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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候在外面,分成两排侍立,一个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从门口进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济州城的守将,武松的心腹手下豹子头林冲。
林冲一直忙于军务,整天睡在军营,根本无暇四处转悠。今天也是事有凑巧,他忙完了手头所有的公事,便带着士兵来街上巡逻,走到监狱附近的民房,听见里面大吵大闹,又觉得里面那个被欺负的人,说话声音很熟,便走了进去。
李小二刚一看到意气风发的林冲,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原来,这李小二和豹子头林冲之间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
要说起他们之间的事,还得从当年的汴京城说起。
当年在汴京城的时候,穷得没钱吃饭的李小二偷了人家的东西,差点被活活打死,被偷的那人还拖着李小二往衙门走,死活要将李小二送官。
按照大宋律法,偷盗是极其严重的罪过,以这个罪名进了大狱的罪犯,万一点背,被活活拷打折磨至死,那真是一点也不新鲜。即使侥幸不死,这些小偷也会被发配到天寒地冻的沙门岛做苦工,不出三个月还是个死。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时任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从旁边路过,他一把拉住那位坚持想要报官的人,用非常坚定的语气对他说:“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人脸一横,骂道:“这狗贼偷了老子八贯钱,难道还不该死吗?”
那人一幅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而且声音还特别大,他就是要故意大声喊叫,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全吸引过来。
“我给你十两银子,你把他放了。”林冲说这话时,眼睛一直在死死的瞪着他,拳头握的特别紧。
林冲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如果超额赔偿你,你还不知足的话,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那就说明你是成心想要找揍!
那人被林冲的怒意吓坏了,当他看到林冲的腰牌,知道此人便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时候,他知道,就凭自己这废物德性的,想要和林冲放对,那简直是自取其辱,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接过银子后,心想:“反正老子也不吃亏,放了这贼又有何妨?”便一声不吭,转头走了。
俗话说“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两。”说的就是北宋时期官员的高俸禄,林冲虽然不是知府,但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他,俸禄也是极高的。家中也有个几千两银子,要不后来怎么能毫不心疼的拿出一千贯买宝刀呢。所以这十两银子对林冲来说,根本不算个事。
但李小二可不这么想。
十两银子,买了李小二一条命!只要不进大狱,自己这辈子就没有玩完,日后就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一切,全是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教头所赐!
李小二眼泪飞溅,跪下就磕头,额头上磕的全是血。
“恩人,此恩杀身难报,日后若有机会,我李小二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李小二额头上的血和脸上的泪水交织到一起,一脸的真诚。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然而小人物也有尊严,小人物也知道感恩。
在这个四处碰壁的绝望社会里,李小二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人间自有真情在。
所以林冲成了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
“兄弟,快起来。”林冲好不容易才把他扶起来,然后问他:“兄弟以后有何打算?”
“我……我在这个世上已经再无亲人……又在汴京城偷了东西,在这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小二想起此刻绝望的处境,大滴大滴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兄弟,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作盘缠吧,离开汴京后,找个正经营生养活自己,可千万不要再错第二次啊!”林冲语重心长的开导着李小二。
“恩人!你让我说啥好啊……呜呜……呜呜……你的话,我会终生牢记!”李小二哭了半天,抹了抹眼泪,接过银子,给林冲磕了三个头,一步一回头的出了汴京城。
“可千万不要再错第二次啊!”林冲的这句话,李小二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举目无亲的李小二流落到了沧州,找了个给小酒馆烧菜的工作,他牢记林冲对他说的话,不但穷死也不再偷任何人的东西,而且还勤勤恳恳的努力干活,每天不嫌累,起早贪黑的干,终于把小酒馆的老板给打动了,最后还招他做了上门女婿。过了几年,老板死了,李小二就成了这家小酒馆的老板。
他有着极强的烹饪天赋,他炒的菜,炖的肉,烧的汤,吃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赞不绝口,渐渐的,他们小夫妻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林冲与李小二再次见面的时候,正是林冲被高俅陷害,以囚犯的身份被发配到沧州监狱的时候,在柴进的黄金白银疏通下,管事的让林冲这位囚犯去看管草料场。那时的林冲想着自己凄惨的身世,想着家中的妻子,悲从中来,一有时间就四处找酒馆喝闷酒去,误打误撞的就来到了李小二开的小酒馆。
此番相遇,二人都感叹世事无常。李小二想要还钱,林冲说啥也不要。李小二便经常炖好了肉给林冲送到草料场,还经常送他酒喝,又反复的安慰他说,恩人早晚有一天能和娘子团聚。林冲的衣服,也全是李小二的娘子浆洗缝补,就连林冲的鞋,都是李小二的娘子做的。
这个有情有义的李小二,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的恩人林冲。
然后没多久,高俅手下的杀手陆谦等人就来到了李小二的小酒馆,在里间商议杀死林冲的办法,被李小二偷听到。第二天林冲来李小二家喝酒的时候,李小二冒着事泄被杀的危险,将陆谦等人的谈话告知了林冲,这才让林冲有了防备。
再后来,林冲杀了陆谦等人,雪夜上梁山,先是在梁山老大王伦的手下受尽窝囊气,后来又亲手除掉王伦,带头拥立晁盖为梁山之主。
再后来武松成了老大,林冲就跟着武松东征西讨,打下了好大一片基业,创下了好大一片名声。
在这段时间内,林冲与李小二一直没时间见面。
而今天,当林冲再次与李小二见面的时候,林冲的身份已经变了,此刻他是那位几乎天下无敌的梁山老大身边的大红人!整个济州城的统兵大将!济州的人,无论你之前是多大的官职,见了这位姓林的统兵大将,没有一个不是毕恭毕敬!
第82章 小人物开酒楼,发大财()
“恩人!是你?”李小二看到一身战甲,威风八面的林冲,喜出望去的他急忙拉着老婆向林冲下拜。
“兄弟,起来。”林冲笑容可掬的扶李小二起来,然后语气阴冷道:“我家寨主让我统领济州军政,凡事便宜从事。这些天我杀了很多脏官恶霸,也抓了一堆畜生,看来还有些杂碎没有收拾干净啊!”
林冲这句话表面上是对李小二说的,然而魏生、魏雨兄弟听了林冲的话,后背上直冒冷汗!
李小二夫妇听完林冲这句话,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他们都是善良本份的人。林冲这位大靠山今天看到了他们受欺负的事,瞧这态度,肯定是要替他们夫妇主持公道,但林冲一提到杀人,二人就害怕了,毕竟他们夫妇的心地实在是太好了。
“林大人,饶命啊!”魏生、魏雨反应过来,二人一齐跪下,像条狗一样乞命。
有宋一代,大臣在不是特别重要的场合,连见皇帝都不用下跪,跪拜礼并不是特别普及的。
而这魏氏兄弟,此刻见了林冲,倒比见了皇帝还虔诚。
那头磕的,跟狗啃屎一样。
“你们遇上了我豹子头林冲,算是你们的福份。”林冲微笑道:“如果你们遇上的是黑旋风李逵,嘿嘿,恐怕就只能变成肉泥了。”
二位恶霸听完林冲的前半句,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听完后面的话,心又悬起来了,浑身那个颤抖劲,就像犯了猪癫疯一样!
“来人!将这二位欺压百姓的狗贼押起来,关进大牢,等候裴大人审讯!”刚才还语气不重的林冲突然暴喝道:“对了,按本朝太祖旧制,先重打一百杀威棒!”
林冲原本就不是一个爱杀人的人,更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然而命运的坎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他那颗冰冷的心,他渐渐变得狠毒起来。再加上战场上的磨砺,他对待敌人和恶人的暴虐心较之平常更多了几分。以前在汴京时,他看见恶霸欺人,从来都是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派,现在他只要看到这类人渣,立刻杀心暴起!即使不把对方弄死,也要弄残!
二人吓得瘫作一团,被林冲的手下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恩人!你又救了我们一次!”李小二下拜道。
“小二,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今非昔比了。”心情极好的林冲笑着将二人扶起。
“是的,恩人成了威震一方的统兵大将了!”李小二的老婆笑道。看的出,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替林冲感到高兴。
“小二,违反军纪的事,我林冲一件也不会做。”林冲话锋一转,道:“但在我权限之内的事,我却可以做。我想出资五百两银子,为你买下街心最繁华的那处酒楼,那个老板老了,正想承兑呢。你放心,这些银子全是我自己用战功得来的赏赐,没有一文钱是公帑!”
“恩人!你对我们的恩情至今未报,如今又对我们这么好……”李小二心里虽然高兴,但他的眼泪,还是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小二啊,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了。”忆起前尘往事,林冲的眼圈也有些发红:“当年高俅陷害我,把我被发配到沧州的时候,孤苦无依,只有你李小二给我酒喝,给我肉吃。陆谦等人想要设计害我的时候,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林冲如今早成孤魂野鬼了,哪有机会跟我师弟武松一起做出这么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