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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的木念珠,接着将念珠串挂在摇篮的木围栏上,末了才转身面向她那黑头发的弟弟。
与她弟弟一道轻轻走进来的舍里夫在门口靠墙站着,他的双手懒散地交叉在胸前。这个皮肤黝黑的阿拉伯人,活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黑豹。
“我马上就来。”身穿长及脚背的银灰色丝绒衣裙的金发美人答道。不过她再一次犹犹豫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小摇篮———这小摇篮十八年来所留宿的,不外乎是几只机灵的小虫,它们诡计多端地逃脱了阿雷斯有洁癖的姐姐的剿杀。
“到时候你总会放弃这一套的,姐姐呀。”阿雷斯尽量使用一种兄弟般的腔调说道———不过从本质上来说,在过去的十八年中,他一直没能成功地使鲁茨娅相信,一成不变地通过这样的宗教仪式反反复复勾起失子之痛是毫无意义的,其原因也许就在于,阿雷斯还缺乏理解别人思想感情的能力,或者缺乏同情心。若他把对这场愚蠢而无聊透顶的闹剧的看法明明白白地告诉鲁茨娅,说不定更好。
鲁茨娅满面愁容地摇摇头。“大卫还活着,阿雷斯,”她坚定不移地说,“我会找到他的。我感觉他还活着。”
简直是无可救药。阿雷斯一边咬住自己的舌头,以免吐出会使自己第二天后悔的话来,一边不解地看着姐姐的背影,目送她走出房间。直到鲁茨娅走到不可能听见他声音的距离之外,阿雷斯才转身面向舍里夫,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她急需一个小伙子,”他脱口而出,“那小不点儿死了。冯·莫茨早就把他解决了。”
舍里夫缄口不语,毫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面对的人,便转身尾随着鲁茨娅离开了房间。
阿雷斯轻蔑地皱起鼻子。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这座大房子里惟一能用大脑思考的人。其他所有的人,除了盲目地服从,就是悄悄地梦想着,哪一天能够像这个驯顺的家伙一般,得到陪伴他绝顶美丽的姐姐睡上一夜的酬劳,除此之外,他们什么打算都没有。
“去吧,去吧,你就继续去吻我姐姐的屁股吧。”他愤怒而失望地对着这个阿拉伯人的背影喊道,“可你这么干只能永远做她的奴仆!”
圣殿骑士的血 6(1)
这个晚上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比大卫迄今在修道院里所度过的单调乏味生活中的其他任何夜晚都更令人激动、快乐、完美的夜晚。见大卫已经克服了最初的胆怯心理,施特拉便任随豇豆组合的摇摆音乐驱使自己与他靠近。她沉浸在惬意的自我感觉之中,而且令人难以置信地颇有诱惑力地紧贴在他身上,致使大卫很有可能会同她跳个通宵。即使那内心深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的弗兰克,从靠近舞池的位置频频投来凶狠的目光,也无法使大卫出乎意料地表现出的极度兴奋的情绪有所抑制。说不定大卫因参加———对他而言意味着一种崭新的生活的———欢乐聚会而情绪亢奋,甚至会在别人的劝诱之下多喝上几小杯啤酒。一旦缠绵优雅的音乐声与跳跃闪动的火光,以及仲夏夜宜人的温暖空气混合成任何人都摆脱不了的缠绵而浓厚的浪漫气氛,他也可能在深夜时分与施特拉手牵手钻进树林里某个远离他人的角落。那就需要他拿出勇气来,不过他毫不怀疑,沉浸在这样的情调里,自己肯定能够鼓足勇气亲吻施特拉。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与主观愿望大相径庭。过了不大一会儿,大卫便看见弗兰克朝自己走来,这个在漆黑的夜色里炫耀一般戴着墨镜的家伙,身上那件难看的夏威夷文化衫的钮扣也没有扣上,印在上面的几十个胸部高耸的美女似乎在不停地摇摆着;套穿在文化衫外面的皮夹克,好像与他的脖颈长在了一起似的(大概只有她的母亲才看见过,他不穿这套行头是什么样子———也许只是在他出世的那一天吧)。尽管这个虎背熊腰的粗壮小伙子事先已经对大卫暗示过,他不能忍受大卫公然在舞会上露面,把“他们的女人”———必定是指施特拉———挖走,而且一边说一边把他手上的酒杯抢走。此刻,大卫对弗兰克的突然袭击是毫无思想准备的。在弗兰克扬手对大卫的胸膛十分凶狠地猛击一掌的那一瞬间,大卫从自己的这个可恨的同班同学的眼睛里看见了极端嫉妒的目光,他吓得趔趔趄趄地倒退了好几步,同时大喘粗气。三四个被弗兰克虚情假意地称作朋友的卑躬屈膝的小人式的男同学———他们实际上只不过是几个饱受自卑情结所折磨而性成熟期滞后的倒霉蛋———狞笑着列队一般站在这个动不动就打架的家伙身后,施虐狂一般开心地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动手呀,弗兰克。露一手给他瞧瞧。”差不多所有在场的同学起码都是喝了几口的。不过,奇荷却是惟一一个因处于迷糊状态而有勇气尝试劝架的人———他伸手把自己的大麻烟送到这个粗野的下流痞子眼前,而且还做出友好的笑容。享用了半支大麻烟的奇荷,你还能指望他做出别的举动吗?
弗兰克二话不说猛一下子推开这个可爱的小男生的手,只见那支烟腾空而起,画出一道高高的弧线,掉进营火的熊熊烈焰之中。弗兰克向大卫逼近一步,看见大卫紧张不安的神色时,他毫不掩饰地洋洋得意起来。
大卫觉得重要的只有一点:无论如何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同时尽可能抵抗弗兰克,捍卫自己所需要的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你为何不回到你的教士佬儿那里去,你这个修道院的臭小子。”弗兰克一边说一边又对准大卫的胸膛推了一掌,大卫差点儿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回去打扫堆满灰尘的《圣经》与古籍吧,”弗兰克继续叫喊道,“我们这儿谁也不要看见你!”
此时此刻,自尊心恐怕就没有什么重要性了———大卫暗暗下定决心。他正想避而远之,跳出这斗兽场,不料施特拉却介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弗兰克?”她高声呵斥这个比她足足高了两个半头的家伙。“别碰他!”
“滚你妈的蛋,你个蠢货!”弗兰克把她搡到一边,其狂暴的程度不亚于对大卫的击打。这个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当大卫一跃而冲了过去,握紧的拳头一扬,对准这个可恨歹徒的脸猛击一拳之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上潜藏着多么强烈的愤怒与未曾料到的力量。弗兰克仰面朝天应声而倒,后脑壳重重地砸在地上,幸好他不左不右恰巧倒在一根粗树枝和一个空啤酒瓶之间,没有伤及要害。
几个姑娘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连弗兰克的几个同伙都吓得屏气敛声地呆站在那里。
“好你个王八蛋!”这个头发粘糊糊的还闪着光的大块头一边骂一边纵身而起。“现在我真要好好修理修理你啦!”
大卫则在心里不出声地嘲讽他———你好像刚才没想修理我似的。虽然大卫觉得,自己这种从来没有预料到的进攻性竟会如此突然地爆发出来,真是太可怕了。但在此情景之下,他无法抑制这种好斗性。不过,他还是拼命克制,以防暗藏在自己天性里从未被发现的陌生的狂野之气喷发而出,于是便抬手做出抵挡的姿势。
圣殿骑士的血 6(2)
“弗兰克,算了吧,好不好。我可不想惹麻烦。”他相当费劲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不过刚才当他看见这个流氓竟敢对施特拉动手时,他的内心里仿佛有一条阴曹地府的看家恶犬突然苏醒。这就表明,大卫所说的是言不由衷之语,他确实要惹火烧身铤而走险了。
“你已经惹火烧身了,狗杂种。”弗兰克骂道。他的双眼喷射出毫不掩饰的仇恨之火,手臂向后一收,拼尽全身力气对准大卫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砸了一拳。大卫在接着又挨了两拳而疼痛不已的短暂时间里,尚能束缚住自己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的那条恶狗,可是这恶狗随后便挣脱约束开始发威了。恶犬迫使大卫再次还击。
这一击的威力,真是大得无可比拟,弗兰克不仅被打得双脚离地,而且立即倒飞回去,摔到三四米远的地方,砸在营火旁临时搭建的餐桌上。这临时餐桌上摆放着色拉*和开啤酒桶的专用工具———在他的重压之下,餐桌一下子就垮了,什么鸡蛋面条,粗香肠,棍子面包以及小啤酒桶,全都掉下来把弗兰克掩埋起来。在这长得简直没有尽头似的一瞬间里,弗兰克的双手划桨一般乱晃着,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奇荷这个人总爱站在失败者一方,起码要在失败者脱离生命危险之前予以支持,此时便是如此,看见这个大块头摔倒在地,奇荷赶紧跑过去在弗兰克身边跪下,在他与这些食品纠缠不清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而此时,施特拉打量着大卫,她的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与大卫本人在这几秒钟里所感到的基本一样:恐惧、怀疑、惊异,但主要是确信,在弗兰克从地上站起来之前就跑远些躲起来是上策。于是施特拉抓住大卫的手,想拉着大卫一起跑,不料却听见奇荷无比惊骇地喊叫起来。
“糟了,他妈的。我看你是把他的嘴巴给打烂了!”他一边骂一边十分恐惧地察看弗兰克那张惨白的脸。
同学们的脸上,除了大惊失色之外,还能看见显而易见的谴责之意———而这是更为糟糕的。
真见鬼。大卫心里暗自思忖,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只不过是自卫嘛!
谁都没料到,他这样一个怯弱之人,怎么只打了一下就———
此时一个坚硬而冰凉的东西击中了大卫的额头。绿色玻璃碎片从额头上向四方飞溅,在闪动的营火光雾之中像雷电一般危险地飞过。在大卫尚未弄明白,这是弗兰克的一个同伙用空香槟酒瓶对准自己的脑袋砸过来而破碎之时,他就已经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浓血从自己的左眉毛上方流下。他心里希望,在自己被头晕目眩和疼痛击倒并且暂时跌入———但愿舒适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