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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公所言甚是!”张经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钦佩之色。项高方才那番话指出了倭寇的弱点——“乱”,没有政治目的,没有统一的指挥机构、自然无法建立纪律来约束部众,这样的势力是长久不了的,但等到朝廷编练出足够的军队来解决倭寇时,只怕东南沿海之地已经生灵涂炭了。
“项公!您先前所造大船,用大炮就能尽快平定倭寇吗?”一旁的朱公节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几分项高的用意,沉声问道。
“不错!”项高精神一振:“海战与陆战不同,陆战须得看将士勇怯、地形、将佐贤愚。而海战就简单多了,船大胜船小、船坚胜船脆、炮大胜炮小。倭刀虽利,在坚船利炮面前又岂能展其锋?倭贼行止全凭船舶,只需摧毁其船队,彼等便如无足之人,破之易如反掌!”
“项公,你方才所说的颇有道理,但我眼下没有精通火器水战的将佐,也没有可用的船舶。”张经脸上露出难色来。
“两浙乃是僻海之国,岂会没有船只的道理!”项高慨然道:“若是张大人信得过,老朽愿意筹措船只,兴建水师,至于火器水战之事,老朽向大人愿举荐一人!”
“哦?项公举荐何人?”张经饶有兴致的问道。
“胡可?”
“胡可?”张经回忆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何人?”
“他原本是宁波观海卫百户,因为在双屿、鸟仔溪几次大捷中立功,升迁为浙江都指挥佥事。后因为朱大人的事情被牵连入狱,出狱后先是出使安南,回来后在宁波抵御倭寇入侵时伤了右手,后来便一直赋闲在家。此人世代将门,对于倭寇、火器十分精通,若是让他指挥舟师,定然能击破倭寇!”
“嗯!”张经微微点了点头,项高举荐心腹倒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他提出的“大炮巨舰破倭”之策以前也从来没人提过,如果用别人来实施,做的好了功劳是别人的,做的不好要吃板子,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不肯干,肯定要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项公,你方才说的干系太大,要不你现在我幕府中做个参赞,先找两三条船试一试,看看可行与否再说,如何?”
“多谢大人!”
台湾,淡水。
舰队进入海湾的时候,黄昏已经降临,蓝黑色笼罩了整个天幕,与远处的山脉连成一片。周可成站在艉楼上,凝视着河口土丘上的炮台,炮台镂刻在夜星之间,映衬着炮台上闪烁的火光,淡水河两岸的灯光连成一片,看着这幅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周可成又是感慨又是骄傲,这一切都是自己双手创造而成的。
“一晃已经有半年没回来了呀!”一旁的小七感慨道。
“是呀!”周可成叹了口气:“又多了许多灯光,想必人口、工厂、船厂都多了不少吧!”
“嗯,这次剿灭曾一本送了那么多工匠回来,想必杨彻可以少叫两天苦了!”小七笑了起来:“我在淡水的时候,每三五天他就跑到我叔叔那儿要人,要粮食,要鱼干,好像整个淡水就他一家船厂一样!”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小七的抱怨虽然有些促狭,倒也距离事实不远,相比起铁厂、工具厂、砖窑起来,杨彻的济源号在兰芳社里处于一种颇为特殊的地位,生产任务最重、最紧;资源分配最倾斜;资格最老;但是没有任何现金流收入——造出来的船只都编入了兰芳社的舰队,没有卖出去一条,自然没有现金收入。曾经管理过硝石作坊这个兰芳社赚钱大户的小七自然有时候不无微词。
炮台上传来号角声,那是守军在向归来的舰队致意,长须鲸号也响起号角声回应。“也许礼炮会更好些!”周可成暗想,但旋即他便改变了主意:“不过眼下硝石还是太紧张,还是节约些比较好!”
随着舰队向泊地航行,河面上的小船越来越多,为了避免碰撞,这些小船开始向河面两侧航行。在艉楼上周可成可以看到有不少是土著的独木舟,他们举着各色各样的水果向船上的水手们高声叫卖,甚至还有妓女解开上衣,袒露出胸部来,看到这一切,周可成觉得心中生出一股暖意——这是我的地盘。
当长须鲸号靠上码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雾气是如此的浓重,以至于只能看清圆堡上的灯火。周可成走下跳板,看到迎接自己的人们——莫娜站在左侧第一个,一身长袍,目光中满是欣喜,兴许是因为许久没见的缘故,周可成觉得相比起几个月前自己的前卫队长变得更有魅力了。
“莫娜,听说你这次去北大年除了锡锭还给我带回了一个新鲜玩意?”周可成笑嘻嘻的问道。
莫娜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是呀,为了这个家伙这趟我们可少赚了不少!”
“不要紧,会有人替我们补上的!”周可成笑道:“葡萄牙人摆了那么大的阵仗来追捕他,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也可以把他卖给葡萄牙人,对吗?”
第两百七十五章新方法()
众人笑了起来,气氛轻松而又快活,周可成点了点头:“从摇晃不定的甲板上回到坚实的地面,这感觉还真不错。现在我先回到圆堡吃顿好的,安慰一下被咸鱼干毁掉的肠胃。莫娜,一个时辰后你带那位王子来我的房间!”
“王子殿下,首领要见您,请随我来!”
女船长的声音充满了喜悦,阿劳丁能够感觉到这绝非伪装,显然这是因为那个召见自己的男人。此时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妒忌,旋即阿劳丁便感觉到了这一点,冷笑着自嘲道:“一个阶下囚居然还有心思因为一个女人而妒忌,看来自己这些天还是过得太舒服了,还真忘记了眼下的处境!”
“遵命!”阿劳丁站起身来,莫娜却没有让开路,他诧异的停住了脚步,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双剑上。他尴尬的笑了笑,驯服的解下腰间的佩剑,莫娜这才做了个请跟随我的手势,向外走去。
屋外的空气很潮湿,脚下路面的鹅卵石又湿又滑,道路和房屋都笼罩在迷雾之中。阿劳丁盯住住莫娜的背影,紧随其后,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但是他还是有点不自在,他能够感觉到陌生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警惕而又怀有恶意。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着自己的是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拉紧斗篷,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人。
圆堡的门口有一对卫兵,在检查过莫娜的通行牌之后,放其如内,阿劳丁惊讶的发现不远处的工坊灯火通明,隐约可见铛铛的声响。这是一个忙碌而又富有侵略性的城市,和那些葡萄牙人一样。
砰砰!
莫娜敲了两下房门,随即门内传出一声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是莫娜吗?进来吧,门没有锁!”
阿劳丁看着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书桌后,旁边放着一些盘碟,和几张图纸,一个粗手大脚工匠打扮的男人站在一旁,正在向那个坐在书桌后的男人解释些什么。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向莫娜点了点头:“我这里还有一会儿,你们稍等一会!”
虽然听不懂周可成说的什么,但阿劳丁依旧从莫娜的举动里猜出了七八分,只见女船长轻松的走到书橱上抽出一份图册翻看着,而那个男人依旧在听着部下解说,不时点点头,便好似阿劳丁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他有些尴尬的将目光转向四周,房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与其说属于一位上位者还不如说一位学者,到处是书本和卷轴,难道这个什么兰芳社的首领是一个书虫?阿劳丁疑惑的想。
“您看,这就是我的想法!”那汉子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报告:“我想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打制起来简单多了;第二可以大大降低铳管炸裂的可能性!”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在铳管外不再用铁板包裹,而是用铁条螺旋形包裹起来?”
“正是!”
周可成没有说话,低头细看起图纸来。原来兰芳社打制铳管的办法与明代打制其他管状火器的办法差不多,都是首先取两块薄铁板,将其中一块烧红,卷到一根笔直的钢棍上,然后锻打热处理,完事把钢筋抽出来便得到一根铳管,再用另一张薄铁板再将其包裹,两张铁皮的接口要错开180度,最后再将内壁挫光滑。而这匠人建议的新办法则是制成铳管之后,将一根长铁条螺旋形缠绕于铳管之上。显然第二种办法打制的铳管更加坚固,不易爆裂,但更容易漏气。
“这样吧,你照着第二种办法打制几根铳管送过来,先比较一番再说!”
“是,大掌柜的!”那工匠躬身退下。周可成抬起头来,看了看正无聊的左顾右盼的阿劳丁,笑了起来,他走到阿劳丁面前:“王子阁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敝人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呢?”
“立刻送我去伊斯坦布尔!”阿劳丁几乎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他站起身来,恭敬的答道:“周先生,我必须向您表达谢意,您的部下两次救了我的命,一次在海上,一次在北大年。”
“是吗?”周可成目光转向莫娜,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笑道:“这是应该的,我们兰芳社是正经买卖人,从一个港口航向另外一个港口,带来所急需的货物,对于我们来说任何愿意付钱的人都是顾客,是衣食父母。”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包括葡萄牙人!”
阿劳丁很清楚对方还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如果自己不能给出满意的价钱,面前的这个正经商人就会把自己以合适的价格出卖给葡萄牙人,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从能够记事起阿劳丁就明白一个道理——世间万物都有一个价码,哪怕是亚丁苏丹国的第一王子。
“周先生!”阿劳丁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我想提醒您一点,我很在乎自己这条命——比葡萄牙人在乎多了。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