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能将煮酒做的像烹茶一般自有姿态的,恐怕除了华盈琅也是没有别人了。
流言和谣言还是不同的啊,她想。
出了恭州华府不远,在恭州西南的半山上,华盈琅和白苍澜一行四个人相对而坐。
秋菊的烂漫有人为栽种的因素,在自然的条件下,野生的菊花似乎并没有如常人所见那般连天接日。
仅仅是几片嶙峋山石前后,树木被阴处长起来,在一众浅碧深红色之间,多了几许映接阳光金黄的亮色。像偷了一角夏日的阳光,倒是衬起周围的草木枯黄或是凋败哑红,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秋阳独独偏爱于这份清香。
四野之中弥漫着菊科植物和松柏树脂的芬芳,清澈而透净,让人不禁觉得凉爽且安逸。
松风菊香,确是可以醒脑提神的。
“当然,说起来,流言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谈光是个不甘冷落的性子,接上来就是一句。
白苍澜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
第169章 政缘在野有幽色()
也不知慕容老将军和谈伯父是怎么想的,这样看来这个谈光是真的不很适合在人身边做什么谋士。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聪慧归聪慧了。丝毫不懂得遮掩的人,也许该说还是被慕容席惯坏了?
慕容席则是浅笑着摇摇头,他的这位发小也是个有意思的,明明白白跟在幼主身边就是一个文士谋臣,偏偏非要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他最擅长的也是谋略,非要和自己比兵法,比来比去没比成什么好军师,却越发的性子跳脱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边还在摇头慨叹这谈光到底是怎么长得成了这个样子,这头上一个性子跳脱又单纯的真谋士伪军师,就和一个不通人情世故又精于谋划算计的真特战队长伪封建大家主,愉快地聊上了。
结果自然是谈光完败。
华盈琅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精密的仪器式运转。
这样看来,白苍澜起码是有准备要夺权的。他似乎隐藏很深,但是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用世人皆知的品性恶名和暴虐性子,再加上闲王不作为的特性,这个皇子保住了在皇帝面前最重要的东西——存在感。
他从来不会离开皇帝的视线,尽管这仅仅是因为皇帝受够了为他收拾烂摊子。
但是自己身为家主也知道,如果一个大家族当中哪一个子弟时时刻刻都在自己面前刷存在,哪怕是整天给家族闯祸,她也会对这个子弟印象深刻,而且应该会有从未有过的殷切期望希望他能改好。
嗯,这一点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有经历过,不过前一世她是没少操心队伍里每每拖后训练的同志的。
皇帝并不需要一个十分优秀足以担当皇位,以至于天下人皆知的好儿子,看表哥就知道了。
皇帝需要的,是一个儿子。他的皇子已经够多了。
闲王殿下之能闯祸,足够令皇帝意识到,这是一个废儿子,但这是他的儿子。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能养得起受得了这样一个恶习难改暴虐无度的儿子,只有他能。
他倒没觉得这是给他丢脸了。皇室的脸面又不像世家,出了一个恶习难改的子孙就是不肖先祖,就是什么“有辱门楣污我家风”。
皇室向来不惮这些,天下是有谁如此长舌,敢对皇室不满?一个儿子不好,又不代表皇家就没有坐天下的能耐了。
他可以用皇权养着,谁也不能欺负他儿子,即便这个儿子坏透了。
换言之,闲王的存在,不仅仅表现了一个儿子全然依赖父亲的事实,而且还体现了皇帝的皇权之高贵。
这样的政心,应该说是大隐隐于市了吧。
闲王殿下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很成功的把握了东魏帝的这种心理,从而达到了十分美好的效果——
哪怕是他的狐朋狗友,慕容席那样的人,能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还要仗着慕容老将军的军功和与闲王的关系,才能最终得以保全。
第170章 肯为无人减妙香()
于是每一回慕容老将军进宫哭诉他的儿子又闯祸了恳求陛下开开恩的时候,陛下都不会真正觉得烦,而是感觉自己的皇权进一步的顶天立地了。
你的儿子恶名及不上我的儿子,你却不得不进来求我保全他;我的儿子我就能惯着,他可以做所有他愿意做的事情!
这样的一步棋还进一步的保住了慕容将军府的地位和慕容老将军手里的兵权。
时时处处求人的低姿态已经表明了慕容老将军的无能为力,陛下就不必担心慕容家军权的危险性了。连一个纨绔子弟都无法摆平,能有什么威胁呢?
何况慕容席是皇帝的一个把柄。倘若慕容老将军真的做了什么,那不必等到事发逼宫,只要将这些年慕容席做的种种放在明面儿上,将军府必倒无疑。
一个连继承人独子都没有存在价值,只知祸害世人的将军府,就算这一代恩宠顶天入地,未来也不可能传下去。
所以,白苍澜的第二步棋,他从一开始就和慕容将军府合作而属于他的军权,就成功保下来了。
华盈琅不知道白苍澜有没有私兵。私兵这个东西谁也不能准确的定义。
府上的一些侍卫可以称为随行的保护和仪仗,出门带多少侍卫也是有规制的。但是真说起能有多少的侍卫储备,就涉及到什么程度的侍卫人数可以定性为私兵了。
华盈琅可以肯定,白苍澜的侍卫必定是卡定数的。而他在慕容将军所领的军队当中必定有足够的声望,以至于慕容将军府下领兵,应该是完全效忠于他的。
没有哪一个人会随意的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另一个人。慕容老将军便是将他的独子托付给了白苍澜。
因而她相信,东魏圣上越是信任慕容老将军,那么白苍澜的获利和机会就越多。
而这边华盈琅还在像是从前不动声色的套话敌方的时候一样,试图从谈光没个把门儿的嘴上敲出更多的信息的时候,另一侧的白苍澜慕容席两个人,已经只能寄希望于华盈琅的思维不那么敏捷了。
然而华盈琅会真的没什么智商吗?能做特种兵的人不会太傻。
这是命中注定失败的一场期望,多么的缘分呐。
白苍澜开始反思,所以果然是现在的谋士策略都是如此光明正大,可以互相探讨取经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之治吗?
他很怀疑这样的对话也能开的起来——
盈盈不会对谈光的话有所怀疑吗?如果是他,他必然会先怀疑:谈光的话能信得过吗,没有别人授意?
最重要的是,明明白白的,谈光的话几乎就是在给他们三个人洗白。世人怎么会相信自己给自己洗白的、臭名昭著的人?
他倒是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计划被盈盈知晓了。
知晓了便如何?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情盈盈早晚会知晓。他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姑娘,便知道是个异乎常人的聪明的,无愧于南越金陵第一才女的称呼。就算是知道了,不也是一种信誉的试探吗?
第171章 怀旧空吟闻笛赋()
他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眼底极清澈为人又极大气的姑娘。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根本的损失,毕竟这个女子还没有告到他父皇面前而父皇莫名其妙就信了的可能。
慕容席低下头去。
当初谈光明明是他的朋友兼伴读,后来因为幼主的功业就被幼主安排到了身边。
他对于幼主的想法没什么不同意的,因为他也衷心希望自己的这位好友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起码比他这个一点兵法都不通的人被迫待在自己身边来得有意义一些。
他知道,尽管自幼他们就是关系极好的伴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谈光没有自己的功用和意义,那么父亲绝对不会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作下一任的客卿的。
但是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于是当幼主当初提出了要将谈光收在身边做了和他平起平坐的谋士之后,他毫无怨忿,内心只有欣悦。
但是,那时的决定,如今看来,对谈光而言,当真合适吗?
那样一个鲜衣怒马,翻覆乾坤,指手画江山的谈光,他熟悉的谈光,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仿佛是有什么变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如今看到这样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谈光,他不但担心,还有隐隐的心痛。
已经很久了,应该说自打谈光从他的客卿伴读变成幼主的谋士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样意气风发的谈光。
或者是说,他的谈光,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因为他们的交谈,意气风发过。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谈光他自己不愿意做幼主身边的谋士。但是——
算了,现在说来,又有何意义呢?
若论担心,那自然是担心因此幼主所做的一切努力会遭到泄密的风险,更担心从此幼主会慢慢疏远,不再重用谈光。
他这等跳脱的性子,遇人善即交,从来不畏惧人言,幼主该不会是厌弃了吧。
尽管他知道,幼主对人才的容人之度很高,并不是那样只看属下利益和作用的人,但是一个危及自身利益的人,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保就一定不会因此离开。
心思百转千回,却不敢直视幼主的脸色。他如今不能求情,
——他不能承担如果求情反而会加重幼主猜疑谈光的后果。
他只能默然的低下头。
竟是如此无能为力吗?
秋菊剪一枝,浸水,绞之。取其汁,可清火,亦可医人。
但是,秋菊水,当真是清苦啊。
谈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过多的话,这才堪堪停住。
所以他的嘴果然是又闯祸了。
他有些捶胸顿足,但也没什么办法。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宛如天成,并不是说能克制能改就能改得的。
一个谋士,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