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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他就释放了十多个被判死刑的罪犯,这些都是严重缺乏证据且罪犯遭到严刑拷打又一直喊冤的。
这些罪犯及家人都到衙门来磕头叩谢,逢人就夸川蜀来了青天大老爷,使得卓然的名气迅即在川蜀家喻户晓。
对被害人的亲属,卓然则亲自上门做解释说服工作,让他们理解自己的改判,告诉他们这些人是被屈打成招的。因为除了他们被拷问后的招供,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实施了被指控的犯罪,确定这是冤假错案。大多数受害家属在堂堂提刑官亲自登门解说的情况下都接受了卓然的的决定,有的还感激涕零,因为从来没有哪个官老爷把老百姓的感受放在这么重要的地位上,这一点就已经让他们受宠若惊,感激不已。
转眼就已经到了秋天,满目萧瑟,秋后问斩正是处决人犯的时节。
朝廷一下子下了五个处决死刑犯的皇帝圣旨,因为死刑犯在宋朝必须要经过皇帝御笔亲批的,当然卓然先斩后奏另当别论。但这五个都不是卓然判决的,他作为提刑官,需要执行皇帝的圣旨。在此之前卓然已经对在押的被判决死刑的罪犯都进行过梳理,因此这五个人的情况他都了然于胸,其中四个人是证据确凿的,——三个是抢劫杀人被当场抓获的抢匪,另外一个是当街杀人被当场抓获的。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证据都没有问题,唯独第五个人,姓蔡,叫蔡娃子。卓然看过他的判词,是入户抢劫杀人,并对被杀女子进行奸尸。类似罪行总共有三起,共杀害十几口人,有的是灭门。
因为没有一个活口,又是深夜入户,所以没有目击证人。但是从其家中找到了带血的刀子,还有血衣。另外罪犯是自首归案的,此前曾经因为盗窃被判入狱,在关押期间主动坦白,承认了这三起谋杀入室抢劫奸杀案。
卓然对这个案子一直心存疑虑,因为手段极其残忍。但是除了刀子血衣之外,没有其他证据。死者都已经入葬,因为涉及到十几口人,刀上的血即便留下,也是混合血迹,无法得出肯定性结论。
卓然曾经亲自提审罪犯,观其魁梧有力,倒是能够实施这样的犯罪的,又有前科。所以卓然虽然感觉证据单薄,但既然皇帝下了圣旨要处决,他没有权更改。当然如果是他自己侦破这样的案件,在证据存疑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处极刑的,即便凶犯认罪。
卓然让云燕、南宫鼎等人率捕快张贴布告,卓然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些发慌。即便这个案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他判的,但是他心头始终没底。于是他决定行刑前到了锦官府刑房的证物室去瞧瞧。
这里存放的是案件相关物证,以前的提刑官这方面工作做得都还不错,每个案子的物证都分门别类的进行存放。
卓然找到了蔡娃子这个案子的证物箱,里面放着那件血衣和那柄匕首。卓然检查了匕首的刀柄,是用麻绳绑扎起来的,这种麻绳上很难留下指纹。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件血衣上面,这是从被告人家中搜出来的,被告人蔡娃子行凶时穿的衣服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尤其是袖口处鲜血比较多。
卓然仔细观察,发现这件衣服的衣领处有比较浓厚的汗渍。忽然他心头一动,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来查验一下血型看看是否相符。
于是卓然找来一把剪刀,将血衣的衣领处那片有汗渍的地方剪了下来,这木箱里面除了这两个东西别的没有了。
卓然又注意看了看那匕首,他还是决定拿回去研究一下。他找了个牛皮纸口袋,用帕子包住那柄匕首,把它放进了牛皮纸里面。
他回到了自己的签押房,把这案子的卷宗再次调出来仔细查看,特别是那几分验尸报告。口供他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他行凶杀人都使用的是这柄匕首,而死者的确全都是锐器刺伤,并且是双刃的。
卓然将填写尸检报告的尸格逐项进行检验,他的视线落在了一具成年男尸右大腿的一处贯通伤上。
尸格描绘的是从大腿正面贯通到背面,卓然觉得不对劲,他马上从牛皮纸口袋里又把那边匕首取了出来查看,这柄匕首的刀刃似乎不足以形成这样的贯通伤。他下意识的拿匕首在自己大腿上正面和后面比了一下,的确,这柄匕首就算刺到刀柄处也不足以穿透大腿,难道是这男子大腿太瘦吗?
另外两具尸体检验报告上有脖颈处的贯通伤,一个是从咽喉穿到后面,另一个是从颈部一侧穿到另一侧,描绘的都是贯通伤。卓然知道宋朝的仵作对贯通伤和没有刺穿的盲管伤描绘还是很准确的。都需要拿细小铁棍进行贯通伤检验,以确定是一处伤口还是两处伤口,所以这个表述不会有问题。
总共有三具尸体在脖颈和大腿都出现了贯通伤,但是这柄匕首的长度并不足以形成这样的伤势。卓然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内宅。
他到锦官府住的是衙门的宅院,因为他没有买自己的私房。卓然到了书房里把房门关上,开始检验。
他将匕首放在了一个专门熏染指纹的小木箱里,然后把配置的药水放在其中,药水下面加热产生的蒸汽熏蒸匕首,如果上面有汗渍指纹的话,便会显露出来。但是大概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显现。算起来至少要在明天凌晨左右才能显现了。
接着,卓然将那件血衣剪下来的汗渍用剪刀剪碎,再浸泡在药水之中。用干净的玉杵捣蒜一样使劲的捣,尽可能使其破碎,然后再对溶液进行血型检验。
结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甚至顾不上吃饭。小白和小青来叫了他两次他都推说不饿,他急于想得到结果,在掌灯时分结果终于出来了。
第736章最后一面()
接着卓然亲自来到大牢,提取了死囚蔡娃子的血液样品进行血型检验比对。当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呆住了,因为那件血衣衣领上的汗渍检验出来的血型跟蔡娃子的血型不符合。
而人的衣领上的汗渍是人的汗水长年累月浸泡留下的,卓然为了稳妥起见,还专门到监牢再次提审蔡娃子,他肯定的证明那件衣服是他一直穿在身上的,没有借给过其他人。
这就不对了,如果真是他一直穿着的,衣领上留下的汗渍肯定是他的,检验出来的血型就应该跟他的血型相符合,可是血型比对结果不符,证明蔡娃子在说谎,这件衣服不是他的。
云燕见卓然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啥。她刚布置好法刑场回来。见到卓然之后,将刑场的布置情况向他作了禀报。为了以防万一,还调动了三百民壮做外围警戒,从头天晚上开始禁止人进入法场。
原先法场是安排在闹市口,以便众人观瞧,起到震慑作用。卓然来了之后,决定将法场迁到了城外一处荒滩,那里有一株很大的老槐树,附近没有居民。
因为地势开阔,也比较容易拉出警戒线。卓然很不愿意把行刑放在集市上,他受到现代司法理念的影响,觉得行刑这样血腥的处刑场面不该让人围观,特别是未成年人,所以他换了刑场。
卓然完全相信云燕布置刑场的能力,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听完之后没有做任何调整意见,只是点了点头。
云燕则低声问道:“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卓然说道:“五个死刑犯中有一个叫蔡娃子的,我觉得这个案子证据有问题,有可能是一个错案。”
云燕并不觉得如何吃惊,因为卓然来了之后对证据不足的案子无罪释放了多起。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死刑犯是皇帝下了圣旨的,如果临时叫停不执行的话,那就是抗旨。跟王安石拒绝当官的性质截然不同,这可是要犯大错误的,所以卓然必须拿出足够充分的理由才能这么做。因此云燕完全理解卓然为什么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燕并没有问卓然到底是什么问题。因为他相信卓然既然这么说,就绝对有充分的把握。而有些问题就算卓然说出来云燕也不一定听得懂,或者听得全懂,她只需要结果就行了。她问卓然:“那咱们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对这蔡娃子执行死刑?”
卓然沉吟片刻,说道:“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检验没有出结果,这个检验结果假如进一步证明蔡娃子可能不是凶手的话,那就必须阻止对蔡娃子的行刑。”
云燕有些担忧的望着卓然说道:“可是法场叫停一定要慎之又慎。”
卓然点头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为什么一直发愁,主要就是没有合适的办法来顺理成章的叫停对蔡娃子的行刑。”
云燕想了想,忽然说道:“如果出现有预示着案子是冤情的奇异事件出现,那叫停行刑就顺理成章了,也能够向皇上有个交代。”
卓然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是八月飞雪之类的代表冤屈的特殊异象?”
云燕点头说道:“是呀,不过八月飞雪也只不过是传说中天大的冤屈才会出现的天地异象。事实上也只是写这些情节的人良好的希望而已,是不可能出现的。”
卓然笑了,道:“那也未必,或许咱们这个案子老天爷就会显灵。”
云燕说道:“但愿如此。我去准备刑场的事情,你接着想你的心事吧。”
云燕告辞出来,刚到前院,就看见衙门的监牢方向有人在大声说话,似乎是亲戚来探监。
云燕便走了过去,说道:“出什么事了?”
大牢的牢头看见云燕,赶紧点头哈腰的赔笑说道:“没啥事,捕头,这女子带着孩子要来探监。我跟她说了这是死刑犯,不许探监,断头饭衙门会给准备的。他们要送吃的只有在明天早上法场上才行,之前是绝对不允许的。”
云燕也知道这是规矩,因为这种经确定行刑时日期的死刑犯,头天晚上都会给他准备一顿相对比较丰盛的断头饭。有烧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