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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在公堂上公然抗法,马都头亦是吃惊不小,立即下意识地拔出配刀,跃出不大的刑堂,几名厢军军卒也持刀围了上来。
王璇眉头紧蹙,暗道:“不好。”
原来,张远、成进见县尉要对王璇用刑,当即就急眼了。他们奉命保护王璇到达开封,一旦王璇有事,他们便是失职,这个罪责可不敢承担。
虽说面对地方官府,但作为军人,服从帅令的习惯,还是让他们挺身而出。
“给我拿下,拿下他们。”县尉气急败坏,脸色铁青。
“住手,都给我住手。”王璇眉头紧蹙,高声喝止张远、成进二人,一旦发生冲突,抗拒官府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大人,这厮竟然抗拒官府,大人,今日决不能轻饶。”那主薄公子眼角猛抽,兴奋不已。
“马都头,快给我拿下。”县尉脸色扭曲,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公堂上暴动,面子丢大了。
“朱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正对持间,一个穿绿袍的年长官员走了进来,阴沉沉看了王璇一眼。
县尉脸色稍稍愕然,拱手道:“葛大人。”
第32章 汲县3()
来着正是主薄,他到了刑堂台阶上,转身看着王璇,冷漠地道:“此人当街殴打官宦子弟,既然大人把人拿来,还望大人还犬子一个公道。”
王璇心里暗骂,儿子吃亏、老子上阵,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路货色。
“这位大人,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啊!明明是你家的小子当街调戏民女,小民上前劝阻,怎么叫我当街殴打官宦子弟?县尉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可要为小民做主。”
主薄一阵脸热,他清楚儿子是怎样人,当着官吏被爆料,委实挂不住脸面。恶狠狠道:“混账竖子,还敢在此狡辩,老夫看你是活腻歪了。”
县尉的眉头也蹙了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王璇冷笑道:“狡辩?大人何不让令公子来对质,孰是孰非请县尉大人明断。”
主薄气的老脸通红,指着王璇吼道:“黄口小子,既然不想活,老夫就成全你。”
那主薄公子忽然高声喊道:“爹爹,这厮刚刚要公然反抗公堂。”
主薄脸色一变,环顾四周公人,阴森森一笑,看着县尉道:“朱大人,公然藐视公堂,按律当杖毙。”
那县尉却咳嗽两声,慢悠悠地说道:“葛大人,本官正在审问此人。”
主薄一怔,他在县里算是老前辈,不想县尉竟会拒绝他,虽然口气委婉,却无法接受,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不满之下,强耐着性子,阴森森地道:“朱大人,此人实属凶顽之徒。近来市面虽太平不少,若不加警示,恐怕难以弹压。”
此言端地狠毒,字字珠心,要人性命。
北方战事不断,虽朝廷不断进行安抚,盗匪逐渐平息,但汲县境内流民抢劫杀人时有发生。一旦搞不好,县尉是要丢官的,杀一儆百往往是不得已的办法。
县尉脸色微变,他虽不喜王璇态度,落了他的脸面,却认为不过是一场冲突,打上二十板子,关上十天半月,教训一下就得了,何必如此狠辣,要人性命。
心中泛起一股厌恶,淡淡地道:“葛大人稍待,本官自有公断。”
主薄一愣,不想县尉会公然驳他的面子。
作为老资格的地方官吏,他相信没有他的帮衬,不要说乙榜同进士出身的县尉,便是两榜甲科进士出身的知县大人,在汲县也玩不转。
他脸色变了变,很不友善地道:“那就请县尉大人公断,老夫等候消息。”
县尉对王璇并无好感,对待主薄不过是意气之争,在主薄怒气冲冲走出堂外,才冷冷地道:“本官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老老实实地被拿下,每人三十杀威棒。”
县尉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老老实实的受罚,不然就划到流民盗匪的行列,顺便给主薄一个人情,办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对于大县县尉来说易如反掌。
马都头正要下令,却见一名长行轻步到了他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两句,他的脸色一变,猛然挥手道:“都住手。”
厢军军卒自然是听他的,都停住脚步,剩下几名缉捕使臣也面面相觑。
这些缉捕使臣可不比厢军军卒,他们吃的是这碗公饭,多年来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早就是老油子了,见形势不对,才不愿上去当出头鸟。
主薄刚刚走到堂口,突然发生变故,立即迟疑地停下,回身观望。
县尉一怔,瞪着马都头,冷冷地道:“马都头,你这是为何?”
马都头没有理会县尉,双目紧盯着王璇,问道:“这位官人,为何你们会有禁军器仗?”
县尉正要回到座位上,闻言一怔,刚要迈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一脸诧异。
孰知,虽民间佩刀带箭者普遍,朝廷对兵器管理却很严格,禁军甲仗一旦破损,需上报销毁,一旦私藏,罪责不小。即便有私藏者,亦不敢公然佩戴。
王璇笑道:“都头倒是好眼力,这两位是广锐军长行,奉命费太尉之命,护送在下回开封。”
马都头心头猛震,眼前这年轻人是谁?竟然有广锐军兵马护送。
县尉的嘴角猛抽,似乎不敢相信,那主薄公子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主薄亦是眼皮子猛跳,心下急速盘算。
广锐军在河北可是大名鼎鼎,河北战场上的终极力量,每一任广锐军大帅,在河北军州都是响当当的。
费文清,潞州防御使,河东路平定军部署,掌握一万五千精锐骑兵的禁军都校。
马都头并非单纯的武夫,相反混迹官府中的厢军头目,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立即联想到王璇的身份。
“在下开封王璇。”王璇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保持适当的神秘感最好。
县尉眼角猛抽,他好歹也是上科同进士出身,虽外放一个县治安官,却对规则内也是明白的,更何况如老油子一样的主薄。
王璇见有些冷场,当即笑道:“这两位长行也是看在下有难,才不得已出来阻拦,还请县尉大人见谅。”
老于世故的主薄眉头紧蹙,儿子似乎惹上不该惹的人。
县尉禁不住暗骂主薄和其儿子,给他惹来这等丢不掉的麻烦。还在也出仕几年,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尴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县尉大人来裁定吧!”
王璇淡然一笑道:“也罢,正巧路过卫州,还想去先拜会太守刘世叔,既然县尉大人这么说,那就先拜会胡世兄。”
知州、知县,一个世叔一个世兄,足以让在场的人神经大条,何况王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场。
“胡言乱语,这厮无非是个江湖骗子,小小手段罢了。”主薄脸色一变,快步走回县尉身边,厉声道:“朱大人,还要将这三人拿下,打入牢中再做计较。”
这厮在拖延时间,王璇敏锐地捕捉到异样,先把他们控制起来,以主薄在汲县经营的地方势力,暗中搞死几个人,还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想追究也不可能了。
王璇心中杀机顿起,咬牙笑道:“主薄大人好谋划,你何不下令当即斩杀,一了百了,非常时期,借口暴民不过份。”
话说到这份上,再傻的人也明白主薄的意图,牢狱之内是最好的杀人场所。
可以说不用半天,王璇就会无缘无故的暴亡,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最多处置几个犯人。
第33章 汲县4()
县尉和马都头相继吸了口冷气,县尉看向主薄的目光渐渐不善,若王璇是朝廷大臣的衙内,与知州、知县有关系,即便是查无实据,那他的前程也到头了,甚至会被整的很惨。
“这小子整日惹是生非,今日踢到铁板上,把老子也牵连了。”主薄见势不妙,王璇一旦脱困,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一阵没来由的惊慌,心下大恨,恨不得把自己宠爱的儿子生吞活剥。
“县尉大人,在下可以入牢狱,但护送在下的两位广锐军长行,他们却是在战场上下来壮士,又是隶属广锐军大帅卫队,还请大人法外开恩。”王璇得理不饶人,进一步威逼。
虽说如今文人超越武人,但相对于几十年后,武官还有较大发言权,并没有彻底沦落成文官的附庸。
王璇把广锐第一军改成广锐军,味道可就变了,陷害一路大帅的卫士,区区县尉、主薄还承受不起。
县尉有些心惊胆战地道:“这里是哪里话,本官身为县尉,自然会秉公执法。”
“在下自然信得过大人。”王璇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占了上风。
主薄脸色变了几遍,厉声道:“信口雌黄,朱大人,这点小事岂能惊动知县大人,不然,你我岂不是太过无能。”
县尉闻言,脸色又一阵犹豫,一颗小心脏被无休止的折磨,这边可能是朝廷重臣的子弟,那边可能会被知县误认为无能,真的很煎熬啊!
王璇不能不佩服主薄的老道,一句话就让县尉再次犹豫。的确,万一认错人,把事情捅到知县那里,可真的溴大了,其中的风险不言而遇,前途对于文官来说,几乎等同于生命,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冒险。
同样,他明白主薄的精明阴险之处,如果要冒险,根本不需要一天或半天时间,甚至一个时辰就足够杀一个人了,显然对方力图争取一个时辰。
张远、成进二人显然也明白形势,退一步福祸难料。
张远昂首跨上一步,抱拳道:“马都头,想必都头从我兄弟面涅上有些猜测,王大官人的身份,小人也不知道。临行时太尉多次叮嘱小人,一定要把大官人送到开封都亭,所以还请都头见谅小人鲁莽。”
成进站在张远身侧,却有几分傲气地道:“兄长,跟他们说这些作甚,我倒看看谁敢动我广锐军吏士。”
王璇闻心下暗喜,不禁暗赞这两伙计还真是人才,给鼻子上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