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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胜一场,算不得数的!”马芳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场胜利的价值——消灭这两三百敌军倒是小事,最要紧的是赢了这一仗今后庐州城内的守军就不敢随便出来薪采放牧,这对于围城战进攻一方是极大的优势。
正当北军的骑队向缺口冲去,缺口内侧突然传出一阵尖利的嚎叫声,仿佛从地下钻出了一群野鬼,还没等外头的北军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从缺口内侧冲出十几头犍牛来,只见这些犍牛双目赤红,挺着牛角,尾部火焰腾腾,迎头撞来。最前头的几个骑士赶忙调转马头想要避开,却正好挡住了后面的袍泽,顿时挤成了一团,正好被火牛从侧面撞了过来,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丘何见状大喜,他知道所有人的生死就在这一刻,拔刀跃上战马,大声喝道:“生死有命,大伙儿随我冲出去,于万死中求一生!”说罢便策马第一个冲了出去,同行的骑队也赶忙随后冲出。
大旗下,马芳已经是瞠目结舌,战局陡然的变化让他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方才的笑容,疯狂的犍牛将准备给包围圈中南军致命一击的北军骑队撞残,紧随其后的南军骑兵乘势杀出,他们冲进崩散的敌阵,用刀砍、用枪刺、用马蹄践踏,进攻者和抵抗者的角色一瞬间颠倒了过来。方才还勇猛无比的北军士兵现在却丢下武器转身逃走,只有少数最勇敢的人还企图抵抗,但他们要么被奔溃的人流裹挟走,要么被汹涌而来的敌人杀死,个人的勇气和武艺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马芳一把从旗手手中夺过大旗,看到将主的行动,马芳的家丁们纷纷跳上战马,紧随在将主的两侧和身后,作为一个八岁时就被蒙古人掳走的逃人(从蒙古那边逃回大明的百姓),马芳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脉,几乎是全凭自己的勇力和智谋走到今天。有无数次他就带着十几个,至多不过几十个家丁出塞,击败几倍,甚至十几倍于自己的鞑子,满载而归。对于自己的勇力马芳是有绝对的自信的,而这一次他决心重操旧业,亲自上阵扭转战局,洗清失败的耻辱。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绵长的号角,马芳转过头,只见地平线上浮现出一面旗帜,白色的旗帜上绣着那个熟悉的标识。马芳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能够看到一排排整齐的矛尖和枪刺正缓慢的从地平线下升起,更后面的是整齐的骑队。看到这一切,马芳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第五百一十章 误会与矛盾()
“大人,南贼已经是养精蓄锐已久,而我军这边却是二而衰了!”副将附耳低声道。
马芳没有说话,目光扫过周围的士兵,不难看出己方的军官和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不安的神色,显然他们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并没有取胜的自信,又看了看已经有半边落入地平线以下的夕阳,坚定如铁的眼睛里也禁不住微微动摇。
“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了!”马芳将大旗交给一旁的旗手:“鸣金收兵!”
就好像两个重量级拳击手,庐州城下两军的第一次交锋进行的短促而又激烈,双方各有七十余人战死,伤者是死者的两倍有余。这次接触战的结果让双方在庐州城下画了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守军在分界线内侧砍伐薪柴,收割草料;而进攻方则在另外一侧,谁也不会轻易跨过这条分界线。
南京,吴伯仁府。
“阿克顿和疤脸求援了,看来北军这次的实力很强呀!”吴伯仁笑道。
“应该是吃了苦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写信求援!”周可成斜倚在锦榻上,一名婢女正在给他捶着大腿,他微微眯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一切。
“嗯,说是出去砍柴的小队遭到伏击,如果不是天色将黑就全军覆没了,死伤了两百多人!”
“嗯!手重点,这里,这里!”周可成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手上却在自己大腿几个地方点了点,示意那婢女用力的位置。吴伯仁见其不置可否的样子,只好追问道:“那要不要派援兵,派多少?”
“让莫娜带一万人去安庆便是,庐州城墙完备,又刚刚收完秋粮,如果阿克顿他们连城都守不住,那也未免太无能了!这次你恩师是主角,咱们不要抢了他的戏份!”周可成懒洋洋的挥了挥手,显然他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明白了!”吴伯仁笑了笑,周可成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正当南京城中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正发生在两淮的决定帝国命运的大决战的时候,周可成的主要精力却已经转移到了筹建长江航运公司之上。他甚至告诉部下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来分散他的精力,吴伯仁将这种表现理解为周可成已经胜券在握。
“大都督!”吴伯仁笑了笑,压低了声音:“二娘昨天私底下和我说,阿迪莱娘娘好像从倭国回来就在生您的气,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哪里知道!”周可成冷哼了一声:“女人家嘛,总会莫名其妙的生气!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吴伯仁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婢女退下,自己一边帮周可成捶腿,一边笑道:“我听二娘说,阿迪莱娘娘说您是个无情无义之辈,由衣娘娘为您养大了孩儿,您却这般对她!”
“这女人——”周可成这回再也忍不住了,他翻身坐了起来:“怎么什么话都在外面乱说!”
“大都督请放心。二娘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她听到后便立刻和我说了!”
周可成脸色好看了点,吴伯仁的言下之意很清楚,香二娘绝不会把这种宫闱之事泄露出去的。
“我待会派人送一百匹苏绢来,便赏给香二娘吧!”
“谢大都督的赏!”吴伯仁拱了拱手,笑道:“想必是阿迪莱娘娘与您之间出了什么误会,二娘与她情感甚笃,要不便让她替您分说一番,重新和好便是!”
“这个没法分说的!”周可成叹道。
“难道您真的与由衣夫人起了支吾?”吴伯仁脸色微变。
“嗯,在镰成的事情上有冲突!”周可成便将他和由衣在日本发生的冲突讲述了一番,最后道:“这种事情如何能和阿迪莱说?”
“这倒也是!”吴伯仁点了点头:“不过照我看,这般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机会说开了为上!”
“找个机会说开了?”周可成皱起了眉头:“怎么说开了?难道要我说自己不是喜新厌旧之人?只是为了儿子继承权的事情发生矛盾?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后患无穷!”
“这个您就用不着担心了!”吴伯仁笑了起来:“我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给泄露出去的,都包在我身上便是!”
“你有办法?”周可成将信将疑的看了吴伯仁一眼。
“我当然没办法,但二娘肯定有办法。这个您放心,她这种行院里面出来的女子,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替人说和了。您在我这里再呆上半日,我让她去贵府一趟便是!”说罢,吴伯仁让侍女请来想二娘,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香二娘便出门去了。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香二娘便回来了,身后跟着阿迪莱。只见阿迪莱脸色绯红,扭扭捏捏的站在香二娘身后。香二娘向丈夫使了个眼色,笑道:“相公可否借一步说话,妾身有件事情要与您商量商量!”
“大都督,那在下先告退了!”吴伯仁向周可成拱了拱手,便和香二娘出门去了。周可成咳嗽了一声,正想向阿迪莱打个招呼,却听到棕发少女低声道:“那件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惹得我白白生了这么久的气,错怪了你!”
“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事情?”周可成心中暗忖,他也知道应该是香二娘替他分解过了,为了避免因为说错话而露馅,周可成干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阿迪莱见状叹了口气:“不过这等事情男人家的确不好开口,您不肯告诉我也不能怪你。不过您可以放心,我家乡那儿有特别的药方,绝对万无一失!”
“药方?什么药方?”周可成更是糊涂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冷哼一声:“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五百一十一章 和好()
阿迪莱一听急了,连忙坐在周可成身边,一把抱住周可成的手臂:“您可是信不过?这药方乃是历代哈里发都用过的,莫说是三四个妻子,便是四五十个妻子也能应付自如。我立刻写信回去,请父亲把最好的医生带最好的乳香、椰枣、母骆驼来,您每天早上吃些骆驼奶和椰枣,睡觉前涂一点乳香,一定没有问题的!”
周可成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个三四分来,一问才知道方才香二娘告诉阿迪莱之所以周可成与由衣发生矛盾是因为两人多年未见,由衣求索无度,周可成年纪大了有些支撑不住,面子上挂不住才那样子的。而且周可成已经年过四十,由衣却刚刚三十,阿迪莱虽然是个破身未久的少女,但她自小生活在贵胄之家,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她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多次怪责丈夫,而周可成虽然有些着恼,却决不辩解,正是符合香二娘所说情况的表现。她倒也明白事理,赶忙随着香二娘过来,想要用献药来恢复两人受损的关系。
周可成低咳了一声,香二娘的说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这法子虽然有点阴损,能够这么快的恢复自己与阿迪莱的关系,还能保守自己与由衣矛盾的真正原因,自己也不能要求太过分了。
“其实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子!还有——”周可成还想着尽可能挽回一点自己在阿迪莱心中的形象,却只觉得嘴上一阵温软,却是阿迪莱凑上来亲了自己一下,只见她双颊飞霞,碧眼如水,柔声道:“除脊柱剑外无宝剑,除阿里外无好汉,无论如何,您都是阿迪莱心中的阿里(双关语,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