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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占领了这座城,你就可以控制这周围的大片土地呀?”阿劳丁焦虑的看着周可成:“你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问题是按照我与吉见正赖的约定,出云国将会被交给他的,为什么我要把这座坚固的城交给他呢?为了让他更好的控制领国吗?”周可成笑道。
“你不想把出云国交给吉见正赖?”阿劳丁惊讶的问道。
“既然我已经向许下约定,自然就会履行承诺!”周可成沉声道:“只要吉见正赖愿意交出石见国,我既然会将出云、备后两国交给他,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但能不能将这两国吃下肚子,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对于周可成这番话,阿劳丁还有些半懂不懂,若是换了织田信长、山田高国等人,恐怕立刻就明白周可成的意思了。此时周可成与吉见正赖之间的关系,就是古代日本武士与幕府的关系,吉见正赖为周可成效力征战,而周可成则承认吉见正赖的现有领地(即安堵)并赐予更多的领地。但是吉见正赖能不能搞定新领地上的那些土霸王,能不能处理领地上错综复杂的关系,那就是吉见正赖自己的事情了。吉见正赖有本事,就可以从领地出产中多分一些;没本事就只能少分一些,甚至被赶出领国也是有的,反正只要不会闹得太过分,周可成一般都不会管的。像月山富田城这样的坚城,如果落在吉见正赖手中无疑会成为他统御出云备后两国的重要基地,而周可成现在将其拆毁了,无论是选择其他城还是重建新城,对于吉见正赖来说都远不及直接占据月山富田城好。对于身为西国探题的周可成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尼子经贞站在本丸的城墙上,茫然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火焰正在四之丸燃烧,浓烟滚滚,炮击已经停止了,从位于高处本丸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的士兵正在从打开的缺口退出——这是在更换生力军,城外的敌军本阵丝毫不乱,他甚至可以看到在本阵后面升起的一股股烟气——那应该是在准备晚餐。
尼子经贞的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不,他不是痛恨敌人向自己发起的猛攻。在乱世之中哪怕是父子也会相互攻杀,这本来就是武家的宿命,让他觉得愤怒的是这些敌人表现的如此的从容不迫,仿佛他们不是在攻城,而是在盖一栋房子、收割庄稼、甚至进行一次郊游。虽然他在听三弦法师吟唱《平家物语》称赞平能登守教经上阵厮杀宛如赴宴一般,但真的看到围攻己方城郭的敌人如此从容不迫,他还是感觉到愤怒不已。
“经贞殿下,敌人开始移动大筒了,应该是要进攻三之丸了!”一名武士匆忙的爬上城墙,禀告道。
“我知道了!”尼子经贞点了点头:“给我披甲!”
“披甲?”那武士惊讶的看了看尼子经贞,赶忙问道:“殿下,敌人才刚刚攻破一之丸,请您在本丸镇守,看我等厮杀便是!”
“这一次的敌人和过往的都不一样,恐怕我已经不能在本丸坐视了!”尼子经贞叹了口气,大声道:“快,替我披甲!”
“都准备好了!”妻子将最后一根皮带束紧,低声道。
“好!”尼子经贞转过身来,从妻子的手中接过佩刀,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希望您武运长久,一切平安!”妻子俯下身去,面孔紧贴地面。尼子经贞能够听到声音有些颤抖,一起颤抖的还有妻子的肩膀。他咬了咬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请无需担心!”便猛地转过头,向外走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地面上响起了沉重的轰隆声。霎时间,蜡烛翻倒在地,烛光灭了,墙壁在抖动,天花板上直往下掉灰尘,女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和男人们的叱呵声混成一团。
“镇定,都镇定下来,不要乱!”尼子经贞厉声吼道,他冲出屋子,只见四之丸的城墙一角已经塌陷开来,露出一个缺口,敌人的士兵从那个缺口涌了出来,向三之丸涌去。
“糟糕!”尼子经贞眼前一黑,险些跌倒过去,幸好被旁边的儿子扶住了。他一把推开儿子,厉声喝道:“召集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人,与敌人决一死战!”
原来由于缺乏强大的攻城器械和土木攻城技术,古代日本战国中前期山城的防御思想是通过壕沟、桥梁、城门等设施迫使敌人不得不通过狭长曲折的道路,然后用大量的火力杀伤在狭长通道的敌人,节节后退来消耗进攻方的兵力。大纵深、多据点是日本古代城防的特点。像月山富田城这种山城更是如此,如果最外面打到本丸,即便用人命堆也要不少时日。但问题是拥有了可以直接破坏城墙的重炮和足够黑火药的兰芳社军队根本无需夺取城门,自然也无需沿着守城方留下的道路前进,完全可以见墙拆墙,见壕填壕,一路猪突到本丸城下,尼子家原先精心设计的城防体系也就变得无效了。面对这样的敌人,与其将兵力分散在若干个据点中被个个击破,还不如集中起来,寻找机会发动逆袭,还有为数不多的翻盘机会。经验丰富的尼子经贞立刻就发现了进攻者的优势,决定选择逆袭决一死战。
第三百四十八章陷落9()
地上到处都是碎石,黑火药燃烧的呛人味道让人窒息,硝烟还没有散去,士兵们便一拥而上,用铁铲和鹤嘴锄将缺口处的碎石清除到一边,好让臼炮和拖运弹药的毛驴通过。由于采用轮班制度的缘故,士兵们的精力都十分充沛,他们已经从第一波退下来的同伴们的口中听到了战斗的情况: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无需攀登高耸的城墙,也无需翻越壕沟,只需要先竖起遮挡箭矢和铅弹的挡牌,填平城壕,等待大筒轰开在敌人的石墙上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冲进去就好了,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能够立下攻克本丸,斩杀敌将的大功,获得丰厚的赏赐。而对三之丸的轻易攻克更印证了他们的乐观情绪,城里的守军比四之丸还要少,转眼就被如潮水一般涌入的士兵所淹没。
“距离本丸不远了!”军官高声激励着士兵们:“称霸山阴山阳近百年的尼子家的本城就在前方,等到轰开缺口,大家就勠力向前,建立战功呀!”
“板载!”士兵们发出整齐的应和声。
隔着厚实的城墙,尼子经贞只能依稀听到城外传来的叫喊声,虽然他无法辨别具体的词句,但是大概的意思也能听到七七八八了。这些激励的话语他并不陌生,只不过昔日多半是自己喊给己方的士卒听,而这一次是自己身处孤城之中,胆战心惊的等待城外的敌人发起进攻了,其中的滋味实在是难以表述。他露出一丝苦笑,回过头对身后的儿子道:“该走的路也已经走了,这条路终归也是有它的尽头,只是你的路才刚刚开始,真是有些遗憾呀!要不然你就从地道逃走吧?”
“父亲您说笑了,失去了这月山富田城,又算什么尼子家的人呢?孩儿宁愿与您一起战死在祖先留下的居城之中!”
“呵呵呵呵!”尼子经贞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失去了这月山富田城,尼子家也就不再是称霸中国的尼子家了,与其逃走苟活下去,还不如就战死在这里,将这座城作为尼子的葬身之地吧!”
仿佛是为了回答尼子经贞的话,一发臼炮炮弹划了一个高耸的弧线,狠狠地砸在了三之丸的石墙上,上半部分的城墙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炮弹的撞击,崩塌下来溅起漫天的烟雾,当烟雾散去,尼子经贞大量的碎石倾倒下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斜坡,足以供敌人徒步通过。他站起身来,举起到来:“让他们看看尼子一族奋战的勇姿吧!”说罢,便第一个带着向斜坡冲去。
刚刚登上缺口的士兵们赶忙下蹲,好让身后的铳手向冲上来的敌人开火。但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敌人甚至拒绝躲避迎面射来的铅弹,迎面猛冲上来。即便被击中的人,也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向前爬行。激烈的白刃战刚刚一开始,兰芳社的士兵们就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些敌人与先前遇到的那些完全是两回事。这些敌人就好像疯癫了一样,从不格挡或者闪避砍刺来的武器,只求砍杀对手。有的人甚至丢下武器,把敌人扑倒在地,用手指挖出敌人的眼睛。这些人与其说是想要取得胜利,不如说是想在临死前索要尽可能多的代价。
面对这样的恶鬼,缺乏准备的兰芳社士兵很快就被压倒了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从精神上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就好像崩溃的河堤,一开始是一个人,两个人,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转身逃走,他们互相推挤,践踏,争夺着逃生的去路,留下一片狼藉的尸体。
“怎么回事?”周可成站起身来,通过城内传来的喊杀声让他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们被打败了!”一个联队长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血迹,不过更多的是羞愧和恐惧:“那些尼子家的像疯了一样,迎头一刀砍来也不格挡躲闪,很多士兵被吓疯了,请您原谅。”
“疯了?”周可成立刻明白过来了:“蠢货,被逼进绝路的人就会这样,你的人太掉以轻心了。”
“请您原谅!”那军官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请您给再给我一个机会!”
“不必了!让你的人尽快退出来!”周可成转过身向一旁的阿劳丁:“王子殿下,我把卫队和里面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都交给我吧!”阿劳丁向周可成点了点头,扣上头盔就带着周可成的土著卫队向城内走去。
当阿劳丁走进四之丸时,战斗正在城内的广场展开,死人和垂死者已经塞满了地面,人们几乎无处下脚,他看不出战斗的阵线,只有一团混乱交织的刀剑和长矛,呼喊与尖叫声萦绕于冬日的寒气之中。明显尼子家一方占据着优势,他们紧紧跟随着首领,冲锋、砍杀;再冲锋,再砍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