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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牢房中,有一个中年的囚犯正呆呆的坐着,目光呆滞望着前方。
卓然以为他已经认出了他们,并在观瞧呢!但是却没想到他根本不是在看卓然,也没有看他们两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目光透过他们的身体直接往下,那种眼神着实让人心悸。
卓然对牢头说道:“此人犯了什么罪?”
卓然的提刑院里面的罪犯并不全都是卓然抓的。因为古代并没有现代的单纯的监狱,而都是在各衙门设置监狱。包括刑事拘留和判了刑之后,就会被关押在衙门的大牢之中。
卓然曾经有好几个月都不在这里。那时提刑院仍然有大量的案子需要侦破,云燕,南宫亭和侯小鹰只是负责抓人,他们是没有权利对人进行处以刑罚的,只有官老爷才有这样的权力。所以卓然并不知道监狱中每一个罪犯的情况,这个就是这样。
牢头说道:“启禀老爷,此人是个盗贼,偷人钱财被当场抓获。司法参军给定的刑徒三年,因为他偷的财产价值很高。而且在抓捕他的时候,他还顽抗,这才处置了三年徒刑。如今已经服刑了两年多,眼看着再有几个月就可以放出去了。没想到他却变成了这样,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还以为他是不是装傻。曾经我们在牢房中的内线暗中观察,这些内线都是在入狱的时候我们特意栽培的。因为有些事情,监牢中的犯人是不可能直接跟我们说的。”
“往往他们会自己私下里交流,便会把这样的消息透露给我们的眼线。眼线再把消息转告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掌握监牢中的消息了。特别是一些重刑犯,需要他们口供的时候,这种间接的听来的消息也是能够起到相当的作用的。眼线跟我们说,就算我们衙门的人不在旁边,这人也是傻乎乎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卓然大致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让我瞧瞧是怎么回事?”
牢头赶紧吩咐打开牢房,其他几个犯人都惶恐的蹲在地上。把手抱在脑后,面朝墙壁蹲着,这是牢房的规矩。他们蹲好之后,牢头这才告诉卓然,可以进去了。
卓然进到牢房中,别的人都是蹲下身,双手抱头,面朝墙壁蹲着。只有他依旧跟先前那样蹲在那儿,盘膝坐着,傻乎乎的望着前方,目光呆滞,眼神十分空洞。
卓然说道:“你叫什么?家住哪?从哪来?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被关到衙门中来?”
那囚犯依旧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卓然。虽然卓然就在他旁边,而且身穿官袍,满目威仪,他却还是不为所动。只是眼睛望向前方,同时嘴里开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卓然又问了几遍,同时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希望能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但是卓然发现没有用。
卓然回头对牢头说道:“他入狱之后一直就关在这儿吗?”
牢头想了想说:“没有,差不多都是关在地牢里的。”
卓然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把他关到地牢?”
因为地牢关押的都是未决的重犯,基本上都是涉及到死罪的,或者是皇帝要求查办的。像他这样一个只判了有期徒刑三年的,算得上轻刑犯。怎么会关到地牢呢?
牢头有些难看的笑了笑说:“这小子刚进来的时候不老实。不仅喊冤了,而且还动手打人。于是刑房的司法就把就让把他关到地牢里,让他尝尝滋味。”
牢头把责任都推到了刑房司法上去了。提刑院的构造跟东京开封府差不多,手下还有若干的判官和推官负责日常的刑案的事物。不然案件这么多,光靠他一个人根本是不能胜任的。有一些小案子一般都是由下面的判官给破了,只要不涉及到命案,一般都不会送到他这来。
卓然对这个案子并不了解,而且应该是在他不在期间。所以这种违规的做法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那牢头,冷声道:“他就算不守清规,略微惩戒就可以了。怎么能关在死囚的枷床上呢?那是为了防止武功高手越狱用的,他是武功高手吗?”
“不是,这小子有点蛮力而已,不会武功。小的知错了。”
卓然声音冰冷,并不因为对方认错而放松惩戒之意,因为他听得出来,牢头有些敷衍。
卓然说道:“这不是一句错不错就解决的。我问你,他被关在枷床上多长时间了?”
那牢头见卓然没有想要将此事带过的意思,他多少也是了解卓然的脾性,知道这个提刑官平日里看着并不用官势压人,但是认真起来还是十分威严的,想到这里,也不敢再随意应付了。
“差不多一年多了,反正这之前都是关在那儿。咱们地牢房间多,特别是你不在的时候破案少,所以房间空的比较多。有时候别的地方放不下,就关到死牢里。出现这种情况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报告本官?你知道一个人被关在枷床上一年多差不多两年时间,会是什么结果吗?他手脚不能动,除了头能转动之外,整个身子是被固定住的。其他的囚犯还能活动,他是活动不了的。”
牢头见卓然越发生气,自己也害怕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不敢看卓然的眼睛。
“一个人长时间被如此禁锢,怎么可能不出事呢?他这种情况已经是明显的出现了精神障碍。别说是关押在枷床上,在一些监狱里面长时间关押十多二十年,一直没未决的案件,有些罪犯也会出现他这种木僵状态。这是因为长时间的禁锢,无法活动或者活动量很少。”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小的知错了。”
第1591章 再也不敢了()
“最主要是无法交流,被单独关押。尤其是禁闭在黑房子里,就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已经是一种病,而且是一种严重的精神障碍。要想治好非常困难。这是由于你们拘禁措施不力,导致了对囚犯的不应该有的伤害。难道就是一句错了就可以交代过去的吗?”
牢头听到这,脸色已经白了。甚至不停的筛康似的。
卓然接着说道:“他只不过犯了一个有期徒刑三年的新的盗窃,你们却把他弄成了精神病神?而且他的精神病很明显,属于长期的被你们不当的使用刑具。把他关在了用于武功高手的死囚的枷床之上,禁锢了将近两年。没有人交流,整个机体无法活动,导致他机体功能出现严重衰竭。”
“你看他现在这样,你觉得这样下去他还能活多久?原本他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人,现在却成了个病秧子?你觉得他盗窃就应该用这样的处罚吗?这只怕比重刑还要厉害吧!你们把他一个轻刑提高到几乎等同于活死人的处罚之上,你觉得本官应该如何处置?”
牢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跟捣蒜似的。说道:“小的知罪,请大人治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卓然说道:“你明明知道这种情况是违规的,但是你却还是执行了。当然,这个决定是不是刑防的司法做出来的,很快会查清楚。但是你的罪责是难逃的。”
“牢房有牢房的规矩,这些规矩都明明白白的写着贴在墙上的。什么人该使用什么刑具?包括刑讯逼供使用的刑具和鞭打的次数,各部门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对于囚犯不守监规,甚至打人该如何处置,牢房里头也是有制度规定的。但是有没有哪一条规定你们可以随意的使用用于极端的囚犯的这种刑具。”
牢头匍匐在地,冷汗直流。说道:“小的知错了,小的该死。”
卓然说道:“如果仅仅因为你求饶,就宽恕你,那以后还如何服众?别人也出现了你这种错,造成了囚犯不该有的损伤,那又该如何?囚犯也是人,他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他只应该受到惩处他的刑法应该带来的痛苦,而不是额外的更多的伤害。”
“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故意伤害他人。你们只不过利用了刑具这个合法手段进行了非法的伤害,这也是一种罪。现在你先停职,待本官查清这个案子再做最后定夺。”
他回头对跟在后面的两个副牢头说道:“牢房里面的事情暂时由你们两个负责管理,把牢头带下去仔细问清楚,我会叫人来审讯。把他单独关押,任何人不得跟他说话。否则视为同犯。”
牢头顿时瘫在了地上,两个副牢头没想到居然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不由多少有些惊喜。毕竟上面的位置空出来了,他们就有机会往上爬了。
从现在来看,提刑官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牢头。他是否受到惩处已经没有悬念,提刑官肯定会处罚他的,只不过是受到什么样的惩处还不清楚罢了。不过有一点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那就是这牢头的宝座他恐怕得不了了。
两个副牢头吩咐手下将刚刚还是他们顶头上司的牢头用铁链锁了,带到羁押室先关起来。并且严令任何人不得跟他说话,提刑官已经吩咐了,否则视为同党。
人押下去之后,卓然又接着吩咐说:“赶紧去请郎中来给他诊治。可以去叫他一个家人来负责照顾他,他已经只有一年的刑法,又成了这个样子,先看看郎中的意思。如果不行,可以让他回家去治疗。保外就医,叫他家提供担保,让他在家把病治好。”
保外就医在古代刑法中是很少的,偶尔有一两个特例。那都是有特殊背景的,它并没有形成制度,所以很难遇到这种情况。生病了请郎中到牢房中来给看,这倒是常见的。但是把人弄到外面去治病,这是极少的。所以两个牢头基本上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该怎么执行。
卓然没有再进行解释这个问题。因为这只是给他们打一针预防针,做一个思想上的铺垫,下一步他还会做出具体的指示。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