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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就不杀了,养着给它养老送终?”
“你说的什么屁话!”祁老三生气地将筷子哐当一声扔在小木桌上,盯着自己的浑家,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说道,“我是让你好好哄哄孩子,给他说清楚,不要骗他。就告诉他,这头猪是杀了过年给他买衣服的,我相信他会理解的。这猪嘛,不就是给人吃的,杀了卖钱,换衣服换油盐酱醋吗?”
“这是过日子,过日子就得花钱,没钱就去要饭,很简单的道理。他现在已经六岁了,我正琢磨着把他送到村里的私塾去,读点书,识得几个字。我听村里的先生说,孩子不要老骗他,你骗他,他将来就骗你,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祁老三说的头头是道,这些话是他每次做完农活,经过村口的私塾,扛着锄头,站在窗户外,听里面先生这么教训的。说孩子要诚实,包括孩子的父母都应该诚实,不要相互欺骗。于是便把这道理记住了,拿来在这件事上教训他浑家。
听到丈夫搬出这番道理,这妇人马上退让了,毕竟这些话是村里做学问的先生说的,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百个正确。于是赶紧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捧着桌上的土罐做的酒坛,给丈夫又倒了半碗酒,讪讪地说:“皮蛋他爹,你说的在理,还是不能骗孩子,我明儿个早上起来就跟他说。我想着只要有新衣服,再给他买双鞋。他有了这个许诺应该会答应的。”
祁老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皮蛋从被窝里钻出来说道:“爹,给我穿衣服,我要去骑猪儿。”
祁老三昨晚多喝了两碗水酒,现在瞌睡正香,嘟囔道:“骑什么骑,今儿个就杀了,别烦我。”
皮蛋立刻又扑到母亲身上,摇晃着母亲说:“娘,爹说要把猪猪杀了,我不干,猪猪是我的,谁也不许碰我的猪猪。”
马氏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没醒瞌睡,忽然听到夫君和儿子的这几句对话,忙把儿子扯过来,用被子盖着说道:“这天冷的,你衣服都不穿就钻出去,冻死你丫的。快躺好,娘跟你说话。”
“我不听,你们要杀猪猪,我就是不听。”
说着,他就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就往外跑。
“你去哪啊?你这个兔崽子,鞋都不穿,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
“我要去骑猪,我要抱着它,谁也不许拿走。”
皮蛋冲到门口便要去开门。可是门闩有些高,他还够不着,便跑去拿了一根竹板登垫着,踩到上面去拔门栓。
马氏赶紧下床,也顾不得穿鞋子,立马跑出来,在儿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天寒地冻的,你不要命了?快回床上去,我把你衣服烘烤暖和了再给你穿衣。——你爹说了,要给你买新衣服新鞋子呢,不杀猪哪来的钱?”
皮蛋顿时急了,不过他没发脾气,而是眼珠转了几下说道:“衣服不用烘烤了,我大了,不怕冷。你去拿来,我自己穿。”
马氏顿时乐了,儿子长得这么大,还从来没自己穿过衣服鞋子,都是她代劳的。现在居然要自己穿衣服,还真是懂事,于是立刻欣喜的说道:“好,你个兔崽子,行,你自己穿,娘去给你拿。”
说罢转身便往屋里走,皮蛋却趁机吧啦一声将门闩拔掉,然后跳下来,一脚将竹椅子踢开,把门哗的一下拉了开,跑了出去。
第111章猪猪不见了()
屋外的寒风哗地吹进来,吹得里屋门帘啪啦作响,马氏这才知道自己儿子耍诡计是支开自己好开门出去。马氏赶紧一把抓起儿子的衣服鞋子追了出去,大声的叫道:“皮蛋,快回来,外面冷。”
“我不要新衣服新鞋子,我要骑肥猪,我要猪猪。——咦?我的猪猪呢?猪猪到哪去了?”
冲到大门口的马氏听到儿子的声音充满了惊慌,也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院子里白花花的都是雪,已经把院子都铺满了。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可是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以前惯常在院子一角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肥猪不见了,只有绳索还吊在木桩子上,皮蛋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嚎啕大哭起来。
马氏也慌了,这肥猪可是他们家一年的心血,是她来年的希望,要是没了,这日子便会一下掉入谷底的。她慌慌张张的把儿子的衣服扔在了地上,跑了出去,四处张望。院子里没有猪的影子,大门紧闭,还上着门闩,肥猪是不可能跑出去的。她立刻将房前屋后都跑了一转,依旧没有见到肥猪的影子。
马氏尖着嗓子喊了起来:“孩子他爹,你快来,出大事了。我们家肥猪不见了,快来呀,是不是哪个天杀的把肥猪给偷了。”
祁老三正睡得昏昏沉沉,一听这话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也顾不得穿鞋子便冲出了门。瞧一眼坐在雪地里呜呜大哭的儿子,飞奔着把房前屋后包括厨房茅房能藏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但是也没有猪的影子。他立刻拉开房门,冲出外面寻找。
外面雪下得很大,现在又是早晨,整个村子都很安静,除了房顶上冒着的炊烟之外,没见到什么人影,只有漫天的大雪飘飘扬扬的。
祁老三把整个村子都转了一遍,没见到一头猪。——这马上要过年了,猪都已经养的差不多,又有谁会那么放心把猪放到外头来养呢,要是被人偷了,那一年的心血可都泡汤了。
找遍了全村都没见到自己猪的影子,其实祁老三知道,自己在白费劲,因为他冲出门时,院门是关的好好的,肥猪根本出不来。而且他们家的院墙是砖砌的,也没有什么窟窿,肥猪更不可能钻出去。
于是他跑出来寻找,也只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现在果然没有结果。他十分沮丧地往回走,他的脚几乎都要冻僵了,他是光着脚丫子,只穿着贴身小衣在外面寻找的。
快到家门口时,看见他媳妇拿着他的鞋子和衣服跑过来,说道:“他爹,你这是做啥?别猪不见了,人也病倒了,那咱们这年可就别过了。”
祁老三气的一巴掌将他手里的衣服拍到雪地里,吼道:“猪被人偷了,还过个屁的年。”
马氏心头也窝火,也跟着吼道:“你叫个屁,又不是老娘让贼来把猪偷走的,冲我吼什么?好心关心你,不识好歹。”
祁老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马氏怒道:“老子早就说了,要把这猪杀了。偏偏就你舍不得,要给皮蛋骑着玩儿,说什么就骑两天。这下好,没得骑了,也没得过年了,都是你这贼婆娘干的好事。”
“倒成了我的罪过了?我不是心疼皮蛋嘛。”
“心疼的好啊,现在好了,猪不见了,被人偷了。这下心疼去吧。”
两人站在雪地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这时就听见远处传来孩子的嚎哭声,两人扭头一看,只见皮蛋站在门口,冲着他们哇哇大哭。
马氏顾不得丈夫,立刻转身朝儿子跑去了。祁老三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背着手往回走,只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转身回来,一把捞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把满是雪花的脚塞进自己的布鞋里,也没扣,就这样耷拉着,踩着雪花,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衣裤往身上穿。
回到门口时,马氏已经将儿子皮蛋抱回屋去了,祁老三站在台几上跺了几下脚。他倒不是想把鞋上的雪花剁掉,而是他想感觉一下,自己已经冻僵的脚还是不是自己的。
回到屋子,皮蛋正坐在凳子上扯着嗓子哭,他的衣服马氏已经给他穿上了,鞋也穿好了,马氏坐在炕头边抹眼泪。祁老三坐在堂屋的一根板凳上,堂屋的门开着,从这可以一眼望去,看到自己院子的大门。他没有关院门,就那么敞开着,院门在风雪中啪啦啪啦的扇动着,好像有人在拍巴掌。
他听得很烦,但还是没去关掉,因为他下意识地想着,他的肥猪会不会撒着欢儿,摇着尾巴,摇头晃脑从外面进来,跑到院子一角木桩那趴在雪地里呼噜呼噜大睡。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漫天的大雪把院子铺得厚厚的一层。
马氏抹了抹眼泪,拿手帕替儿子擦了擦鼻涕,又抹了一下满是鼻涕口水的脸,扭头对丈夫说:“他爹,咋办?要不要去衙门告官呀?”
“告什么告,衙门老爷又不吃咱家的猪肉,他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呢。”
“可是,可是难道就这么着不管啦?那可是我一年辛辛苦苦养大的啊,我的肥猪”
说着,又呜呜的很难听的哭了起来。
祁老三对妻子说道:“别哭了,老子还没死呢,哭什么丧!赶紧的,给我准备饭,我得下地去。”
“猪都丢了,你还下什么地?”
“你这臭婆娘,老子不下地,你吃什么?难道没肉吃就不过年了?快点,少啰嗦。”
马氏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嘟囔着说:“早知道,昨晚上就应该把猪杀了,拿去卖了,兴许我们家皮蛋还有猪肉汤喝。”
马氏匆匆的生了火,做了饭,包好递给丈夫。而祁老三这才从沮丧中勉强回过神来,耷拉着脑袋,将装饭的食盒子挂在锄头上,把锄头扛在肩上迈步出门。一边走,一边还四处张望,期盼着奇迹会出现,大肥猪会撒着欢的出现在面前。
眼看着丈夫出门下地去了,马氏坐在炕头发了一会儿呆。儿子已经哭累了,坐在竹子靠椅上发呆,鼻涕流了老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马氏也没精神去给儿子擦鼻涕。
现在没了猪,还得想办法挣点钱,才能有得钱过年了。她想起了村里的大户,这两天他们准备过年,家里有很多活,要找人帮着干,正在请短工。自己可以跑去打趟短工,洗洗涮涮的,一天也能挣个二三十文,也许到了过年的时候,还能割上一刀肉回来过个年。
想到这,马氏便对儿子皮蛋说道:“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许出去,我就在村口祁大户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