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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骑士的血 25(2)
忽然一只手从大卫的身后伸过来使劲搂住他的胸部,力量之大,竟然把他肺里的空气都压出来了。他被硬往后拽着拖回高处,与此同时,他的喊声也变成一阵类似于窒息的喘息之声。
“跑哇!”他听见佩剑大师凑近自己的左耳喊道。“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大卫竭力抵抗巨人的铁钳般的搂抱。“你们这些猪猡!”他歇斯底里一般破口大骂。“不能跑!”
他绝不会对施特拉坐视不救,绝不会任她遭受这帮不敬上帝嗜杀成性的畜牲的凌虐。即使他只能赤手空拳向他们发起进攻,即使他们会用刀剑把自己剁成肉酱,即使那隐蔽的射手会用弓弩射过来许多致命的箭矢,将自己的脑袋炸开花也要救她!
但是阿雷斯的力气太大了。他一边左手握剑时刻准备战斗,一边只用另一只手的力量,就把他的拼命挣扎的外甥拖过了山头———尽管他的外甥手脚并用地不停扑腾。
绝望的泪水在大卫红得发烫的脸庞上流淌而下。直到他们到达停车场,他都还在拳打脚踢地大喊大叫。甚至于在阿雷斯坚决而有力地把他按进跑车里,随即马达轰鸣轮胎吱吱地飞驰而去之时,他都还在拼命地吼。
圣殿骑士的血 26
“跟上!”当冯·莫茨听见他儿子绝望的喊叫,看见鲁茨娅的弟弟把大卫拖过山梁时,他一边拾起自己掉在年轻姑娘身旁草地上的宝剑,一边跳起来喊了一声。就在这一瞬,第二枚箭矢划过夏季燥热的晴空,从他的脖子旁边擦过,击中了他的右肩,其冲击力之大,将他的肩胛骨打得粉碎,仿佛这骨头是玻璃制品一般。罗伯特猛一下子直立起来,由于剧痛从箭矢射入处扩散到他的整个背部而大叫起来。圣殿骑士大师之剑从他的手里滑落,他的膝盖一软便倒在地上,被魔鬼鲁茨娅用作左右手的那个走狗,便和少年一起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第三发箭矢呼啸而来,从距离他同伴的额头不足一巴掌远的位置飞过,钻进他身后几公尺远处的山坡草地里,钻得如此之深,几乎像是消失在草丛里一般。
“快跑!”茨德里克万分惊恐地大喊一声,连忙用手指一下近旁的一个小凹处———如果幸运之神换个位置站到他们这边来的话,这洼陷之处或许可以暂时掩护他们,使他们免于受到那个埋伏在暗处射击的胆小鬼的暗算。“那个可恶的阿拉伯人肯定在附近。”当他们拖着姑娘朝隐蔽处跑时,满头白发的人判断说。
满脸痛苦表情的罗伯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姑娘安放在草地上,一边点头作答。茨德里克弓身滑了一段距离停在圣殿骑士大师的身旁,他用右手圈住深陷在大师肩膀里的弓弩箭矢。“数三下吧?”他问。罗伯特勇敢无畏地点点头,同时紧紧咬住牙关。茨德里克数了个“一”,同时猛一拽便把箭矢从罗伯特的骨头里拔了出来。
圣殿骑士大师喉咙里的那一声因剧痛而发出的喊叫还没脱口之前,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好几根筋被拉断了。当最难受的一刻过去之后,罗伯特看了朋友一眼———虽然泪水模糊了他的目光,但却掩盖不住他目光中所包含的恼怒神色。此时茨德里克以满脸无所谓的神情,让鲜血染红的箭矢落在草地上,同时用一只手按住圣殿骑士大师的伤口,以便把出血的速度略微减缓一些,使伤口最后自动封口,从而不致使他不必要地消耗体力。片刻之后,茨德里克小心翼翼地越过洼陷处的坎向外面张望,正好听到从不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真糟糕!这家伙可能隐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他边摇头边骂道。
冯·莫茨没有答腔。他忧虑的目光落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姑娘身上。姑娘闭着双眼,呼吸微弱而无规律。他无意加害于她,但是他却应该为此负责。茨德里克先前曾要他注意,大卫并不是东张西望地在山岗上走动的惟一的人。是他罗伯特决定,他们可以不考虑,是否有人在观察她。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如果有无关的人受了伤,他也认为是无所谓的。真可恨,自己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是历史上最差劲的一个圣殿骑士大师!他尽可以在以后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随心所欲地诅咒自己。但是此时他首先得救助这个姑娘,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这姑娘会因为流血不止而命丧黄泉。
然后他很可能还得在途锐车里再坐上五天,把屁股坐烂,同时还得一边呆呆地监视着车窗外面的德文纳庄园,一边喝洗碗水似的咖啡,吃味道很差的汉堡以及粘糊糊的板条巧克力,还得无遮无挡地听凭鸽子在头上拉屎。
圣殿骑士的血 27
仇恨。无边无际的深仇大恨。这就是大卫歇斯底里般的冲动渐渐平息后心里的全部感受。一回到庄园,阿雷斯就把他推进鲁茨娅的客房,并且一言不发把他反锁在屋里。施特拉遇害,应该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宗教狂热分子的账上!蛰伏在大卫心里的咬牙切齿的怪物又苏醒了,它以狂暴的力量使劲拉拽被理智的手拼命抓住的锁链的另一头。
大卫蹲在床上的一个角落里,膝盖弯起紧紧抵在胸膛上,两只手紧紧抱住两条腿,想要阻止自己全身上下的颤抖。其实他这样并不能阻止颤抖,而是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而有节奏地前倾后仰,前倾后仰……他要杀死他……前倾……报仇……后仰……讨还血债……
还在返回德文纳庄园的途中,大卫就将失去施特拉的痛苦封闭起来了。他把这痛苦之感转化为毫不掩饰的杀人欲望,因为他饱受折磨的心灵断然拒绝承受这样的痛苦,这痛苦只能使人感到可怕,相反,报仇雪恨的冲动却如狂涛巨浪一般有着自己的目标。倘若他由于确信已经失去了施特拉而万分痛苦,并且这剧痛如熊熊烈火一般在他的内心最深处永不熄灭地燃烧下去,每一天每个钟头都使他遭受折磨,那么仇恨就会找到一个阀门,以千钧暴力通过这阀门喷射而出。只有这样,他的心灵才会有重新恢复平静的一天。
有人轻轻敲门。大卫求门外的人不要进来。他要心怀仇恨独自待在屋里,他不想听别人说话,更不想看见任何人。可是鲁茨娅却不管他是否允许,不等听见“请进”的答话便走进了客房,她进来之后迟疑片刻,同样是还没有听见“请坐”二字出口,便挨着大卫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事先也该和我讲一下嘛。”她默不出声地把他观察了许久。大卫尽最大的努力不理睬她。“要不是阿雷斯及时找到了你……”
他终于还是抬眼看自己的母亲了。先前他如此固执地不予承认的痛苦,这时化作热泪充满了眼眶。
那又会怎么样?他痛心地想。
说不定他就会赤手空拳冲向那两个带着武器的圣殿骑士。他可能会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圣殿骑士大师之剑可能一下子就把他的脑袋从肩膀上砍断了,这样既干脆而又毫无痛苦,真正是一了百了。施特拉就会死在自己的后头,自己就可以免于听见她死去的噩耗了。他的灵魂将得到安息———在六英尺深的地下。他将免于受到这个疯狂世界的打扰而获得安息,免于目睹这个疯狂世界里的宗教狂热分子不仅像畜牲似的相互残杀,而且还用钢铁箭矢屠杀毫不相干的人。
“我感到非常非常的难受,大卫。”鲁茨娅小声说道,同时挪动了一下,离大卫更近了,而后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不过也许你现在明白了,只有在我们找到圣人之墓以后,凶杀行动才会结束。”
大卫还是不开口。他看着别处,竭力忍住眼泪。他的喉咙犹如被钢丝绳缠紧了一般。鲁茨娅的温柔之手捋过他的头发,可那同情的表示却使一切更加糟糕。大卫断定自己刚才是在骗自己:绝不是把痛苦转化为仇恨,只是他杀人的欲望使痛苦退居其次罢了。而此刻他却感觉到,这两者已经混合成一种具有高度爆炸性的冲动。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折磨对一个人的贬辱与摧毁比这一种更残酷无情。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他从一个温和善良的对人关怀备至的人突然变成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活火山。他脑子所残余的那一点儿理智,也希望炽热的熔岩掩埋掉该被掩埋的人。该被掩埋的人。就是罗伯特·冯·莫茨及其门徒。他将把他们通通杀死。为了施特拉,为了昆廷,为了父亲———他还没有见过一次就被夺走了的父亲———,为了他的母亲———由于这个疯狂的坏蛋而遭到惩罚,永远担惊受怕地过日子的母亲———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滚烫的咸味泪水在大卫脸上流淌。鲁茨娅像母亲抱孩子似的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一般把他按在自己的胸部上。他觉得自己把头埋在她的天鹅绒衣服里哭了很久很久。泪水冲走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当他最后脱离母亲的搂抱之时,他明白,自己已经把仇恨控制住了。
“我要让这一切结束,”他小声地说,声音虽然有些哽咽,腔调却是坚决果断的。“我要找到这个冯·莫茨。要惩罚他,因为他对我们干了太多坏事。”
鲁茨娅又把手伸到大卫脸上,深情地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
“我勇敢的儿子啊。”她小声说道———声音里透露出真诚的自豪感。
圣殿骑士的血 28(1)
似乎上帝也想对这座城堡道一声谢,因为它无数年来万无一失地掩盖着他的秘密,不让所有那些没有承担保护秘密之责的人看见,首先是不让他们染指其间。
罗伯特从城堡的防卫墙上观看着落日的壮观景象,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忧郁的、哀伤的、自我怀疑的、羞愧的以及无计可施的情绪混成一团,简直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与圣殿骑士们的居所周围的这一片本来就令人惊叹的———被落日余晖的轻柔、祥和、格外生机勃勃的光彩笼罩着的———湖光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