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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的什么,你一点也没听见吗?”彭壮瞪着眼睛挠头。
“嗯,好象吧,莫雅德说给日本人,雷院长不同意,说卖了变成现大洋,好象是这么个意思,真听不清,那时候我已经走出密室了。”
“行啊,咱们继续盯着,可得注意别露马脚,小心啊。”
“我知道。”
彭壮思考了一阵,心里也没个准主意,莫雅德和雷院长在讨论什么买卖吗?看样子涉及画画,菊嫂不懂,他自己也不懂,想了半天,他决定进城找惠姐汇报。
按理说,惠姐伤重不起,没有要紧事,不应该老是打扰她,可彭壮自己拿不定主意,项先生又不在,耽误了怎么办?于是彭壮向莫忠请了假,匆匆来到城里。
自从惠姐受伤住院,特工队员们的交通往来、指挥协调都非常不便,处处掣肘,但没有办法,惠姐伤成这样,眼下不能离开医院。彭壮来到医院里,没有贸然闯进去,医院是日本人的天下,必须加倍小心,不能引起敌人对惠姐的注意。恰好,在医院门口,他遇到了阿秋。
彭壮悄悄把自己和菊嫂得到的情报,告诉了阿秋,阿秋听完点了点头,拎着食盒进入医院里,走入惠姐的病房。
屋里,沈太太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双手,向惠姐描述一幅“壮观”的场面,“稀里哗啦呀,日本人大发雷霆,把行政院、民政厅、警察局全都给训得狗血喷头,听我们家老沈说呀,宪兵队长铃木,拎着警察局胖局长的耳朵根,噼噼叭叭,那一顿耳刮子扇得呀,就跟下雹子似的”
“呵呵,”惠姐给逗笑了,“要说当个官也真不容易。我们经商的都讲破财免灾。他们当官的,能挨打免灾,也算是有得有失吧。这年月,有什么办法。”
“哪儿啊,耳光打过,灾可免不了,这些天呀,日本人就跟炸了毛的鸡似的,处处找茬儿,你可不知道呀,”沈太太凑近惠姐的脸,放低了声音说道:“这阵日子可不好过啦,满大街都是便衣,日本人跟赶羊似的捏着鞭子,在后边督着,西康路,艾文路,到处设的哨卡,就连老沈他们的指挥部,都有暗探盯着。”
“是吗?”惠姐轻轻一笑,“自己人的指挥部,盯那干吗?”
“哼,谁知道日本人肚子里什么算盘,他们谁也信不过。据说呀,要防备自己人倒戈难怪啦,今天爆炸,明天失火,日本人哪有不生气的呀”
阿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小桌上。
沈太太却不再说下去了,理了理头发,跟阿秋打声招呼,就起身离去。惠姐虽然对她讲的“故事”还远没听够,但也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跟这个“可爱”的官太太微笑告别。
屋里安静下来,阿秋探着到门口张望了一番,这才把彭壮带来的消息向惠姐一五一十地学说,惠姐一听,立刻显出着急的神色,呼吸也急促起来。
“怎么了?”阿秋给惠姐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的脸色问。
“秋色饮马图?”惠姐口气幽幽,眼里闪闪放光,满是神往之色,“如果要是这张画,那可太重要了,这张画,是千古名作呀。”
“啊?”
“阿秋,象老彭你们这些不懂画的人,可能不太清楚,这些画作有多珍贵。这幅秋色饮马图是宋代传下来的,原本珍藏在南京博物院,跟它一起的同时代画作,还有空山飞泉图、山居雪色赋,好几幅名作,可以说,都是无价之宝,传世名品,后来,南京沦陷以前,原属行政院的各个系统仓皇撤退,博物院里的藏品分批撤退转移,但是”惠姐说得急了,咳嗽了两声,阿秋赶紧给她拿来水杯,“别急,你先歇会。”
“好。这事真的挺急,”惠姐喝了口水,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在转移的过程中,因为沿途日军飞机跟踪轰炸,再加上保护措施不力,有好多东西都遗失了,其中就包括我刚才说的这几幅画。现在,如果是它们重新现身,那咱们必须夺下来,这是国家的财富,是文明传承的见证阿秋,告诉老彭,莫雅德和那个雷院长,对了,顺便跟老彭说,雷院长就是现任南京博物院的院长,叫雷疏石,是个日本鬼子手下的傀儡,他去见莫雅德,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无论是将画作变卖,还是交到日本人手里,那都必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千古遗恨。”
“好的,我马上去告诉他。”
“还有,老彭还不知道方江已经回来了,告诉他,马上去找方江汇报,我现在指挥不了行动,老方现在负责全盘事务,他有勇有谋,一定知道怎么处理。”
“好的。你放心吧。”
第137章 刀光闪闪(1)()
彭壮听了阿秋的话,心里一阵高兴,搓着大手兴奋地说:“方江回来了?真是及时雨,这可太好了。”
阿秋忽闪忽闪大眼睛,“惠姐你们一说方组长,都这么高兴,这人很厉害吗?”
“这怎么说呢,老方要捡一根柴棍儿,在地上画个圈,我绕半天,也绕不出去。”
“哈哈。”
彭壮和阿秋告别,匆匆走往城外。拐过两条街道,走了没有多远,在路过一处花卉市场的时候,忽然把脚步放慢下来。
城里的花卉市场,在战后明显冷落下来,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有几个老百姓还有心思养花种草?用木板棚围起来的花圃前面,门庭冷落车马稀。但彭壮无意间瞥了一眼,看见一个可疑的身影。
这人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缩在花圃的入口处,躲在一株粗大的铁树后面,正向里面张望,神情鬼鬼祟祟,动作形态,跟个树林里的猴子差不多。
“袁猴子?”彭壮脑子里忽然打了个转,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他本不认识袁猴子,但对于这个“刀劈易大江”的凶手,特工队里几乎人人仇视,都欲杀之而后快。因此发现形貌相近的人,免不了要多看两眼,猜测一番。
这个瘦猴儿是不是袁猴子,彭壮不能肯定。但他这副鬼头鬼脑的模样,却是大为可疑。眼看袁猴子探头探脑地张望一番,踮着脚尖走进花圃里,彭壮心下好奇,抬腿也跟了进去。
他装作买花的样子,四下打量,花圃里的各色花朵,此时开得正艳,盆栽的,地里培植的,一层层一片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好多高大的植株,就象小树一样,袁猴子不知道钻进哪个花丛中间,不见了。
花丛里,有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搬着一摞花盆走出来。彭壮侧身让过老头,只见花圃深处,一阵枝叶摇动。有人影闪过。这片用木板围起来的花圃,面积很大,高低错落的各种花草,种植的、摆放的,疏密相间,形成了一片“迷魂阵”,人若钻进里边,倒是非常隐蔽。
彭壮象是买花的顾客一般,信步走进去。
他走走停停,装作是欣赏四周的花木,花圃的老板走过来,点头哈腰地向他介绍各种鲜花,“您看,我这里的花都是纯种的正宗货,培植了多年,眼下正是旺时候,你喜欢哪一种”彭壮装模作样的点头,跟老板应付,眼神却始终向花圃深处搜寻。
诺大的花圃里并没有什么顾客,几只蜜蜂,嗡嗡地从身旁飞过。突然从几株丁香树后面,钻出一个年轻人来,围着两棵巨大的茶树一绕,又不见了。紧接着,那个瘦猴子又钻出来,紧追着他跑过茶树,又隐入旁边的一堆架起的绿萝后面。
彭壮笑着问老板:“这俩人,在捉迷藏吗?”
“嘘——唉,长官们的事,”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长官们的事,先生,不要管,不要问。”
彭壮心里有数了,这个瘦猴子“长官”,八成就是袁猴子。他在追逐谁呢?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花丛里枝叶摇晃,年轻人又窜了出来,他跳过几堆花盆,顺着花枝空的空隙,直窜向门口。正巧,那个老头搬着花盆慢腾腾地走到门口,年轻人跑得急,一下把老头撞了个趔趄,一摞花盆打碎了,“稀里哗啦——”陶土花盆摔在地上迸得满地都是。
老头身子踉呛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彭壮只觉得身边黑影一晃,却是那个瘦猴子,一阵风般从旁边跑过,灵活得比真猴子也差不了多少,越过花盆,窜过花架,几步便追到花圃门口。
“好利索,”彭壮心里赞叹。他已经完全肯定,这人就是那个武功高强的袁猴子。
偏偏这时候,跌倒的老头,挡住了袁猴子的路,袁猴子停下脚步,也是赶巧,花圃外是个三岔路口,那个逃出去的年轻人不见了踪影,袁猴子冲着倒在门口的老头问道:“老徐,那个人呢,跑哪里去了?”
老头可能是跌痛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嘴里不住哎哟,听袁猴子问话,抬起手来,向前面那条窄胡同里指了指。
这一下,彭壮大感意外,袁猴子叫老头“老徐”,说明他们互相认识,但老徐所指路径,却是大有问题。彭壮站在花圃内一侧,正好看见那个年轻人撞倒老头后,脚下飞奔,进了路口较宽的胡同,老头难道是被撞得头昏眼花,没有看清楚,从而指错了路?
袁猴子毫不迟疑,顺着老徐所指,跳过一堆碎花盆,夺奔那条窄胡同里。
彭壮问花圃老板,“这个老爷子,是你们的人?”
“不是不是,”老板摇头,“他们是一块儿的,哦,就是刚才追人的这位,袁先生,他们都是嘿嘿,官家的,老弟,详情你也别问了,咱们老百姓嘿嘿。”他负着手站在花丛旁,对门口跌倒的老人,似乎有些厌恶,也不过去扶一把。
彭壮更加奇怪,这个老徐,也是特务吗?他迈步走到门口,伸手把老头给拉起来,这老汉大约六十多岁年纪,满面皱纹,彭壮一拉之下,马上感觉出来,老头腿脚结实,平衡力腕力都很好,他摔得其实并不严重,只不过是脸上呲牙咧嘴,看着好象挺痛,却完全都是装模作样,彭壮心里更加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