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正在权力爬坡阶段的严嵩来说,除了要摆平首辅这个官僚集团的带头大哥,更要俘获皇帝的心,投其所好。严嵩在58岁时撰成了《庆云赋》和《大礼告成赋》词藻华美,气势恢宏,用诗赋来讨好嘉靖皇帝,对其仕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嘉靖皇帝喜欢道教,喜欢没事就搞个祭天仪式。他平常不上朝,也不住在皇宫,而是住在一个叫西苑的地方,一天到晚就琢磨着长生不老。因为经常要搞祭天的仪式,这个祭天的仪式中有个重要内容就是火化青词。
青词,又称绿章,是道士斋醮时上奏天神的表章,用朱砂写在青藤纸上。旧时『迷』信之人信奉的神仙多,凡间要告诉天神的事也多,于是文人客串,青词绿章竟渐成一种流行的文体,并不局限于道士的专业。
严嵩的青词写得极好,曾经一度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其实青词并不好写,那是一种赋体的文章,要求能够用极其华丽的文字表达出人间君主对上天神灵的敬意和诚心。嘉靖皇帝求仙心切,想早日得道升天,所以官员们所写的青词总是无法满足自己疯狂的想法。
那些阁臣半天憋不出一首青词,常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抓狂。别人抓狂,可对于严嵩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他是有求必应,得心应手。其实这并不奇怪。严嵩原本就是颇负盛名的诗人,文学修养很高,自然长袖善舞。更重要的是严嵩在这方面是尽心竭力,使出浑身解数来满足皇帝的精神需求。
在任何社会,像严嵩这样有才能的人都理所当然的受到重视,且不论这种人的内心是高尚还是卑下。小人对于私欲的执着养育了他们的一技之长,这使小人在攀援的过程中具备了更雄厚的资本,增加了更多的选择,强化了其竞争的优势。
夏言也是一个写青词的高手,他和严嵩被时人称为“青词宰相”。夏言缺乏耐心,写一段时间就不愿意再伤自己的脑细胞了,后来就随便糊弄皇帝。皇帝又岂是容易糊弄的,嘉靖皇帝有时半夜派人悄悄去夏府和严府,察看夏言和严嵩分别在干些什么,每回去夏府的人回来报告说夏言早已酣睡。夏言此时所呈上的青词都有枪手捉刀,很多都是自己府上的幕僚。夏言连把关都不把关,就直接进呈世宗。结果可想而知,皇帝看后很不满意,常常怒气冲冲地掷于地上。而严嵩因有宫内情报相通,每次皇帝派人来察看,他都正襟危坐于灯下创作青词。来人回去汇报,嘉靖皇帝自然高兴。两人一怠一勤,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时间一久,只有严嵩写的青词能够获得嘉靖皇帝的欢心,正所谓“醮祀青词,非嵩无当帝意者”。所以皇帝渐渐宠信于他,再加上严嵩很会做人,后来就被提拔为内阁次辅,相当于国家的副总理。
严嵩虽然表面上是个相当低调之人,但骨子里却藏着一颗睚眦必报的小人之心。再加上夏言曾经在政坛上三起三落,可每一次官复原职后都能轻易地超越他,这很让他羡慕嫉妒恨。他暗下决心要找一个机会将夏言彻底放倒,真正取代他。
夏言虽然并不喜欢严嵩这个人,但是他倒没有想过要将严嵩一脚踢出局。因为在夏言看来,严嵩还不值得他这么去做。既然他没有把严嵩这个人放在眼里,他又怎会把对方当成潜在的对手置于死地呢?
夏言打心里瞧不起严嵩这号人,只懂得摇笔祸主,一副奴颜媚骨的贱样。《明史。夏言传》里说他平常在内阁,对严嵩是“直陵嵩,出其上,凡所批答,略不顾嵩”。也就是他非常鄙视严嵩这种跳梁小丑似的人物,大事小事,大权小权,都是自己一个人揽上身,权当严嵩是内阁飘『荡』的一缕空气。
慈庆、慈宁两宫皇后驾崩,武定侯郭勋建议将其中的一宫能够腾出来让与太子居住。这个提议立即遭到了夏言和嘉靖皇帝的一致反对。没有想到的是,嘉靖皇帝会转而询问夏言,既然你反对,那么你说太子应该住在哪里?
皇帝的问话,让夏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他又无法给出解决的方案。没有办法,夏言只好出尔反尔,转过来支持郭勋的建议。这让嘉靖皇帝很不高兴,他甚至怀疑言官们弹劾郭勋,都是夏言这老小子在背后捣鬼。
等到大享殿修缮完毕,皇帝命太监高忠监工,同时催『逼』夏言草拟献敕稿。可夏言迟迟没有拿出稿子,这让嘉靖皇帝极为不快。
我们知道嘉靖皇帝是个好道之人,他渴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寻找到长生不老之术。他不光自己信道,还要求朝臣们跟他一起做道教徒,整个帝国在当时看来就像是一个大道场。那时,明朝朝臣所戴的冠服是乌纱折上巾,就是类似于唐朝的翼善冠那种样式的官帽。皇帝戴的帽子通常用乌纱折巾而成的,称为翼善冠。明世宗推崇道教,不戴自己应该戴的翼善冠而戴香叶冠,也就是道士帽。自己戴着还不算完,他还制作了五顶道士帽和五双道士鞋,分别赐给当时的首辅夏言、次辅严嵩等五人。
此时再看严嵩和夏言的表现。首先说严嵩。严嵩得到皇帝的赏赐后,不但欣然地戴上了道士帽,穿上道士鞋,还在道士帽上罩上轻纱,更显得神秘莫测。嘉靖皇帝很是欣慰,故意问他为何这么做,严嵩的回答是,天子所赐,不敢轻慢,恐灰尘玷污耳。
如此马屁,嘉靖皇帝很是受用。如此一来,嘉靖皇帝对严嵩另眼相看。在严嵩的领头下,除夏言外,其他三人都追随严嵩的脚步向嘉靖皇帝领赏谢恩。夏言却认为冠服礼仪是朝廷的大事,作为官员马虎不得。国家制度规定了何种等级的官员应该穿什么样的冠服,道士鞋帽不在帝国制度规定之列。他根本不买皇帝面子,将道士装束扔在一边。理由是,自己乃是一朝堂堂宰辅,怎么会穿戴这些『乱』七八糟的服饰,像严嵩这种小人做派,只会为天下人所耻笑。
第60章 非暴力者不合作的交锋(4)()
这句话等于是当面抽了嘉靖皇帝一记响亮的耳光,皇帝的小宇宙当时就爆发了,他喝令夏言立马退出宫苑。夏言面无惧『色』,迎着皇帝的怒火而上,他傲然说道:“须有旨,乃可行!”想让我滚蛋,你得有旨可依。
嘉靖皇帝示意廷尉赶快将夏言赶出自己的视野,君臣之间形成顶牛之势。与此同时,嘉靖皇帝下令大臣们入值西苑时,都要按照道士的习惯骑马,不准坐轿。可夏言根本不理会,依然是坐轿进出西苑。
严嵩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打算公开向夏言发动攻势。有一天,嘉靖皇帝单独召见严嵩,与他谈到夏言,并问及两人之间的关系。严嵩先是假装害怕地沉默不语,待嘉靖皇帝追问得紧,他立刻仆倒在皇帝脚下,颤抖不已,痛哭流涕。
严嵩这个状告得可真有技巧,他并没直接说夏言不戴这个“香叶冠”是对嘉靖皇帝的不尊敬,而是像小孩诉委屈一样说夏言欺负他。嘉靖皇帝见六十多岁的严嵩竟然哭得如此伤心,料想他一定受到莫大的委屈才会至此。严嵩充满戏剧『性』的表演,果然收到了令他满意的效果,皇帝动了侧隐之心,对夏言更添愤恨。
也就在此事过后不久,帝国的天空出现了一次日全蚀。古人『迷』信,认为天象的变化与世事、时政有着必然的联系,而太阳是帝王的象征,日蚀则寓意『奸』臣佞人当道遮蔽了帝王的光芒。严嵩乘机陷害夏言,说放眼帝国能够遮挡皇帝光辉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夏言。天象已经做出预警,如果皇帝不尽快处治夏言,帝国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嘉靖皇帝本来就十分『迷』信,经过严嵩这么一说,更加深信不疑。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六月,嘉靖皇帝下旨将夏言免职,遣返老家。夏言的离去,最直接的受益者当然是严嵩。第二年,作为次辅的严嵩就如愿以偿地取而代之,登上了帝国的首辅之位。
夏言的离去让严嵩更加肆无忌惮,时间一久,嘉靖皇帝有所察觉。三年后,夏言再度重返权力高层,仍为首辅,严嵩再次退居次辅。
夏言的卷土重来是有备而来,他对严嵩实施了一连串的报复打击。经此一劫,他对严嵩这个人看得更为透彻。凡是严嵩决定的事,全部推倒重来;凡是严嵩安『插』的亲信,也一个不留地将其排挤出权力的要塞部门。严嵩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在严嵩担任首辅期间,将自己的儿子严世蕃安『插』在朝庭一个机要部门——尚宝司。严世蕃得此肥缺,大肆捞钱。
严世蕃是个比他父亲更加妖孽三分的人物,尤其在那些文学家的笔下更是极品。明朝小说家冯梦龙所著的《情史》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严世蕃在家中养了一些美女,一吐痰就让这些美女用嘴去接,严世蕃把这些用嘴为他接肮脏之物的女子叫“香盂”。由此可见,在时人的心目中,严世蕃是个多么恶心的人。《明史》记载,严世蕃的模样与他的内心世界一样丑陋不堪,“短项肥体,眇一目”。没脖子,大胖子,还瞎了一只眼,俨然就是一个怪胎似的人物。
《明史》记载其“由父任入仕。”作为“官二代”,严世蕃没有经过科举考试就直接进入官场。当然,外表丑陋的严世蕃并不是一个草包。如果他参加科举考试,高中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因为他的文采并不输给他的父亲,严嵩为嘉靖皇帝写的青词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严世蕃之手。
直到严世蕃贪污受贿的把柄被夏言抓在手里,父子二人才慌了神。严嵩领着儿子双双跪倒在夏言面前,哀求夏言能够放他们父子一马。其实夏言在这里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态度,也就是挽回丢失的面子。他见严嵩已经服软,心理就得到了平衡,此事也就算过去了。严嵩轻松过关,可内心对夏言的仇恨却愈发强烈。
为了将夏言彻底打垮,永无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