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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藤纲脸色微变,旋即便笑着说:“殿下您也太心急了,五万贯可是一大笔钱,即便是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出来的!”
“我又没有要他们一下子都拿出来,他们完全可以先拿出一部分,比如说一两万贯先送到我这里来,剩下的慢慢在调配也是可以的!”说到这里,足利义辉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藤纲,他们会不会拒绝呢?”
“殿下您多虑了!”朽木藤纲强迫自己微笑:“您难道忘了,正是因为您罢免了松永久秀堺代官的官职,那些商人们才免除了三好家索要的十万贯的矢金,而您只要了一半。还有,周先生也是因为您才当上了濑户内海总奉行的官职,如果您在这里打败了,他的官职也就完了,即便是为了自己,他也会尽力筹措到足够的钱的!”
“是呀,是呀,还有周先生呢!”足利义辉的音调又高了起来,他刻意忽略阵阵困意,披好佐渡献上的海豹皮斗篷,向外间走去。
一阵风将丝丝冷空气吹入他的鼻腔,东北面约三里外,三好军的营地忙碌不勘,无数篝火升起根根烟柱,如手指般抓向苍白色天空。他们沿着湖泊搭起了无数的帐篷,挖掘了壕沟,堆砌土垒,在土垒上修建了栅栏。到处都是士兵,有的人在操练、有的人在打磨武器、有的人在准备早饭。足利义辉知道,这只是三好军的一部分,十河一存统领的赞岐、纪伊大军还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一群足轻们正举着竹把向联军的营地靠拢,这是用来遮挡箭矢和铁炮的,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弓箭手,这样的骚扰从未停歇。足利义辉看到己方的弓箭手爬上石墙,向敌人射击,有人中箭倒下,但更多的人张弓还击,箭矢在空中交换。战斗持续到联军的骑兵冲出,三好军的足轻们迅速靠拢,排成密集的雁形阵向己方营地撤退,骑兵并没有追击——决战还没有开始,没有必要把宝贵的骑兵浪费在这些足轻身上。
“三好义贤在寻找我方阵地的薄弱环节!”身后传来朽木藤纲低沉的声音。
“让他试探去吧!”足利义辉冷笑道:“三井寺的石墙坚不可摧!”这倒不是他的夸大其词,作为延历寺(即比叡山)的死对头,又离得这么近,打了数百年的交道,这石墙若是不坚固,早就让延历寺给灭掉了。
“再坚固的石墙也要人防守!”朽木藤纲低声道:“三好军的人多,拖延下去对我们有利!”
足利义辉没有说话,他明白朽木藤纲没有说完的意思,加上十河一存的援兵,三好军的总数超过了己方的一倍,换句话说,补给的难度也要至少难上一倍。如果足利义辉能够得到堺的支持,在这场消耗战中就能撑到对己方有利的时候。
“
第四百一十六章忘恩()
“藤纲,你替我写一封信给周可成!”足利义辉的声音微不可闻,只有站在一旁的朽木藤纲可以听清:“就说假如他在金钱的事情上支持我,击败三好家后,他就是我的幕府管领代!”
“可,可是您不是已经答应六角义贤大人担当幕府管领代吗?”朽木藤纲闻言大吃一惊。
“不要紧,可以设立两个幕府管领代嘛!”足利义辉笑道:“一个是单日的,一个是双日的,再说了,有两个幕府管领代正好让他们相互牵制,对于我岂不是更有利?”
“不错!”朽木藤纲眼睛一亮,将军大人的想法粗粗听来虽然荒谬,但仔细一想却颇有合理的地方——且不说可以解缺钱的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即便将来六角义贤和周可成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两个幕府管领代之一,也不敢不效忠将军——否则将军大可剥夺那人的官职,让剩下那人成为唯一的幕府管领代。
“我立刻去做!”朽木藤纲低声道,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足利义辉叫住了:“信笺就用你的名义写,最后拿来让我画押就是了,无需盖上印章,明白吗?”
“是,是!”朽木藤纲此时已经是心服口服,显然将军殿下已经为将来的反悔留下了伏笔,看来将军已经长大了,他满怀着欣慰离开石墙,向自己的住处走去,看来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殿下不愧为河内源氏的嫡流,血管里流着一个真正将军的血。
“朽木殿下!”一个声音将朽木藤纲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被派往堺索取矢金的使者。
“右卫门!”朽木藤纲惊喜的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路上顺利吗?”
“路上倒也还顺利!”使者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朽木藤纲赶忙追问道:“你带回了多少钱?”
“一个铜板也没有!”使者叹了口气:“堺的那些商人们不肯给钱!”
“什么,不肯给钱?”朽木藤纲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那些商人们原本不是支持殿下的吗?”
“是的,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使者的脸上仿佛像结了一层寒霜:“刚到的时候他们对我很恭敬,但很快他们的态度就变了,开始寻找理由推诿,说他们的钱都在周转之中,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反正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我亲眼看到他们的货仓堆得慢慢的,码头停满了船,金子、银子和铜钱像流水一样流进他们的口袋。这些家伙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可连一个铜板都不肯拿出来!”
“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朽木藤纲怒斥道:“勘兵卫、还有周先生呢,你有没有去找这两人?”
“朽木殿下,依我看这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勘兵卫当面拒绝!”使者冷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朽木藤纲:“这是周先生让我带来的信!”
朽木藤纲接过书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拆开,他先让使者回去休息,自己带着信回到足利义辉身旁,低声道:“殿下,这是周先生的信!”
“信?去堺的人回来了?这么快?”足利义辉又惊又喜的拆开信,只见上面只写着寥寥一行字:公方殿下,介于对您偿还能力的担忧,本人只能遗憾的拒绝您的要求。周可成。
“这是什么意思?”足利义辉又惊又怒:“偿还能力?我是将军,缴纳矢金是他们的义务,什么时候还需要偿还了?”
“殿下!”朽木藤纲的脑子要清醒得多,他倒是明白周可成这句简单的话背后隐藏的意思:“我想在这些商人们看来,他们缴纳矢金不是无条件的,而是为了将来在商业上得到您的照顾,而他的意思是您没有能力在将来在其他方面回报他了,所以——”
“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足利义辉打断了朽木藤纲的话,他现在也明白周可成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来回转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问道:“藤纲,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没有这笔钱,这些国人众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殿下,有两个办法!”朽木藤纲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考虑过了,他低声道:“没有钱,那就只有在其他方面予以补偿了。”
“你说的其他方面是?”
武士们身上的具足布满了战斗时留下的坑洼和凹痕,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树林后面,反复漂洗缝补后的褪色旗帜和士兵的罩甲外衣交织成五颜六色的溪流,红色、绿色、黑色、黄色与褐色的树干、墨绿色的松叶、一块块残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士们各有郎党随从,随后的是马夫、工匠,然后是成队成队的长矛手和弓箭手,其中有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最前面的是纪伊的国人众,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举旗反抗三好家的统治,但在十河一存的猛烈攻击下,他们很快被击溃,降服了三好家,成为大军的前驱。
主力的后方是辎重:马、牛,一长串各种各样的车辆,上面装载着各种补给,最后面是十河一存的本阵——这是大军的精华,成群的骑马武士呈扇形展开,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敌人偷袭。
十河一存坐在乘舆里,这名以勇悍而闻名的武将在先前的战斗中大腿中箭受伤,虽然伤势并不算重,但也不适宜骑行。他倚在软垫上,双目微闭,耳边传来阵阵号角声。那是用来指引队伍前行的,如林般的长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这里距离三井寺只有五天的路程。
第四百一十七章请客()
“如果是长庆公的话,恐怕根本用不着我们了!”十河一存听到富田存纲的吹嘘,这位赞岐的豪族乃是三好长庆的忠实崇拜者:“只凭长庆公的威名,那个小孩子将军就会吓得尿裤子,跪在地上向长庆公求饶,哪里需要我们渡海来帮忙!”
“到了那边后你最好闭住嘴!”旁边有人接口道:“假如让义贤殿下听到的话,他一定会让你好看!”
“我是一存殿下的家臣,虽然义贤殿下是三好家的家督,也轮不到他来制裁我!”富田存纲高声答道:“现在世上能让我富田存纲以性命相托的唯有一存殿下一人,至于其他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富田存纲的话引起了一片赞同声,而乘舆里的十河一存脸上露出苦笑。果然兄长您虽然已经死去,我们几个弟弟还是生活在您的阴影之下呀!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传来,伤口还没有消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上马。
由于幼年时就受兄长之命过继到赞岐豪族十河家,继承十河家家主之位。十河一存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资格继承三好家家督。但部下的交谈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三好长庆死后三好家的权力结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三好义贤无法像兄长那样让家臣们且敬且畏。自己并无夺取大位的想法,但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无视家臣愿望的家督,距离灭亡已经不远了。
暮色降临之时,车夫将大车拉倒一棵大槐树下,搭起帐篷,十河一存蹒跚的下了车,他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篝火被升了起来,十河一存站在帐篷外,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