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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兄弟,待会你带着有甲的人都持刀斧在船舷,若是官军那边用铁爪和挠钩来勾我们的船,你就将其砍断,其他的自有我们来应付!”
“喏!”吴诚应了一声,吆喝了一声,那几个逃军出身的汉子都持长刀铁斧走到船舷边站稳了,周可成把铳手叫到一旁,高声喝道:“大伙莫慌,先把火绳点着了,然后装填好药子,待会两船交错时听我号令,先打他们的桨手,我们的船快,只要两边交错时候他们搭不上来,官军就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了!”
第三十七章远航()
俗话说将是军中胆,众人方才陡然看到官府的巡船,还有些惊慌,但看到周可成、陈四五、吴诚这几个头目各司其职,并不慌乱,心下已经定下来了几分,现在又听到周可成并没有说要与官府的巡船厮杀,而只是寻机逃走,士气陡然高了起来。毕竟这条船上除了吴诚那几个逃军,其余的人几个月前还都是渔民、农夫、失业的工匠等寻常贫苦百姓,要让他们和代表朝廷权威的官军兵戈相见还真没这个胆气,但面对官军的巡船寻机逃窜的胆气还是有的,毕竟每个人都知道以眼下的形势,若是落到官军手里,肯定是没啥好下场的。
周可成见手下镇定了下来,心里才算松了口气,毕竟就算他自己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等阵仗,方才不过是硬着头皮撑住罢了。此时最近的官军巡船相距已经不过百余步了,眼力好的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船首甲板上目露凶光,跃跃欲试的敌人。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始一个个检查部下手里的鸟铳是否有纰漏。
“好个顽冥不化的贼子!”胡可冷笑了一声,敌船的反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这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传令下去,敌船之上的财物本官一介不取,都分给有功将士!”
“多谢大人!”甲板上的士气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士兵们的眼睛一下子就红起来了,这么大条船上面装在的货物怎么说也值个三五百两吧,分下来就算是小兵也能分个两三两,这也算是一笔小财了!”
“头儿,待会火攻吧,贼船上那么多船帆,肯定一下子就能点着了!”一个士兵低声对小头目道。
“闭嘴,蠢货!”小头目偷偷看了一眼胡可:“这可是条好船,大人都把船上财物赏给大伙了,总不能一仗打下来大人啥都没有吧?”
长桨劈开海浪,发出的声响宛若战斗的鼓点,一下下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随着距离的接近,胡可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对面敌船的速度好像也太快了些,依照这个速度,若是自己没有截住,恐怕两侧的船只就来不及围过来了。而且敌船比自己的船大得多,如果自己的船正面迎上去,只会被撞的粉碎。
“稍微偏开一点,从侧面靠上去,用挠钩勾住!”胡可高声喝道,他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在舵手巧妙的指挥下,巡船在相距白鸟号大约六七步远的距离与其交会,七八根挠钩立刻伸了过去,咬住了白鸟号的船舷。
“很好,靠过去!”胡可拔出腰刀,笑了起来,一切都如他预料的那样顺利。但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气——“铁甲,这些逆贼居然有铁甲!”
“上,把挠钩砍断!”吴诚第一个冲了上去,身披护胸铁甲的他看上去极为显眼,打磨发亮的钢铁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他挥舞着斫刀,用力劈砍着挠钩,不过挠钩末端的竹竿都包了铁皮,他一时间也砍不断,官军们乘机用力拉扯,两船的距离渐渐靠近了。
“陈四五,把支索帆和翼帆都升起来!”周可成高声喊道,接着他扭过头来,拿起鸟铳瞄准了不远处官军巡船的桨手,扣动了扳机。白鸟号狭长的甲板上立即被喷出一排火光,随即被白烟所笼罩。
十余支鸟铳近距离的齐射几乎一下子将巡船左侧的桨手一扫而空,鲜血沿着木浆流入海中,即便幸存下来的桨手们也丢下木桨,躲到一旁;而另外一侧的桨手们却全然不知,依旧按照鼓点的节奏用力划着桨,失去平衡的巡船无法保持正确的航向,而是原地打起转来,站在甲板上准备接舷战的士兵们措不及防,几乎有半数都摔倒在地,手持挠钩企图将白鸟号扯近的汉子更是被拉入海中,发出凄惨的求救声。
“这些逆贼!”暴怒让胡可那张黑脸变成了紫红色,铁甲还有火器,这些都是朝廷严令禁止的,可是这些海贼不但私藏,居然还敢拿来对抗官军,简直是大逆不道!偏生这些逆贼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扬长而去。他死死的盯着白鸟号,仿佛要将对方在自己的脑海里刻下一个印记,突然冲到船舷旁,对着远去的敌船高声喊道:“逆贼,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我也要将尔等绳之以法!”
周可成坐在甲板上,一只手拿着那只多用途航海腕表,另一手拿着炭笔,眉头紧皱。那块腕表可能是他作为穿越者最珍贵的宝物了——除了普通手表的计时功能之外,这块腕表还有许多其他的功能,比如标注这个世界大多数城市的经纬度和时间,台北也是其中之一,只要比较两地的时差,就能推算出自己现在的经度,而纬度是可以通过正午阳光和海平面的夹角推算。有了这块腕表,加上简单的数学知识,就不难计算出现在船只所在地的经纬度来。因此每天中午的十二点,周可成就坐在甲板上,刻苦计算,然后将所在地标识在那种粗制滥造的海图上,然后和自己原先画出来从宁波到台北的路线比较,好确认自己有无偏离航向。但他立刻就发现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明明自己的船是顺着海风向东南方向航行,可偏偏测算出来又是一回事,几天后周可成终于放弃了这一努力以避免自己葬身汪洋大海。
“小七,小七!”周可成高声喊道:“把你叔叫来,我有事情找他!”
“什么事?”陈四五擦着手走了过来:“小七说你找我?”
“嗯,我打算改海路!”周可成低声说道,以免让其他水手听到:“还是用老办法,先沿着海岸线往东南走,到了海坛岛然后折向东,一天到两天就能到东番!”
第三十八章旧院上()
“你知道东番的针路,那就简单了!”陈四五听了眼前一亮,笑道:“还是老法子好,安心!”
“嗯,那就这么定了!”周可成苦笑了一声,他之所以想要改用新式导航办法航行除了可以走直线,节约时间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由于黑潮的影响,台湾海峡内部存在一个从南向北的洋流,由于其海水较寻常海水颜色较深,故古人又称之为黑水沟。其洋流速度可以达到两到三节,考虑到古代帆船的速度也不过略高于这个速度,这对于古代想要渡过海峡前往台湾的福建移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其间黑潮汹涌,海难频生,极为艰险,在闽南与客家均有民谣《渡台悲歌》,称“六死三留一回头”,意即十人当中,有六人死于“黑水沟”,三人留台,一人因受不了台湾的荒蛮而重返大陆。所以早在唐宋年间华人就大量往来于东南亚各地,而直到明代后期,福建居民才开始成规模的对距离更近的台湾进行移民开发。假如可以实现导航方式,那么将来就可以直接从宁波直接往返于台湾东北角,然后沿着海岸线前往台湾各地,无需冒通过大黑沟的风险。
陈四五自然不明白周可成心里的算盘,在他看来既然直到通往东番的针路,又何必去冒更大的风险呢?于是白鸟号沿着海岸线一路而下,在海风的驱使下穿过闽浙两省曲折的海岸线,很快就抵达了海坛岛——也就是今天的平潭岛,全国第五大岛屿。此时船上的淡水将尽,食物也只剩一半,于是周可成下令停泊两日,补充饮水食物,也让船员们休息一下,为接下来的横渡做好准备。
南京,秦淮河畔。
正当周可成忙着准备横渡海峡,前往台湾的时候。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城里,一顶两人抬的轿子,从秦淮河畔转出来,匆匆的过了贡院,顺着热闹繁荣的街道,一路往西而去。
天气晴朗,温暖的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上洒下来,将街道左侧房屋的影子,投在行人们的肩膀、头上;而右侧的店铺则沐浴在耀眼的阳光里。这些密密麻麻的店铺,多半都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古香古色的鎏金牌匾上写着“绸绒老店”、“川广杂货”、“西北两口皮货”、“东西两洋货物俱全”“内廊乐贤堂名书发兑”等各色字号招牌,让人看花了眼。街道上,乘轿子、骑马骑驴、步行的人熙熙攘攘;两边的店铺里,客商们操着各地口音的官话,与店铺里的伙计掌柜讨价还价;而门前挂着灯笼,供着时鲜花卉的茶社里,闲散的人们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琴声、说书声、欢笑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无法形容的热闹气氛。
“到底是留都呀,数年未来,越发繁盛了!”老人放下轿帘,颇有感慨的叹道:“秦淮风光,江淮艳色,倒也久久未见了!”
“老爷!”轿外传来仆人的声音:“今夜的局已经订好了,在桂花斋,有何十娘、崔嫩作陪,现在距离晚上会面时还有点时间,是直接去旧院那边还是先回寓所那边休息一下呢?”
那仆人口中的旧院指的是秦淮河畔钞库街以南的一小块地方,南京本地人称其为旧院,乃是秦楼楚馆的荟萃之地。整个南京,不,整个江南最有身价的妓女都在这一带比屋而居,何十娘、崔嫩便是其中两位,以当时的行情这两位出场作陪,其费便不下百两白银。这老者皱了皱眉头,问道:“香二娘呢?为何没有请香二娘来?”
“老爷!小人已经去问过了,只是香二娘说她今夜有了安排,是京城的工部的一位老爷!”
“没用的东西!”老人低喝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夜是何等紧要的事情吗?行院中人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