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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请安的时刻一过,苏府的二夫人便板着一张脸,头钗微微晃动,脸上带着不满,这表情衬的她本就不去年轻的脸庞更添一份苍老。
当然,说是苍老倒是有些过了,好歹也是商贾之家,虽没有达官贵族的矜贵,却也是衣食无忧,在自己的院子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与老这个字也是有些差别的。
二夫人的长女乃是苏府的二小姐,名唤苏卿卿,有诗云:卿卿忍相问,镜中双泪多。苏卿卿的名字出处就是出自于这,虽然二夫人并不是苏老爷的正妻,却也表达了苏老爷年少时对二夫人以及这个孩子的喜爱。
只是这种喜爱在商贾之家中倒是好,但是在整个鸾国上流社会中,苏卿卿的名字是上不得台面的。
原因就在于,鸾国的千金小姐抑或是好人家的女儿是绝不会取这种艳俗的名字,卿卿我我,这种明显带有桃色的名字,只有那勾栏之地的女人,为了讨好往来的客人,才会取用,正经好人家的女儿,名字都会带个莲字类似的字,以证明自己如莲花般高洁。
苏老爷乃是一介商贾,商人在鸾国的地位极其低下,况且苏老爷在起步的时候并没有现在的产业,如今的荣华富贵还是在他遇见苏烟烟的娘亲之后才有的,所以对于起名字这事还真的没怎么在意,只以为卿卿能表达他对这个女儿以及二夫人的爱意,却是没有想到让苏卿卿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当然,此刻的苏卿卿自然顾不上这些,她见自己的娘亲,也就是苏府掌管中馈的二夫人满脸烦心,不由上前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哪个狗奴才吃了豹子胆敢惹到您?”
二夫人本是满满心事,却在抬起头看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对着自己相貌不俗的女儿招了招手,和蔼可亲道:“有你哥哥和你在,又有老爷撑腰,这府里的奴才哪里敢给娘受气呀,就你会说话!”
苏卿卿如意料中那般见到娘亲笑了,当下语气更加轻松起来:“我哪里会说话,这不是看娘您板着一张脸吗,说说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娘亲了。”
二夫人无奈,翻了翻眼皮:“还能有谁,还不是那老娼妇留下的小娼妇,今天难得来请安一次,却是句句带着威胁,她当她是谁,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才智,得到老爷的几分器重,就谁也不放在眼里了,真真是气死为娘我了。”二夫人一脸恨恨,头钗也随着她的动作,再次狠狠地晃动了几下。
苏卿卿听到小娼妇几个字,瞬间明白过来她娘亲说的是谁,只有苏府的大小姐苏洛云了,只有她才能将自己的娘亲气成这样,否则其他人哪里敢呀。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苏府的大小姐呀,娘,您和她生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仗着自己是爹爹的嫡长女,行事向来无所顾忌,爹爹又偏爱这个嫡长女几分,您在她手里又讨不了好,话说回来,这又怪的了谁呢,若是当初娘您争气些,让我在她面前生出来,那么这个长女的名头可就落在我的身上了。”苏卿卿半是撒娇半是抱怨道。
二夫人抚着眉头,也是十分悔恨:“你以为为娘不想呀,只是这种事情哪里有为娘决定,不过卿卿你且放心,你虽做不成长女,但是这嫡女,总有一天,为娘一定为你争来。”二夫人的语气说的十分肯定,就像是胸有成竹了似的。
苏卿卿闻言大喜:“当真?娘呀娘,我的亲娘,你准备怎么做?”苏卿卿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毒之色。
面对女儿的焦急之色,二夫人却是淡淡道:“这事暂且不急,我们要一点一点谋划,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二夫人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应该也知道了,今天是你那痴傻妹妹回归之日,哎呦,可怜见得,这位痴傻的三小姐,却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这回听说她要回来了,咱们苏府的大小姐可是高兴的忙上忙下了一个月,甚至还不惜与我撕破脸皮为她那痴傻好妹妹要了一处好院子,如今她回来了可不要太高兴。”
苏卿卿一开始还听的糊涂,后来听出她娘的讽刺之意,当下了然笑道:“那娘,你准备怎么做?”
“哼!”二夫人一身冷哼,市井的气息暴露无疑,连身上的华服也遮掩不住:“今日那大小姐当众给了我没脸,我暂时收不了她,却是可以收拾她那傻妹妹,我已经传下命令,今日苏府正门偏门,全部关闭。”说道这里,二夫人得意笑了笑:“只留下一个狗洞。”
苏卿卿听到这里兴奋的接道:“所以咱们这痴傻的小姐若是想进苏府的门,必须只能钻狗洞?”
二夫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平息,闻言更是加深了:“没错,苏洛云一直拿她嫡长女的身份压本夫人,本夫人就让她那嫡亲的妹妹只能钻狗洞,看她下次还怎么敢在本夫人面前摆嫡长女的威风!”
母女两人相视一眼,眼里具是畅快的笑意。
第3章 【3】良善的小姐!()
时至午后,蝉鸣声络绎不绝。
苏府洛云院。
苏家嫡长女此刻正踱步在闺阁里,闺阁虽已添了一小盆冰块,可是在炎热的夏天里,这一小盆冰块实在是不算什么,顶多是解了解暑气。
苏洛云身边的丫鬟立在闺阁里站着都觉得心热难耐,又见自家大小姐来回踱步,脸上刚拭去的汗已经又布满了,当下上前用丝帕将大小姐脸上的汗又一次擦去,一边劝解道:“大小姐,这正是午后时分,平常这个时候您已经午睡了,三小姐回来我自然会禀告给您,您犯不着这样等着,还是去歇息一会吧。”
苏洛云没有阻止身边大丫鬟的行动,却是在听到她的言论后,摇了摇头,沉思了会,略带些怀念道:“我与烟烟已经十余年没有见面了,说起来,都是我这个姐姐能力不好,这么多年都没有本事将她接到府中享福,也不知道那些庄子里的人有没有轻慢了她。”
女子说完,有些头痛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红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些,更衬的她面部柔弱,配上那纤细的身材,只觉得女子宛如拂柳一般柔弱。杏眼微眯,女子的姿色更添风采。
旁边扶着她的丫鬟沐春,见到自家大小姐这副柔弱的样子,不由从心底升出一股怜惜之意,劝慰道:“大小姐,这哪里是您的错,要不是老爷当初听从了二夫人的那些话,哪里会将三小姐送到那种地方,再说那时候您也才八岁,哪里能做得了老爷的主,这么多年来,您又要和二夫人那种人周旋,一边又要帮着老爷生意场上的事拿主意,还要暗中照顾远在庄子里的三小姐,您是一个人,又不是三个人,哪里能兼顾这么多!”
苏洛云听了丫鬟的劝解,却是并没有什么感触:“我即便再苦再累,好歹还在苏府里享福着,可烟烟。”苏洛云无奈摇了摇头:“若是娘亲还健在,定不会让那丫头吃这么多年的苦楚,可惜我有心无力,这具身体还这么不争气!”
“大小姐!”沐春看着大小姐边说着,边捶了自己一下,心里大惊,忍不住脱口大叫,要知道她们小姐的身体一向不好,哪里能遭受她那样的折磨。
“即便是如此,小姐您也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呀,再说了,三小姐今日不是回来了吗,您也别自责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补偿回来。”沐春知道大小姐对三小姐一向很是愧疚,总觉得没有照顾好她,所以也不敢多劝说,连忙转移到以后补偿的话题。
果然,苏洛云听了这话,心里好受许多,叹了口气,柔弱的眉宇间那股郁气终于舒展,侧身看向身边的大丫鬟:“派人出去看看烟烟到了没有,我要出去迎接。”
沐春欠下身子道:“已经派去过了,估摸着一会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隐隐约约的,院子里传来响动,沐春闻言眉头微皱,正要出门呵斥是哪个没有规矩的奴才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响动,却是在下一刻听到了大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的声音。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一名粉衣丫鬟很快便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沐春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呵斥道:“没有规矩,什么叫大小姐不好了,还。”
“好了!”苏洛云低低的声音传来,虽然柔弱,却是让人不敢反驳,沐春这才止住声音。
苏洛云这才看向粉衣丫鬟:“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粉衣丫鬟本被沐春这个大丫鬟吓得头一缩,直到听到苏洛云温柔的声音,这才敢抬起头来:“是二夫人,她。”
“她怎么了?”苏洛云听到这个名字,好看的眉头微皱。
“二夫人下了命令,今日苏府正门还有侧门都将关闭,通通不许开门。”丫鬟低着头道。
“所有的门都关了,二夫人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三小姐进门!”沐春闻言一脸气愤。
苏落云的脸上也瞬间涌上了血色,握紧拳头,有些气恼道:“这个女人,她也好意思做出这种事。哼,今日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我烟烟,走,跟我一起到前院看看!”苏洛云说完,便带头就走。
沐春愣了一下,旋即也带着其余的丫鬟跟了上去,没办法,看这时间差不多是三小姐将要到达苏府的时间,二夫人突然在这个当口行动,只怕是早已计划好了,一直没有摊出来,怕是想要隐瞒着大小姐,好在大小姐在府中有些势力,这才没有被骗了去,若是不将这件事情处理好,让三小姐受了什么委屈,只怕大小姐又要自责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让苏洛云没有想到的是,在她们还没有到达前院时,应该说是在那粉衣丫鬟还没有见到苏洛云的时候,苏烟烟一行人已经到达了苏府正门之前。
苏府正门前没有多余的装饰,苏家虽有钱,却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家,身份地位低下,门口自然没有什么威武的狮子作为摆设,只一个略显气派的牌匾,上面苏府两字虽是镶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