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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混哈哈一笑,“没事,谢谢黄兄提醒,够朋友,段某记下了,不劳挂怀。我们道儿上的规矩是有恩必将,有仇也必报。你放心,咱们俩聊的这些事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当然了孙小姐除外,我们会把你们俩,当朋友相待。”
“这个谢谢。”黄翻译心里涌起一阵别扭。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拿起桌上的烟盒,“请抽烟,请。”
阿混也不客气,拿起烟来就抽,两个人在桌子对面吞云吐雾,仿佛就象是老朋友一样。
阿混又问了一些诸如特高课最近抓了什么犯人,76号有什么动静之类的问题。黄翻译一一回答。阿混挺高兴,从自己的衣袋里也摸出一盒烟来,“黄兄,今天聊得高兴,给你盒烟。”
“客气。请抽我的,抽我的。”
阿混笑道:“我这盒烟,你没事的时候,请不要抽。我的意思是说,你若是想拉稀跑肚,浑身发烧,请两天病假去医院什么的,就抽我这烟好了。”
“啊?”
孙玉珠掀了掀门帘,探进头来察看,同时,一股烧鱼的香味涌进来,直钻鼻孔。看来饭菜都熟了。阿混站起身来,“黄兄,我走了,请留步。”
黄翻译也站起身来,拿手绢擦头上的汗水,“吃了饭再走。这个段司令,您”
阿混呲牙一乐,“不吃了。打扰你和孙小姐的清静,多不好意思,改天我请你到乐福园去吃。黄兄,今天的事嘛,你放心,只要你够朋友,我们一定会遵循朋友之道,最大限度维护你的安全。保证不牵连到你。”
阿混走出院门,黄翻译不放心,一直送到门外,看看大街上没有异常,这才“告别”,阿混忽然又转过身来,对黄翻译小声说道:“黄兄,有件事,差点忘了。这几天,如果看见有鸟儿飞起来,你就离藤野远点,越远越好。”
“啊?什么鸟儿等等,什么意思,段”
可是,“段司令”已经拉起黄包车,一溜小跑,向远处去了。
第114章 鬼哭狼嚎(1)()
日上三竿,空气又象往常一样热辣起来。南京城里的大街上,知了在一声声单调地鸣叫。梧桐树宽大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鲜活的绿色,给树下遮出一片荫凉。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穿着时尚旗袍的少妇,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正逗弄一只画眉。
画眉被关在笼子里,笼子挂在树枝上,少妇手里拿着一只银发簪,手上逗着鸟,嘴里学着鸟叫,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的动静。旁边,还站着一个丫打扮的使女。手里提着喂鸟的食罐。
一主一仆在树荫里遛鸟,正是有钱阶层富家阔太最平常的消遣。这俩人,是惠姐和腊梅。
远处,沿着大街,来了一辆带挡板的工程车,木挡板上用红油漆写着两个两尺见方的大字:“施工”。三个身穿工装,头戴柳条施工帽的工人,推着车子慢慢悠悠地走到离惠姐不远的马路正中,从车上拿下一堆铁锹、木板、台钳之类的工具,并在路面上竖起一个帆布招牌,上面写着:“管道施工,敬请绕行。”
两个和平军军官走过来,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又修什么?下午这段路能走么?”
“没问题,您放心,”一个身材粗壮,面色黝黑的工人,点头哈腰地说道:“一会就完,我们抓紧点,中午完工,不耽误事儿。”
“快点。”
这个黑面工人是鲁满仓,另外两个是陈榆和阿混。他们三人把车停在路当央,又把木板、帆布之类的东西乱堆在路上,既阻断了交通,又挡住了大街上人们的视线,阿混拄着一根铁镐,象个工头似的,站在路边监督,用眼睛巡视着四周放哨,鲁满仓和陈榆手拿铁锹,开始紧张地“施工”。
所谓施工,其实很简单,便是在地上挖坑,把炸药地雷给埋下去。这活儿最要紧的,便是躲过四周穿梭来往的军警敌特的视线。因此惠姐、腊梅、阿混三人放哨,让力气最大的陈榆和鲁满仓挖坑埋雷。
马路是柏油的,平整光滑,他们不挖中间,只挖路边,以免引起注意。太阳火辣辣地从天空照下来,陈榆和鲁满仓很快就满头大汗,工装衬衫的前胸后背,也都湿透了。
“别急,再挖深点,”鲁满仓挥着铁锹,头上的汗珠滴到火热的路面上。
腊梅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小声说道:“注意,那边有巡逻队,是鬼子。”
路上一片哐哐的皮鞋响,巡逻队的鬼子扛着三八步枪,步调整齐,耀武扬威地沿路走来,到了堆得乱七八糟的“施工现场”旁边,一个为首的曹长瞪着眼睛吼道:“什么的干活?”
阿混拎着铁镐跑过来,笑嘻嘻地冲鬼子鞠了个躬,“太君,修路的干活,管道,管道地坏了,”他用手比比划划,“事故,突然事故,我们马上修好,一会就好了,大大的,嘻嘻。”
那鬼子军官盯着陈榆和鲁满仓挖坑,也没看出什么来,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把手一挥,“快快地。”巡逻队哐哐地又排着队远去了。
“快,拿地雷。”
陈榆从工程车的车厢里,扒开木板乱草,抱着两颗大地雷,迅速安放在挖好的坑里,鲁满仓小心地接上引信,再盖上木板。阿混在旁边眼望着远处,小声提醒:“别急,接牢靠点,对对,导火索再埋深点,好,炸药,陈榆,快去搬炸药。”
地雷、炸药,接二连三埋设起来,盖上木板。铁锹飞扬,很快便被泥土覆盖起来。遛鸟的惠姐也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向这边,悄然观察一通,鲁满仓和陈榆的活儿干得很细致,一条细细的拉火线,从路边草丛里伸出来,一直通到道旁的梧桐树上。拉火线是用蒺藜藤伪装起来的,带着绿叶,看上去就是草丛里一根蒺藜秧,爬到了树干上。
“好。”惠姐小声说道。
两个大坑,很快完工了。两条“蒺藜秧”,在树干上汇合到一起。在树杈上相交。到此,“工程”第一阶段已经完工。三个“工程技术人员”把地面垫平,扫净。擦一把汗,慢慢收拾起满地乱堆着的工具和材料,装上车辆,扬长而去。
下午。
街道上增加了哨兵,远处的街口,新设了双岗。虽然没有正式戒严,但从宪兵队、特高课、和平军司令部等重要军事部门附近的各条道路上,巡逻队首尾相接,刺刀映着日头,闪出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毒光。
惠姐和腊梅,又出现在大街上那个缠绕着“蒺藜秧”的梧桐树下。树杈上依旧挂着一只鸟笼。只是笼中的鸟儿换了,不再是画眉,是两只灰不溜秋的大鸟,在笼里撞着跳着,很不安分。除了大鸟,还有十来只黄山雀,大大小小的鸟儿,关在笼子里,叫得叽叽喳喳。
惠姐拿着银簪子,嘴里轻轻吹着口哨,逗弄着鸟儿。
“来了,来了。”腊梅轻声说道。
远处,特高课的门口,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惠姐把树杈上那两根绿色的“蒺藜秧”猛地用手一抻,从绿叶覆盖下的藤秧中,冒出一股淡淡的火药烟雾。导火引线拉燃了。与此同时,腊梅把鸟笼的门,打开了一道缝,一只小鸟,冲出鸟笼,展翅高飞。
“走。”
两人转身便走。
惠姐和腊梅往前走了十余步,回头观察,却急出了一头热汗,原来,拉火线竟然中断了,没有再继续燃烧,而是静静地缠绕在树干上,静止不动。
惠姐毫不犹豫,“腊梅,你去通知鲁满仓他们,如果爆炸不成功,立刻开枪,不准放跑藤野。”
“是。”腊梅一溜小跑,向前快步走去。
惠姐立刻回转身来。朝着挂鸟笼的梧桐树急急地奔走。这时候,特高课门里的摩托车,已经轰鸣着开出来了。惠姐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小跑着走到梧桐树下。这时候,鸟儿正一只接一只地飞向高空。鸟笼门设计得很巧妙,刚够一只小鸟飞出,这样,便形成一连串的鸟儿持续飞向高空的场景。
那么导火线为什么出故障了呢?
第115章 鬼哭狼嚎(2)()
惠姐等人经过了千算万算,缜密设计,反复试验,把导火线的点燃时间、爆炸效果、撤离机会等方方面面,数次推演,几乎做到了算无遗策。
可是到了实施的时候,竟然出现了偏差,导火线熄灭了。这让惠姐急出了一头汗。毛病出在哪儿了呢?
原来,为了效果逼真,鲁满仓和陈榆用的是新鲜的蒺藜藤,为了不被阳光晒蔫,并未把根拔掉,因此那两根藤是鲜活生长着的,夏末季节,植物生命力极其旺盛,生长特快,小半天的功夫,藤蔓缠绕着导火线,快速生长,很快把导火线给缠得七扭八歪,包裹得紧紧的,迅速生长起来的绿色多汁的植物藤,分泌出来大量汁液,已经浸湿了火药,当火药燃烧到缠得最紧,包得最严的部位时,导火线烧不过去了。
摩托车,正朝这面驶过来,那里面坐着戴着钢盔的日本兵,也坐着鬼子的特高课长藤野。
惠姐看也没看那些摩托车一眼,她迅速蹲下身去,用身子挡住那根绿绿的导火线,掏出火柴,重新点燃导火线。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驶过来的鬼子摩托车,就是一群毫无威胁的蝴蝶。
导火线重新点燃了,发出一股小小的蓝烟,迅速燃烧着向下蔓延开去。火药味,散在空气里。惠姐轻轻舒了一口气。直起腰来。
这时候,在远处一堵矮墙后面,隐蔽观察着的陈榆、鲁满仓、腊梅等人,却是急得大汗直冒。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呼吸急促,惠姐这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点燃炸药啊,即便她不被发现,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惠姐——”腊梅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失声惊叫起来。这时候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惠姐坚持让她来传达命令,而自己却转身回返。小姑娘悔恨得直跺脚。
那只大大的鸟笼,小鸟还在一只接一只地飞向空中。
陈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