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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阿罗的眼泪,又流下来。
“阿罗哥,”那女人把头靠在赵阿罗脸前,柔声说道:“其实,你别怪我莽撞,你想想,你让胡世荣杀了,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你不怕我孤独,不怕我害怕么?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来找你,救得了你,咱们做阳世夫妻,救不了你,就做个阴世夫妻,这不好么?”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睛成串地掉下来。
“呜呜,”赵阿罗的眼泪,流到女人的头顶上。
陈榆上前一步,把赵阿罗嘴里的麻布拽出来。
赵阿罗说了声:“谢谢。”喘了口气,继续对陈榆说:“你把我们俩枪毙吧,不用押送了,谢谢你。”
他又低下头,用下巴蹭着女人的头顶,流着泪说道:“阿红,你真傻,怎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我没忘,可是,你知道吗?你被抓走以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阿罗哥,咱们俩从十五岁就在一块儿,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逃出去以后,忽然就明白了,我不可能离得开你,没有你了,我的心就死了,再也没着没落,没有可能再单独活下去,一丁一点的可能都没有”
“傻阿红,”赵阿罗的声音,也象女人一样轻柔。一滴滴带血的眼泪滴下来,滴到阿红脸上,把阿红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也染得一片血色。
“你可知道吗?”阿红脸上现出丝笑意,“阿罗哥,现在,我有多幸福,多快乐?能和你死在一块儿,我再也没有别的念头了,真好,咱们俩高高兴兴,一起走上黄泉”
陈榆心里一阵翻腾,差点随着他们掉下泪来,但此地离镇子太近,不宜暴露,他一摆手枪,“走,到前面树林里,我把你们俩枪毙。”
这俩人毫不犹豫,扭头便走。
前面的树林里,走出两个女孩儿来。
这俩人是腊梅和娟子,她俩从老远就发现陈榆了,但是看见陈榆还押着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越走越近,俩人从树林里出来迎接,娟子忽然跑了起来。
“阿罗哥,阿红姐,”娟子冲着两个囚犯大叫起来。
阿罗和阿红,两人都愣住了,吃惊地看着跑过来的娟子。
“陈榆,他们俩是自己人,”娟子冲着陈榆喊道。
“我知道是自己人,”陈榆笑道:“到树林里再说。”
阿罗和阿红,万分惊讶。
几个人迅速走进树林里,陈榆和娟子七手八脚,把阿罗和阿红身上的绑绳给解下来,娟子嘴里叽里呱啦地说:“阿罗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让胡世荣给害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简直象个血罗汉”
陈榆讲了在王胡岗镇上骗胡世荣的事,大家这才弄明白了原委。阿罗和阿红恍然大悟,不由得激动万分,赵阿罗上前一步,单膝跪在陈榆面前,两手抓住陈榆的手,“陈先生,谢谢你”
“喂,快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陈先生,我谢谢你,不光是救了我的命,更主要的,是救了阿红的命,阿红自小没了父母,她的命有多苦,只有我们俩知道,我本来想着,跟她成亲,下辈子,一定让她不再受苦,不再受气,好好过日子我让胡世荣杀了不要紧,可又连累了阿红”
“阿罗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阿红瞅着阿罗满是血污的脸,柔声说道:“咱们俩的命,本来就是连在一起,死一个便是死一双现在好了,我们又可以在阳世做夫妻了。”
“好。”
旁边的陈榆和腊梅,听了俱都动容,两人对望一眼,不禁把两手牵在一起。
娟子已经掉下泪来。
阿红忽然不好意思地一笑,“你看看,咱们这是说什么啊,陈先生,我明白了,刚才你在法场上擒我,其实是在救我,要不是你,我早就让那些家伙乱刃分尸了。你的武功真好。”
“你的武功也不错。”
腊梅夸奖起陈榆来,“阿榆,你可大有长进了,这回自己进镇去执行任务,不光有勇,而且还有谋略,比以前那个光会冲冲杀杀的陈榆,简直都是两个人了哦。”
陈榆得意起来,哈哈一笑,“那是,我跟胡世荣在一块儿的时候,装得象个秀才似的,说出话来,都是成语,我自己在心里数了数,说了足有二三十个成语,以后,我也算是半个文化人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提起胡世荣,赵阿罗又咬牙切齿起来,“这个王八蛋,早晚我得宰了他。本来,我和阿红,都是戏班的演员,可是戏班子让胡世荣给霸占了,他看阿红长得好看,起了邪心,用计把阿红抓起来”
“后来我又逃走了。”阿红插嘴道。
阿罗点点头,“可是我不知道啊,单枪匹马,闯进胡府里救人,唉,阿红,比起陈榆他们来,咱们俩才是一对冒失鬼,有勇无谋,瞎冲乱闯便难免让胡世荣抓起来,淋上狗血,杀头祭旗了。阿红,你毕竟比我强一些,还能独自逃出去。”
“哪里啊,我是被人救的,我本来打倒了两个胡家的家丁,跑出胡府,可是后面一大群人,都来追赶,当时我想,若是再被抓住,反正也活不了,就抹脖子算了可是跑出镇外以后,一个蒙面铁鞭大侠,把我给救了”
“铁鞭大侠?”
“对,那个人可真厉害,手里挥着一杆三尺长的铁鞭,两臂一晃,简直有千斤之力,他一个人,就把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给杀散了”
第266章 铁鞭大侠()
阿红的叙述,把众人都给吸引住了。
陈榆问:“这个铁鞭大侠,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他一直蒙着脸,看不见模样。昨天上午,我磨断了绑绳,逃出来,本来想去把胡世荣给杀了的,可是走到半路,又停住了,那胡世荣身边都是保镖,他们手里都有快枪,我怎么能是对手?于是改变了主意,从马棚里抢了一匹马,准备先逃出去,找到阿罗哥”
“对,”赵阿罗点点头。
“抢马的时候,我打倒了一个家丁,抢了一把手枪,上马就跑,可是,后面的保镖护院,一大群人都追了出来,我骑着马,在前面跑,后面一大群人骑着马追,他们一边追一边开枪,我也开了两枪,可是没有打中,就在拐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突然身后边的追兵,一阵人喊马嘶,好几个人,都跌下马来。”
阿红的叙述,让陈榆听得好奇,问道:“是开枪打的吗?”
“不是的,没有听到枪声,一定是飞刀什么的暗器,或者是弓箭,我回头察看时,就看见一条黑影,骑着一匹黑马,从树林里窜出来,就象一团黑云似的,把那些追兵,冲了个七零八落。那黑影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一条黑色铁鞭,那条鞭,又粗又长,挥舞起来,就跟秋风扫落叶似的,打得那些保镖,一个个落荒而逃”
陈榆忽然想起,半路上遇到的那两具死尸来。
死尸身上的伤口,是钝器所伤,又宽又大,会不会是阿红描述的这种“铁鞭”所伤呢?
很象。
他又插嘴问道:“阿红,这个铁鞭大侠,还杀过别的人没有?”
“那可不知道了。那个铁鞭大侠突然杀出来,让那帮凶恶的胡世荣手下,措手不及,一条铁鞭指东打西,威风凛凛,那些狗日的保镖们,都是欺软怕硬,一见不好,撒腿就跑。铁鞭大会侠救了我,说了两句话,就骑着马匆匆离开了,我也是糊涂,连他的姓名也没问,就看见他骑着黑马,象一阵黑烟似的,奔到远处去了。”
几个人议论了一阵,都觉得这个“铁鞭大侠”甚是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娟子问道:“阿红姐,阿罗哥,现在你们去哪儿?”
这一问,倒把两个人问住了,阿罗和阿红互相对视一番,眼神里都有些茫然。阿罗说:“唉,天下之大,难有容身之所,王胡岗呆不下去了,那就四处流浪吧。”
阿红说:“不管到哪儿,咱们俩只要不分开,就是了。”
娟子用眼睛瞅瞅腊梅,又瞅瞅陈榆。
腊梅知道娟子的意思,笑着说道:“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如果想出去闯荡,我资助你们一些路费盘缠。如果不愿意在外漂泊,我们倒是可以帮忙找个安身之处”
“阿红姐,你们俩,跟我们一块儿吧。”娟子说。
两个人大喜过望,赵阿罗拉着阿红,给腊梅鞠了一躬,“谢谢,我们俩的命,是你们救的,如果还能替我们安排生计,那,怎么说呢,从今以后,我们俩甘愿为仆为奴”
“咳,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陈榆大大咧咧地说:“跟我们一块儿打鬼子,怎么样?”
“太好了,打鬼子,把胡世荣这些狗汉奸,也都打掉”
回到后水峪以后,陈榆把那张普贤驾风图,交给曾老师。
曾老师老两口,都戴上眼镜,仔细观察。
“嗯这画,有些不太对劲。”曾老师反复观赏一阵,扭头问老伴,“你看,象是真的吗?”
曾夫人摇了摇头,“不象,但是,画肯定是老画,据我看,应该是清朝后期的。纸张墨色,都是古货。”
陈榆本来也不懂古画、文物之类,曾老师夫妇的话,把他弄得莫明其妙。
“是这么回事,”曾老师摘下眼镜,解释道:“普贤驾风图,虽然算不上珍品,但作为清早期的画作,还是有一定价值。但是,很遗憾,陈榆,你费尽心力弄到手的这张画,只是一个赝品。是假的。”
“咳,这样啊。那扔了吧。”陈榆失望起来。
“呵呵,扔不得,”曾老师摇了摇头,“这张画,虽然是赝品,但是,它也是古物,是清朝的作品,应该是清朝后期,一位叫做‘朱山’的画家,模仿着那张普贤驾风图,所画的一幅临摹之作,你们看,边上这句落款,写的是:壬寅孟秋月朱山即兴,意思是这个叫做‘朱山’的人,一时兴起,忽然就画了这幅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