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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孩多在东皋一心楼,礼是收的,转手合成黄金存进自己的黄龙青雀印章户头,但是事情她是办不成的,而且也没人能怪罪她,谁能突破无比威风无比危险的李大少爷呢?
给晚晴开脸定在二十六那天,李先生在前院,女眷们齐聚犁花小院,满满坐了三桌,环肥燕瘦,美貌才情兼备,高谈阔论。简三太太兴致很好,她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李家内院的执掌,风头之键就是李先生的正妻和二房也得避让。
晚晴挨着桌子奉茶行礼,应对得体,女人们最多嗯一声,瞄着晚晴的肚子笑两口,没有口诛笔伐。因为她不能久站,给众位姨太太见礼后,简三太太便让她坐在主位旁边。
趁着这功夫,萧如月向席间打量几眼。今日这些女客便是李先生的女人了,美则美矣,眼中的冷光嘴角的寒意话语里的刀子,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她们在等机会,大厅里蜡烛全亮时,苏贞秀裹着满额的白纱布,和曲、公孙两人姗姗来迟。这可给姨太太们找到借口,从对长辈的不敬开始训起。
以讨伐苏贞秀为中心起,这些姨太太对她是一百个不满意。从她娘家的出身到她的长相再到学识,那是批得体无完肤,让人羞愧得恨不能立即去撞墙,省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再说曲有容,批她太清高太孤傲身子骨太单薄不能生养没福相。。。只有姨太太们编排不出的罪名,没有她们说不出口的。
提到公孙红锦,那是没二话的。那点儿破事早已传遍李家上下,姨太太们看这个儿媳妇的眼神,就像是那阴沟里的老鼠、垃圾堆里的蟑螂、茅坑里的蛆虫,她的存在比苏贞秀更碍眼,沉塘装猪笼都嫌不够。有公孙红锦失足在前,小家子气的苏贞秀也似乎变得可以稍许忍受。
批完这三个新妇,姨太太们刀锋似的嘴就指谪起简三太太的眼光,都挑了些什么货色,辱没李家门庭,污辱李家少爷身份,又猜度简三太太的险恶用心,要毁了李家将来云云。
当然,她们也没打算放过小孩。不过,小孩傻愣愣地瞪着黑眼珠,一副听不懂京片子的模样,天竺语或波斯话哪有大秦话博大精深,数落起来也没有国骂来得畅快淋漓,对小孩的挑剔暂且作罢。
简三太太冷笑两声,借口晚晴身子重要早休息,散了晚宴,基本上大家还什么都没顾得上吃。萧如月牵着晚晴的手慢慢地走在后面,前头,苏、曲和公孙三人今日蒙受巨难,颇有同体连枝要相互扶持的意思。
公孙红锦早就哭成了泪人儿,曲有容搀着她,两人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公孙红锦让曲有容放开她,省得也被她这样没名节的女人坏掉名声。
苏贞秀仰着细脖子,白绷带晃来晃去,音量不轻地喊道:“不就没落红,有人跟好几个男人睡,都比你还活得自在。”
曲有容拉拉苏贞秀,让她不要说,苏贞秀不依,挣脱开,反而更大声:“怕什么,这里谁不知道,那只破鞋谁都可以穿。我们什么都没做,要被数落,她呢?”
几个姨太太走得晚,听到她的叫喊,眼露不屑,冷嘲热讽几句,相信明天起李家上下都会知道,简文公府的门风很开放,和做妓没两样。
“瞅瞅,那孩子,才几岁眼睛就那么骚。”
“什么人教什么种嘛。”
“我说孟九白那些银子不扔万花楼,原来这儿有人有这本事。”
“三房这功夫咱们可学不来。”几个女人有说有笑,走了。
晚晴握着小孩的手,冒着虚汗,她脸色变得很白,摇摇晃晃地站不定。等姨太太们全都走光,简三太太手里的茶碗用力摔到地上。
秦嬷嬷关上门,对左右丫环使了眼色,两个大丫环抓住苏贞秀,开始掌掴。
萧如月冷冷看着苏贞秀,有些人天生犯贱,根本不值得同情。
简三太太拿起新砌的茶,神情冷漠,轻轻呷了一口,放下,用手绢拭嘴,又放下手拉平衣褶子,说道:“这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得听婆婆的话,守婆家的规矩。原想着你们年纪小,不懂,以后慢慢教。现在不教是不行了。”
戴着指套的手掌按到桌案上,秦嬷嬷上前听训,简三太太吩咐她去请家法。
晚晴搂住小孩,说囡囡还小,希望太太赏恩让小孩先回去吃饭。简三太太半耷着眼皮子,抬起手,打量自己镶翡翠的指套,凉凉地说道:“饿一顿,正好长记性。”
简三太太的家法取来了,先是一块布满尖木椎的黑木板。秦嬷嬷把它放在苏贞秀的前头,苏贞秀害怕得直摇头,她嘴肿得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叫着不要。秦嬷嬷踢她的膝盖骨,叭地,苏贞秀惨叫一声,双膝已跪在尖木椎角上,红色的血很快染红白色的襦裙。
第二个轮到公孙红锦,等待她的是布满铁齿的贞洁锁。公孙红锦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曲有容担忧地看着她,公孙红锦笑得惨淡:“这都是我该受的,谁叫我贪生怕死爱得不够深!”她迅速剥除裤裙,让仆妇们给她扣上锁带,长满绣斑的铁齿卡进雪白的肉里。
萧如月困难地吞咽口水,牙关紧咬,闭上眼不敢看,耳边回响公孙红锦惨烈的哀鸣。
第三个曲有容,公孙红锦从奄奄一息中微抬起头,哑着嗓子问简三太太,这是何缘故?
简三太太淡淡地解释:“你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败坏家风门风什么罪还用本公主教你们吗?!有容,你记得独善其身,却不要忘记她们都是你的妯娌,她们做错了事,事前你没能阻止还情由可原,事后也不知教诲她们知礼守礼改过,你说,罚你该是不该?”
曲有容认罚,抽藤条三十。
抽打的时候,李先生到场。他扫了一眼三个新媳的惨状,并不太满意,道:“这敲打晚了。”
简三太太行礼,也不辩解。
李先生搂着晚晴,转身离开。萧如月跟着跟着,脚步便慢下来,索性蹲在花园里某一角落,心里充斥着愤慨却又无能为力,然而,在简文公府,她连呐喊都做不到。
草丛中,蟋蟀蝈蝈的声音停了。
有人来到附近,黑影笼罩住她,对方也蹲下来,轻轻地唤了一声:“囡囡。”满满的忧愁与怜惜。
萧如月抬起头,怒意涌上双眼与双手,不知怎么地,轮起拳头就往少年身上揍,李明武一声不吭,任由她小拳头挥舞。
大概是笃定他不会伤害她,所以,才放肆的吧。可是,为什么要是这个少年呢?这么温柔又那么残忍,萧如月心里一酸,眼泪可耻地滑落。她迅速抹去,李明武却以为她打他打痛手才哭,急巴巴地来抓她的手吹气呼呼。
“不痛,呼呼,囡囡,不哭。。。”
听到他哄小孩的声音,萧如月更生气,气得急了,嗷地一口,咬在那只碍眼的手掌上,狠狠地,用力地,泄怒地。李明武也由着她咬,他皮厚,不怕痛。萧如月情绪平定,松开牙,呸呸吐了两口,推开李明武,迈动小腿回独院努力。
在没有找到机会离开前,她得忍耐,还得学着坚强。
简三太太这一顿发威,将一干姨太太还有李家七千金的气焰压了下去。苏、曲、公孙仨个新妇在自家院子里养伤,闭门不见客。
大家都很守规矩,信芳园很平静。
平静的湖面下面隐藏着女人们狰狞的阴笑,晚晴不止一次因为噩梦惊醒,她陷入一种内心折磨与道德谴责的双重痛苦之中。封建礼教对女性贞节观的束缚,在孕妇情绪最不稳当的时候,幻化出黑色的恐惧,吞噬那伪装的不堪一击的坚强。
李先生在时,晚晴笑得娴雅淡定;李先生一走,那种苦难的忧愁就笼罩这个小女人全身心,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惊惶失措。
她的爱情给予她生存的勇气,她的孩子是她爱情延续的保证,然而,她的恐惧也因害怕出世的孩子背负骂名、担忧失去爱情而生,根植于心,无人能够拔除。
哪怕她告诉小孩一百遍,不要理会闲言碎语,她自己就做不到,
萧如月不知道该如何排遣晚晴的痛苦与恐惧,只能尽量找些事转移晚晴的注意力。
大年三十那天一早,李先生携简三太太与李家仨兄弟等一行进宫与皇家共度除夕夜。简文公府里剩下一干仆役、紫煌院一位少主子,信芳园女子若干。
不久,李先生曾经的心头爱十九姨太太到津州,此时已无人注意她的姗姗来迟。十九姨太太进信芳园第一件事,照例送礼。
马春娇提着礼盒,走进小院的时候,萧如月坐在瓜藤下,正和晚晴学绣花。察觉有人在望,晚晴抬起头,缓缓起身。
两个气质相似的女人,温柔娴雅,沉稳贞静,对立院中,对望。不知是风动,还是手动,马春娇手里的白色纱绢轻飘,飘过迎春花绿茎丛,再也不见。
“你就是晴儿吧?”
“见过十九太太。”
两个女人寒暄一番,便聊到晚晴的肚子上。马春娇感叹一声:“六个月了吧?要小心呢。”她那个孩子,就是在六月的关头中的毒。
晚晴抚着肚子,笑道:“大夫说五个月差几天,肚子显大。”
马春娇摇头,以一副过来人的肯定语气说,她不会看错的,六月正当时。
晚晴不自在起来,马春娇拈起一朵万寿菊,碾碎金丝,状似随意说了一句:“听说你侍候过其他人,记错日子也有可能。”晚晴的脸顿时难看到极点,马春娇一脸无辜,好像说实话应该受到表扬才对。
“姑姑,这里怎么绣?”
晚晴做了个请人离开的姿势,马春娇轻笑,她笑起来就像不懂事的孩子:“不要生气,你知道么,我那个孩子是他正宗的种,我的孩子死了,他却不给他报仇,偏把你肚子里这个孽种当成宝。”
“姑姑!”萧如月叫起来,晚晴两眼无神,木然地转过头,萧如月举起手上绣样说不会。马春娇咯咯笑着,起身清唱一句“从来好事天生捡(俭)”,飘然离去。
萧如月觉得这女人到这儿来,就是为着刺激晚晴,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