个正着!要是我说一句瞎话,我把眼珠子抠出来!”
家丽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我还以为,当时你是拿这话来恶心高宝针,看来,这事就不那么简单了。高玉好自己有自行车,她干嘛还要坐别人的车子?她要是嫌自己骑车累,她为什么不让家宝送她?而且是,明明推车子出的门儿,却坐别人的车子走,只能说明,他们俩事先约好了,在某个地点汇合!你说是不是?”
石金贵儿赞赏地朝家丽伸了伸拇指:“高!你分析地完全高!肯定是这么回事!虽说是,不能通过坐别人的车子…………当然还搂了别人的后腰这两点,就能证明她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种事儿,只要提上了裤子,谁都不能认!但是,至少现在露出了不正常的苗头!你说呢?”
家丽皱着眉头:“这可怎么办!这事儿现在还不能和家宝说,家宝是个直性子,他听了这话,肯定会直截了当地去质问高玉好,这一对质,就不好办了,正象你说的,不捉奸在床,谁也不能承认,反倒又给人家落下了话把儿。唉,瞅我兄弟这命,刚结婚,就要戴绿帽子!要是高玉好儿这个娘们儿真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用不着家宝动手,我先宰了她。”
说到这儿,家丽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咱俩去把许三儿打一顿怎么样?归其,还是这个王八蛋捣的鬼,教训了他,高玉好儿自然就不敢了,怎么样?”
石金贵儿的脑袋又摇晃起来:“不怎么样!你这是匹夫之勇,没凭没据地就去打人,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这种事儿,只能观察,不能声张,要不是今儿让高玉好她妈给逼急了,我当时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事儿给抖搂出来……………之前,我不是连你都没告诉吗?这正说明你爷们儿是个君子人,是不是?”
家丽撇了撇嘴:“狗屁君子!要是真君子,这事儿就该烂在肚儿里!现在这么一抖搂,正说明你是个伪君子。”
一听这话,石金贵儿不高兴了,他扭身上了床,拉床被子蒙在了头上。家丽推他一把:“德性!除了高家,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小心眼儿的人,说你个伪君子就不爱听了!给我起来,这事儿还没商量完呢!”
石金贵儿在被子里嘟嚷道:“我是个伪君子,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家丽的嗓门立时拔高好几度:“别不识抬举啊!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可没耐心烦儿哄你!快说,这事儿怎么办!”
石金贵儿从被子里探出脸:“俩字儿……………观察!”
第25章()
每年过完春节,姜大妈都累得腰酸背痛:“这年过的,人也累、心也累!”每回听妈这么说,家丽就拿话堵她的嘴:“那是您自找的,依我说,那几门子陈年旧亲,该断的就断了得了,表舅表叔表大爷的,都不知道您是打哪儿表来的这些亲戚!一到过年,就打发我们给人家送东西,您不烦,人家都烦了!这么操心,不累才怪呢!”
一听闺女说这些话,姜大妈就生气:“我看是你烦了!你爸出事儿那年,这些亲戚,哪个没有真心实意地帮衬过咱,亲不论远近,就论个情份,难时一把米,胜过万两金,只要我活着,就不许你们忘恩负义,等我死了,你再六亲不认也来得及!”
娘俩个每到过年,都要为这事儿斗回嘴,不过,年年儿,小的都是拗不过老的。
今年也不例外,该打点的亲戚,姜大妈还是一家儿都没落下。
把远亲近邻的都打点完毕,姜大妈开始给自己家准备年货。
到了年根儿底下,满大街上连犄角旮旯里都塞着人,叫买叫卖、你推我挤,比家禽养殖厂放风儿时还要热闹。在中国所有传统节日里,哪一个节日也不如春节有普天同庆的号召力,有人可能会不吃汤圆、不吃粽子、不吃月饼,可是,年三十儿的饺子没有人会故意错过。甭管是多守财的人,过年时候,也不能一个子儿都不破费,闺女要花儿,小子要炮,最不济,老头儿还来顶新毡赗,就连家里的六畜,年三十儿都能跟着改善一下伙食,这全仗着主人过年时的好心情。
幸好是前街离自己家这么近,这一趟一趟地往回捣腾东西,姜大妈才没觉得太吃力。往年都是家凤和家丽姐儿俩帮她置办年货,今年这俩人谁也指望不上了,老大快要生了,老二又忙着生意,高玉好不能劳累,家宝和家华还都没有放年假,这菜、鱼、肉,油、盐、酱,花生、瓜子、烟酒糖,还有年画跟春联儿,过年的应用之物,少一样儿都不成,从腊月二十开始,姜大妈就象仓鼠子搬家一样,一趟趟地往家买,最后就差买鞭炮了,那得等家宝放年假后到“鞭市”儿置办去。
喝酒、挫麻、放鞭炮,是姜县男人过年最得意的三件事儿。
每年,从腊月二十到年三十儿这十天里,在县城东边的儿空地上,县政府会规划出一个临时“鞭市”儿,姜县过年期间所有的鞭炮交易,都得集中到“鞭市儿”来做,这是唯一一个女人没兴趣或者不敢来的年货市场,因为“鞭市”的火爆,甚至连胆小的男人都招架不住。
前些年,鞭炮商贩是赶着螺马车进城卖货,每年都免不了牲口受惊伤人的事儿发生。这些年,鞭炮商贩或租或买,都改用了拖拉机拉货,尤其近两年,还有开着大卡车来卖鞭炮的,那气派,跟拖拉机比起来,就象是虎趟羊群一样,更显八面威风。每辆鞭炮车的车邦四周,都用大红绸子包裹着,绸子上面印着自家鞭炮的招牌,有“撼天雷“、“满地红”、“金光大道”、“岁岁平安”……。这都是当地鞭炮行儿里叫得响的名号。
每天,当开市的第一挂鞭炮点响以后,瞬间,暴风骤雨般的鞭炮声便应声而起!
在这个市场里,谁也用不着扯着嗓子吆喝,再大的嗓门儿,也盖不过鞭炮的响声。
鞭炮响不响,先听头三场!为了让自己的货占据绝对的上风,有的商贩,一开场便拉出了拼命的架式,寒冬腊月,他们甩了上衣,赤膊上阵,把两挂大鞭直接十字披红地挂在身上,引信点着的一霎那,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哗”地退出去好几步远,随即,鞭炮就在这些好汉四周山摇地动地炸响开来,他们双臂交叉护住下身,双腿如同站桩一样扎在地上,纹丝不动!这份胆气,不光震撼了围观的人群,连他们的同行,也不得不暗挑大指。
每天“鞭市儿”开市的销烟味,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能传遍整个姜县县城…………又香又呛的硫磺味儿,多少年来,已经成了姜县人过年最浓重、最不能少的一道年味儿。
到了腊月二十八,姜县所有工厂都会停产放假。
姜大妈嘱咐家宝:“趁着去西街洗澡理发的功夫,你到家华她们学校瞅瞅,高三学生难道就不让回家过年了嘛!就是犯人,这大过年的,也得允许休两天儿吧!“
家宝说他前天就去问过了,学校说,高三学生只有两天年假………………三十儿和初一。
姜大妈恨道:“狗屁重点中学!就知道往死里挤兑学生!照这么个学法,只怕是书还没念成,身子骨先累垮了!这些年,有几个学生能考上大学,何况还是个闺女家,依我说,家华是鸭子孵鸡白挨累!”
家宝说:“这叫军事化管理,是跟外边儿学来的新花样儿。据说这样管理学生,升学率老高了,说不定咱家四儿真能考上大学呢!”
姜大妈不以为然:“读书这种事儿,根本用不着谁来管理,不是那块料,天兵天将来管也没用。”
姜大妈又想起了什么:“宝儿,你再去前街催催你二姐这个钱孙子,这个时候了,还不赶紧收工回婆家过年,非得等到三十儿再回去吗!不怕婆家人笑话呀!”
第26章()
辛苦忙活了大半个腊月,都是为了年终岁尾这一天儿。
三十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