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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这些人刮地皮,说是五十三两的税,鬼知道他落进腰包里面多少?再者说了,咱们现在身子板还不硬,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等着吧,有朝一日,我会让像刘师爷这样的赃官得到报应的!
而收税的三个人,在齐化门内耀武扬威的走过,见到店面就往里走,收了一上午的税,回到衙门的时候,两个衙役前后的褡裢已经是鼓鼓囊囊的了。回到了班房,转身就将门关好了,将前后褡裢里面的银子倒在桌子上,瞬间就铺满了整个桌面。
左边稍微胖一点的压抑,兴奋的直哼哼,道:“这一回,咱们可要赚啦!”说着,便伸手去拿,刘仁增却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手,道:“别动,等我核算一下。这里面还有上缴府库的库银,多出来的才是我们三个的。”
说着,便拿着账本,坐在了长桌案后面,晃了一下算盘,便开始噼噼啪啪的算了起来。两个人也是满脸红光的站在旁边,不时的还抬头看看班房外面的动静。
很快,账目便算完了,今日应该缴纳的正常税银为五百二十七两,还多出来三十两。
两个差役便喜笑颜开的道:“不错不错,收成不错,这个季度要比上个季度还好那!”
刘仁增将属于自己的一锭银子揣进了怀里,叹了口气道:“这样赚钱,总是战战兢兢,老爷是个开水煮白菜的人,眼睛里可是不揉沙子,咱们恐怕早晚都要东窗事发的。”
“怕他个鸟!咱们有没有碰库银,这最多也算是那些商户的孝敬!再说也不多,每个商户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们断然不会为了几钱银子就告到县老爷那里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还是要收敛些吧,你看武六七这个家伙,就已经闻出来这里面不对了,别看其他的商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们比猴还精。只要是口子不大,几两银子他们还乐得买个平安呢。”
两个差役得到了外快,自然是要去八大胡同乐呵一番,刘仁增却坐在班房之中,逐一核对着缴纳的税款,看到了武六七的名字,心里便不由的酸酸的。
武六七是什么出身,别人不知道,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是柳府的家奴!后来还被人改名为武大郎,是个不上台盘的奴才,和自己这个县衙里的师爷比起来,简直就是个臭虫!身无分文的,凭什么就把买卖弄得风风火火?
听人传言,这武六七早就已经赚回了本,而且也有几千两的身价。
同样是人,自己还比武六七高出一等,凭什么就要这么冒着风险赚钱?
刘仁增想着,越想越觉得气闷,将手里的羊毫一折两段,丢了出去。
第37章 直接竞争了()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嫉妒之心,若是嫉妒之心蔓延起来,足以让人昏头涨脑,失去理智。
但是在衙门当差半辈子的刘仁增,却是比较沉稳的,虽然他对武六七嫉妒的不行,但是却没有想着怎么去坏武六七的生意,还算是比较有良知的,回到了家里,便唉声叹气的不肯吃饭,嘴里面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的妻子刘张氏,是一个极其刁蛮的人,见丈夫这般,却不知道在那里来的气,扯着他的耳朵道:“你要斋戒么?今日好不容易赚了银子,还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刘仁增叹了一口气,道:“齐化门外码头仁义居,你可知道?”
“知道啊,这是刚刚起来的买卖,卖的豆腐比寻常的便宜了两个铜子,还鲜嫩无比,你看了没,这盘麻婆豆腐,就是仁义居生产的。”
刘仁增想着,夹起一块尝了尝,确实是鲜嫩无比,叹了口气道:“这仁义居是个柳府的小厮开设的,人家可是一个季度赚几千两啊!”
刘张氏顿时来了兴趣,也顾不上责骂刘仁增了,便坐在了餐桌的对面,道:“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笑话,柳府的管家赐名叫做武大郎的那个家伙么?”
“就是他!”
“身败名裂的了,还能这么赚钱?”刘张氏好像是不相信刘仁增说的话。
刘仁增道:“千真万确,今日我带人去收税,整个豆腐坊里面磨盘轰隆隆的转着,他家的伙计都是忙碌的很,依我看,他现在的身价,五千两银子都不止了。”
刘张氏却忽然之间沉下了连,尖声尖气的道:“我这辈子跟了你,可算是到了大霉了,都说钱谷师爷是敛财的好手,可是你看看你,都已经在衙门里当了十几年的钱谷师爷了,却总是见不着钱!窝窝囊囊,你还不如那个柳府里面的奴才!”
刘仁增砰的一拍桌子,道:“你懂个屁!钱粮师爷虽然是肥差,但是也要看在什么样的衙门里面当差!洪武爷那个时候,贪贿十两银子就会被正法,我本想着洪武爷驾崩了,会好一点,没想到咱们这这个县大老爷是个死心眼,读书读傻了的,两袖清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敢太出格了。”
刘张氏冷哼了一声,道:“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拿出来这么多的借口。要我看,你还不如也去做豆腐算了!”
这句话虽然是气话,但是却刘仁增却是眼睛一亮,随即脸上的愁苦之色一扫而光,便伸出了大拇指道:“夫人就是夫人,这一点我怎么想不到呢?就这么办,明日我去选址,也开一间一样的豆腐坊,那样一来,也是每月好几千两银子入账的!”
刘仁增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到,于是第二日,便也在齐化门的外面,找到了类似的临街院子,依着自己衙门师爷的名号,用了很低的租金便租了下来,距离仁义居也就有一箭之地的样子。
碰巧的是,武六七也在打着这个宅子的算盘,现在仁义居的规模越来越大,运河一品堂,简直都成了一块金字招牌。想着扩大一下规模,但是第二日和宅子的主人商量的时候,这主人却是一脸的苦瓜样。
“武老板,您还是晚了一步,就在昨天晚上,已经租给了衙门的刘仁增师爷。”
武六七骂道:“我都说了,租金好商量,你怎么就不知道通知我一下呢?”
“我也是后悔的要死啊,不如早就按照你的价格,将院子租给你了,这刘仁增仗着官府的势力,给的租金是你许给我的一半都不到,我还不敢不给,得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得准备搬家走人了。真是的,没有天理王法了!”
刘仁增要组一个邻水的院子,想要干嘛?
这一点,武六七还真的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可惜,没租到就没租到吧,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铺子里。
可是到了下午,让人不解的事情就出现了,坐在望厦里面的武六七,却看见一艘装满了木料和石料的驳船,缓缓的靠岸,一群木工和石匠忙活着靠岸卸船,正是刘仁增租下的院子。
就在一晚上,在刘仁增的院墙外面,也架设了一个巨大的水车,中午的时候,里面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凿石之音。武六七便是纳罕。难道这刘仁增,也是在弄水车磨坊么?
就在这个时候,河道上飘过了一条乌篷船,站在船头上的,却是前几日给自己打造水车的木匠鲁定国。便站了起来,拱手大声的道:“鲁叔,您这是做什么呢?”
“刚才去做了个水车,和你家一样,也是水车磨坊!”
武六七便觉得一阵法堵,看起来这刘仁增想摆明了也要开豆腐坊了!便说道:“这事情,您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这时候,乌篷船已经漂远了,鲁定国却是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道:“祖师爷传下来技艺,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饭辙,哪里有活,就去做工,为什么要跟你商量?也用不着跟你商量吧!”
到了第二天中午,鲁定邦的坐船也过去了,也是一样的词。
武六七这才彻底郁闷了。
生意顺风顺水,谁曾想到,竟然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竞争。
而给武六七添堵的,并不仅仅限于此,到了该卸大豆的时候,从济宁来的驳船老板,却被上游的刘仁增给截住了,竟然又是用官府的势力,截留了这一趸船的大豆,趁着夜幕,都卸到了刘仁增的院子之中。
而这个老板还算比较够意思,知道自己不可能得罪官府。只是写了一封信,丢进了武六七家的露台,上面简单的写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一趸船的大豆送过来,还请武六七见谅。
武六七手里捏着这封信,眼神在灯光下闪烁着,将纸团狠狠的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第38章 武六七讲古()
武当在地上捡起了那一张纸,展读完毕之后,行伍的脾气便显露了出来,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道:“这他娘的刘仁增,简直是欺人太甚,看咱们家的生意比较好,就这样的欺负上门来,你等着,我去找几个老伙计,晚上就去烧了他家的铺子。”
赛赛也是同仇敌忾,在一旁附和着。
武六七在武当的话里,听见了他生活的年代特别流行的台词,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片刻竟然笑不可支,道:“咱们也那人家没有什么办法,他违反大明律了么?”
“这倒是没有。”
“对喽,他没有违反大明律,就是说出大天去,也是正经买卖,你去烧了他的铺子,就是纵火,就要到顺天府挨板子了。说不定还要刺配三千里呢。”
赛赛像是吃了苦瓜一样,脸色涨得通红,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么?我们的日子也刚有一点起色,你瞧,现在就是连豆子都已经收不到了。”
武当气哼哼的道:“就是!要是竞争也就罢了,可是却毫不讲理,你信不信,下一船的大豆,你也甭想着收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就不信了,论做豆腐,我还就真的不怕他刘仁增!”
第二日,武六七的仁义居依旧是开工,却是停了两台水磨,只有一台最大的磨盘,还在转动,武六七亲自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