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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日对现在屈居云南的南明小朝廷,可没有一点信心可言。“均衡愿效访前辈,为天下百姓谋福,但是,均衡想走另一条路”
第62章 船()
说了半天话,于桐很欣赏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幼时已能如此,将来岂非是有大造化?
惜乎他言谈话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竟是不愿为南明朝廷效力。
于桐爱惜他是个人才,与沈父稍做商议,决定改弦易辙。复劝他离京远行,隐居他乡,并保证愿助他一臂之力,秘密送陈家一家人悄悄离京。
陈旭日稍做思索,知道对方已经退而求其次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不愿自己的人生,一而再,再而三由他人做主。
他与这几个人不过萍水相逢,对时局,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打算,从他成年人的心性来说,并不欢喜有人如此强势对他的人生介入并指手划脚。
因为自己,历史已经在发生变化了,他既已卷入其中,对未来也做了规划,实不愿就此抽身而退。
身在局中,尚可周折一二,至不济,寻机会保下几个为民做实事的汉臣,为一些个在满人治下的汉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总归比隐居林下强。
就道:“各位好意,均衡感激。均衡自忖手无缚鸡之力,上不能征战沙场,下不能为云贵反清义军谋福,区区十岁小儿,于反清大业,实无助力可言。”
“所谓为天下万民谋福,既不应成为一种口号,也不是只有沙场征战拿起刀枪这一条路。清廷数次开恩科取士,天下无以计数的读书人应试,无他,除了进身谋生,不过是想将读书心得,经世致用,通过应考人仕的途径,求一个为生民造福的机会。于老,您以为,这些读书人都错了么?做个隐士,不问时事,‘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于人于己有何用处可言?”
“均衡素无大志,父亲常自教导:当在兼济其身后,将来为他人、为受苦的同胞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均衡深以为然。然究其根本,不过是一惫懒小儿,实不敢当各位如此看重,劳烦各位为均衡和家人费心,均衡在此谢过。”
陈旭日对座中几个人深施一礼,又道:“均衡出来时间不短了,家中父母不免挂念,谢谢各位的招待,均衡该告辞了。”
嘴里这样说,陈旭日心里实是忐忑不安,对自己能否迈出这间屋子,却是没有把握。
他赌的是,这几个人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一则自己并无恶迹,只是一个孩子,这帮人既以反清复明的勇士自居,当不会对寻常人擅下黑手,否则这大江南北,助满人为恶的汉人多不胜数,要惩奸除恶,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再者,京中满人最多,他们尚且不会对那些个满人下手,哪有只拿自己开刀的道理。
退一步讲,既便他们真对自己存有恶意,也不会急于一时,自己和家人就在京里生活,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动手有的是机会。况且他们的任务是刺杀孙可望,备不住已经就在心里琢磨,往后是不是在这方面能借助于自己了。
“不行,你不能走!”
于桐尚在沉吟,王大力抢着反对道:“于老,这小子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小心他跟鞑子告密。”
于桐突然问:“你的祖父,可是叫做陈有德?”
陈旭日呆了呆,疑惑道:“正是,您认识晚辈的祖父?”
于桐点点头,却不多言,只挥手道:“小芸,你代我们送客人出去。”
沈芸绷着一张小脸,看看父亲的脸色,欲言又止,最后一跺脚,狠狠白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往外就走。陈旭日心下一松,“晚辈先行告退。”匆匆撂下一句话,赶紧拔腿跟上。
王大力眼巴巴看他走了,左右横是觉得不甘心,咕哝道:“真想不到,这孩子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家伙,于老,这样放他走合适吗?万一”
回答他的是沈父,“这却不须多虑,以他心性来看,还做不出向清廷告密的事。”那人如今身在是非最中心,横生枝节,对他不是桩好事,牵扯到最后,反会授人以柄,给了有心人攻击的由头。
“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回家跟父母说了这事,或是往后跟鞑子皇帝说走了嘴要如何是好?俺怎么寻思,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冒险。”
“他年纪小归小,看他说话,却是个心里装得住事的人。出了这门,他应该不会跟别人提起。”沈父转头看向兀自出神的于桐,“于老,您认识他的祖父?”
“嗯?哦,见过几次。说来话长,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陈有德那时候是御医真想不到,他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孙子”
陈旭日一步迈出大门,如释重负,暗叫一声侥幸,“怪道人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其来有因啊。”
身后,沈芸咬了咬唇,手下用力,“呯”的一声重重把门阖上。
冯庆不解,头前还有说有笑的小姑娘,这会儿怎么像换了个人?“少爷,您惹人家小姑娘生气啦?”
“唔。“陈旭日胡乱答应一声,闷头往前快步走,直到出了胡同口,心跳才恢复正常,立时觉得晒到身上的阳光都比平时灿烂了。
他长长吐了口气。
老天爷开眼,幸好当家主事的不是王大力,落到他那样的莽撞人手里,说不得自己纵是捡回一条小命,也得被关到黑屋子里囚禁失了自由罢?
一时间有些烦恼,难不成日后连出门子的自由都没了?
嗯,今日之事,也算得个教训,日后卷进朝中政事,得罪人的日子还在后头。安全无小事,这上面可得好生寻思一番,总要有个计较才是长远之计
陈旭日当天晚上销假回宫,经此一遭,这次进宫,他总算没了过去的排斥之心——至少吧,皇宫里还是安全些。
又过了两天,就是玉茗生日。
这两天,陈旭日抽空组装好船模。趁着还有点时间,跟知书要来一些做画用的褚褐色颜料,兑水调稀,浅浅刷了两遍,遮掩了新木略微发白的本色。
过程中,免不了伤感一番。
从前父亲是船厂的工程师,闲暇时最喜欢亲自动手做点木工活计,自言动手有利于动脑,看着一个个船模从自己手下诞生,直观的样板,反过来可以促进自己的工作。他做为儿子,收到的礼物最多便是船模,各种各样的,随着父亲手工活计的进步,一个比一个精美,一个比一个复杂
再也回不去了,这些弥足珍贵的记忆,陈旭日都不敢想,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大学毕业,正式参加工作的头一晚,父亲再三叮嘱,要他踏踏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治病救人,善尽本分
如今换了时空,陈旭日决定要按着父亲的教导做人做事,虽然父亲不可能知道了,但这样做,对自己心理上却也算是一个安慰。
另外,他一直惦念着张九成所托之事,怎么说也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
却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说。
义王孙可望圣眷正隆,顺治连发数道谕、敕,嘉奖和赏赐于他,朝中诸臣亦跟风纷纷邀宴,亲赴长沙迎回孙可望的弘文院学士麻勒吉、礼部尚书胡兆龙、礼部右侍郎祁彻白等人,也跟着大出风头。
值此际,朝廷内外,不但无人肯出头为直隶总督张悬锡说话得罪麻勒吉等人,参与调查此事的大臣们也瞻徇私回护麻勒吉,不敢实心调查。
所幸顺治还不糊涂,张悬锡是他向来器重的大臣,几天后,他在看过折库讷等人上奏的两造口供对质的结果后,明确指出:张悬锡是朝廷重臣,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故,岂肯轻易轻生?遂要求吏部严肃查处,拿出章程,务必要有个清晰的结果。
陈旭日一时无法可想,只得暂且观望,且候吏部结论。
初六这天,安亲王岳乐一大早就进宫,接玉茗回府庆生。
玉茗恩养宫中,名份是皇家公主,为了体恤堂兄爱女之心,顺治特别准许,三位小公主生日这天,可以回王府庆生。
玉茗惦记着陈旭日早前说过送自己的礼物,临走时专门来找他拿。陈旭日按着从前习惯,找了个木盒子,把船模包好。这时代可没有那些漂亮的包装纸,单是一个木盒又太单调,便寻了红绸,请知书帮忙,十字型绑起来后,巧手扎了朵红花。
他这两天净关在房里捣估,这件礼物除了他,也就知书见过。知书惊叹之下,忍不住对玉茗透露,说是她到时候会收到一个极好的礼物,非常漂亮。只把小姑娘的好奇心逗的越来越高。如今可算等到收礼物这天了,道过谢,兴冲冲捧着木盒子走了。
当天下午,这件船模就摆到了顺治案上。
岳乐在关外长大,跟着八旗将士征战四方,看过大河,也见过大海。水上的船他不陌生,但似这种结构复杂又精巧的船,却是头一次见到。
“皇上,您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船要是造成实体,该多么壮观?陈旭日自幼在京城长大,连船都没有坐过,他能做出这种东西,莫不是——”
顺治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船,与他从前见到的小舰板,完全是天壤之别。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你的意思、这也是天神教给他的?”
第63章 战争()
满清八旗军长于陆地征战,不惯水战,未设正规水军,于是对船只也就不予以重视。
陈旭日所做船模虽好,顺治只把它当做哄孩子欢喜的稀奇玩具。把玩半天,放到书案上,略有些婉惜道:“难为他把船做的恁般精致,倒是对这个十分在行,可惜却是赏玩之物,派不上具体用场。”
岳乐笑道:“皇上要是喜欢,不妨让陈旭日据此监工打造一艘大船,以供日后游湖或是出行之用。”
“你这主意好,眼瞅着就要入夏了,天气热起来,实在让人苦恼。往年只能往南苑去消暑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