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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别生气，皇上他这是在气头上。”林菀也是怕华敏把这错都加诸在蒋舜华的身上，如今她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她若是在暗中动手脚，那么蒋舜华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本宫知道……唉！”华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
橘红色的宫灯照在雪地上，洁白的雪竟像融化的鲜血一般。
“皇上的心思想必你也是看出去来，舜华一直说她对这座宫殿而言不过是个过客，可是本宫明白，她从踏进来的那一天，便再没有自由的机会。”华敏抬头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接在手心里，顷刻间便融化了。
林菀侧头看着华敏，若说她狠毒，她精于算计，可她也是明白蒋舜华的心思的。
索性蒋舜华也不想留在宫中，索性华敏也不希望她在这里，虽然动机不同，但目的却都是一样的。
所以，两个人才暂且称得上盟友吧。
“可是皇上是天子，谁又能阻止的了呢？”林菀不由得苦笑。
“呵呵……”华敏也跟着笑了：“皇上是天子不假，可真正叫人阻止不了的是寿康宫。”
寿康宫三个字华敏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口型告诉林菀的。
没由来的，林菀只觉得浑身泛起冷意，即便是华敏也如此谨言慎行，可见寿康宫那位是如何的手眼通天。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皇上，皇上身子也不太好，别让他着凉了。”临了，华敏嘱咐道。
林菀站在纷扬的大雪中看着华敏，这宫里，孰善？孰恶……
第127章 还有机会（）
蒋舜华一连昏迷了三天三夜，这几日晏眴除了上朝便是守在倚云居，为了照顾蒋舜华，尧图也暂且在宫中住下，宫里的人只看着晏眴蒋舜华宠到天上了，可一时间谁也不敢多嘴说什么。
下了早朝的晏眴刚想要去到倚云居，华玥身边的福缘姑姑便来请了，毕竟晏眴如此做不合规矩，许多人心里都不痛快。若那蒋舜华是宫中妃嫔便罢了，偏偏她什么都不是，只是在这宫里暂住的人。
晏眴一路上不停的咳嗽，福缘跟在銮驾一旁不住的摇头，谁都能看出来晏眴是动了真心的，可还是这般克制。
身为天子，一片真心全给了不该给的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晏眴看着头顶的天空，不由得苦笑，天子……
他是天子不假，然而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所谓的天子之尊都抵不过一个女人。
若是能选择，他宁愿做一个闲散王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只跟自己喜欢的女子厮守便好了。
可往往他想要的，现在却连看都不能看。现在的他不得已的争斗，不得已的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大局。
大局？呵呵呵……
大局又到底是什么啊，至高无上的权利吗？得到那权利的时候却也众叛亲离。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他感受到了。的确是寒冷刺骨，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得不到一点温暖。
快到了寿康宫的时候，福缘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晏眴，福缘姑姑满眼心疼：“皇上是真心疼爱舜华公主那丫头，可是皇上知道吗？对得不到的东西用心，换来的只是永无止境的失望。”
福缘姑姑是看着晏眴长大的，对他的疼爱不必华玥少，只是他们母子现在貌合神离，福缘也都是知道的，只是……
这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站在高处的人总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权力，所以一直也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今日的华玥如此，以后的晏眴也是如此。
“福缘姑姑也觉得朕不应该吗？”晏眴看着福缘，长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是应该，什么又是不该，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心中所想便是应该，伤害别人或者是自己便是不该。但是对于皇上来说，自己心中所想往往没那么重要。”福缘亦是一脸无奈。
晏眴抬头看了看天际流云，路上的积雪早已经被清理干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看着是那么的干净。
“福缘姑姑是想告诉朕，为天子，便要想天下人之所想，忧天下人之所忧，从坐上皇位的那一天起，我自己的喜恶，便该被跑到九霄云外了是吗？”晏眴看着远处，寿康宫就在不远处了。
虽然晏眴一点都不想踏进哪所宫殿，但是为了天下人，他也只有忍辱负重了。
晏眴没再说话，福缘也是静静的。
到了寿康宫宫门的时候，晏眴走下銮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今天这件事，即便我如何克制，想必母后心里也早已经有了论断，不是吗？”
晏眴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如果说那高处的冰冷孤寂在等着他，已踏上了这条路，难道还能回头吗？
而后，晏眴抬脚迈进了寿康宫，福缘跟在身后。
晏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他有胆识有魄力，早晚会成为有一个真正的皇帝，只是那时候，他又会把华玥置于何地呢？
福缘不敢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华玥酷爱奢华，寿康宫殿内的装饰富丽堂皇，华玥身着明黄色的宫装站在正中，看着正中那副壁画，饰金错彩，镶嵌了各种珠宝。
她喜欢这华贵美丽的东西，而前朝的大臣为了讨好她，从各地搜罗来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进献给她。
晏眴不想再去看那壁画，微微俯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听便是受了风寒。
华玥不住的摇头：“皇帝长大了，许多事情也都不用哀家做主了，可是即便你不需要哀家，哀家也是能明白你心里的苦的。”
华玥从上面走了下来，晏眴上前扶了她一把。两人一同走到暖阁里坐下。
“天下大事都有母后看着，省了儿臣许多事，儿臣还有什么苦楚可说啊？”晏眴双眸有些散漫，看着殿中的汉白玉地砖出神。
“自然是动了心，用了情，才会这般犹豫不决。你一怕伤了武华王与你的手足之情，二是怕是逼迫了蒋舜华那丫头。”福缘上了茶便又退下了，华玥浅尝一口，说道。
“这蒋舜华还真是祸害，好在当年哀家说动你父皇让他改了注意，不然这蒋舜华日后岂不是要霍乱后宫啊！”华玥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当年西周先帝有意把江山传给晏忻，蒋舜华又与晏眴年纪相仿，这和亲的第一人选自然是晏眴。那个时候华玥便已经觊觎皇位了，若是答应了，那日后如何解决掉蒋舜华便又是个麻烦，所以才想尽各种办法让先帝改了注意。
不过现在看来，她当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晏忻对蒋舜华动了真情，晏眴又对她暗生情愫，真是连老天都帮她。
依着晏眴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对晏忻赶尽杀绝，但为君主，最不能容的便是功高震主的臣子。
“母后言重了……”晏眴想要维护蒋舜华，却发现他没那个资格。
“皇帝，你记住，这天下都是你的，想要什么便可以拥有什么，但切记，只是拥有而已，不必动真情。”华玥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似是在喃喃自语。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晏眴道。
“你是君，武华王始终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一个女人？”华玥继续道。
只是这话晏眴却听进心里去了，晏眴与蒋舜华的婚约早已被撕毁，即便是华玥，也从没说过同意那桩婚事，他，还是有机会的吧。
晏眴走出寿康宫，紧了紧拳头便离开了……
第128章 引路明灯（）
入夜，风吹开冰冷的窗帘，这样的夜如何能安眠，温月满身的创伤，死不瞑目的样子那样深深的印在蒋舜华的脑海中。
如果当初梓闻能够听她的，如果梓闻能不那么着急的去到寿康宫求情，是不是结果都会变得不一样，蒋舜华不敢往下想，她怕自己的恨会波及越来越多的人。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整个身子都是乏累的。
“水……”她用沙哑的声音小声说着。
“舜华……你醒了，要水是吗？我马上给你拿。”尧图这些日子从来就没有好好睡过，一点声响他就醒来了。
“尧图……你怎么……又进宫来了？”蒋舜华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从前晏眴不止一次的希望尧图能够进宫当差，但是都被尧图拒绝了。
蒋舜华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不想踏足宫中，蒋舜华也支持他的。
“你病了，是皇上召我来的，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四天三夜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尧图自是高兴的，只要蒋舜华能够好好的，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王爷回来了，他在哪里？他怎么没在我身边陪着。”蒋舜华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
她记得晏忻应了她，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又不在……
“王爷他……”尧图不知道该怎么说，晏眴已经交代过他们，若是蒋舜华问起晏忻的事情，便只说他已经回龙都，只是一时脱不开身。
“你不必说了，他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忙吧，如今我好全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让王爷宽心，他若是得空，便叫他来看看我……”蒋舜华只觉心酸，但是她没有当着尧图的面掉眼泪。
这样是否太矫情？
可她与一个普通女子没有差别，她也想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让自己依靠。
“恩……”尧图的低着头，低声回答。
蒋舜华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望着窗外目光所及一片空茫，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哭，温月在看着呢。
至亲的人走了以后是不能哭的，他们会看着，看着你伤心难过他们的魂就不舍得上路了，错过了投胎的时辰便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这是蒋舜华曾经告诉梓闻的话，她也无数次的告诉自己。
温月你在看吗？只是夜这样黑，你看得清前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