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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心酸,竟然让他李律也不禁动容,因此,他也暗暗下定决心,日后绝对不会对所爱之人做出悔恨一生之事。
明晰帝行来的时候,日头西斜,偏移窗罅,在黑色的地砖上洒下一片金辉之色。
窗户开着,可以听得见外头的鸟鸣叽啾,正是是早春时节,候鸟南来,倒显得极其热闹。
明晰帝动了动身子,李律赶紧站起身来,一个箭步的窜上前去,毕恭毕敬的问道:“父皇。”
一国之君点了点头,眸光微眯的看着他道:“你还在啊。”
“是。”李律伸手,将那帝王搀扶起身,坐了起来。
只是坐起来的动作似乎都话费了他好一番力气,不停喘息着,胸肺之内恍如装了一个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他的五脏六腑是否还在健全的呢?李律不知道,只知道他表面上的气色已经很不好了。
万福安急急进来告罪,要接了李律的动作伺候那帝王,李律却不肯,亲自端了茶水给帝王漱口,又将一件厚厚的衣裳披在他的肩头。
接着,他又弯下腰去,给那帝王穿袜穿鞋。
明晰帝看着这个年轻的儿子,看着他漆黑的头顶发髻,轻声叹道:“就是你大哥二哥,在朕的身边最长,也不曾这般孝顺过。”
大皇子和二皇子小的时候是陪在他的身边长大的,因为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位藩王,后来当上了皇帝,皇子们都有了各自的宫殿。老六之后则都是在宫内出生的了,更是连亲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只因大哥二哥不在父皇身边,否则穿袜提鞋这等小事哪轮得到儿臣呢。”
一国之君又呵呵笑道:“他们既已不在这里,你也不必为他们寻摸着好话说了。”
李律笑眯眯的站起身道:“那父皇就当儿臣是逗乐来了吧,您也该时常笑笑,温和慈祥,天家威严儿臣有时候也着实畏惧。”
只听明晰帝冷哼一声道:“倒见你其他几个哥哥畏惧的,从你开始往下,哪还有一个畏惧的?”
“怎么就没有?父皇八成不知罢了,小九儿每每从父皇这里请安回去,都要湿一身衣服!”
“哈哈哈!”一国之君爽朗笑道:“他是尿湿的?”
“这怎么可能,小九儿好歹也这么大了!哪还会像小时候一样。”
帝王笑容不减,他也是想到考校小九儿的功课,他没有进步被自己训斥,当着几位哥哥的面尿了出来,成为一大笑柄。都过去几年了,不知道他自己忘了没有,不过那个时候,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自己也确实严肃了一些。
“朕这么多儿子当中,你既像朕,又不像朕。”明晰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李律扶着他走了两步:“不过这天下父子,哪有完全肖似的呢,若是如此,朕这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第三百六十章 圣体欠安()
“不过这天下父子,哪有完全肖似的呢,若是如此,朕这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三哥便像父皇,储副执掌江山,也是众望所归。”
“众望所归?不见得吧。”和别人谈起传位的话题,一国之君会生气,但和七皇子聊起来,便是父子之间的普通对话,连万福安都不必随时战战兢兢的担心他会发怒。
“三哥德才兼备,众望所归也许是不见得,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儿臣就只见得三哥的好。”
明晰帝指着李律对万福安道:“你听听,都说一母同胞的一个鼻孔出气,老七却偏偏好似和太子一个娘胎里出来一样。”
“嘿嘿,儿臣要是早生几年,保不齐就要叫贞元皇后一声母后了。”
这话也说的并不严重,就算她不是贞元皇后所生,早出生几年,贞元皇后为主中宫,是所有皇子的母后。
但一国之君却因为这句话板起了脸,万福安暗叫一声糟糕,以为他要动怒。
却没想到明晰帝居然说道:“你这混小子说话也愈发每个大小了,这早出生晚出生也是你可以说了算的?”
李律便悄悄吐了舌头道:“儿臣确实口不择言了。”
“那便回户部去好好当值吧!明日早朝,朕再考校你!”
“是!”李律听闻抱拳说道:“那儿臣先行告退。”
“嗯。”
李律撩了门帘离开,外头的夕阳照的眼睛明晃晃的,让他不自觉的微微眯了一下,侧耳去听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父皇和万福安交谈的声音,无非还是在感慨这个儿子颇得他心,只是无意江山社稷,着实可惜。
万福安又宽慰了两句,没听清是什么。
对李律而言,也不需要听清,他所求的便是这样一个舒适的春日里,坐在父亲身边,看看书,等着那人醒来,稍微尽一片孝心。
为人子女,便该如此。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帝王随口一句要考校他,竟然在自己一走之后成了一句空谈。
第二天一早,百官汇聚于清泰殿的殿外,从朝霞清露等到日头高升,也未等到那一国之君的出现。
众人交头接耳,惴惴不安,毕竟明晰帝登基多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直到快半晌的时候,万福安才来匆匆传话道:“诸位大人,皇上偶感风寒,龙体有恙,今日的早朝,先罢了吧。”
果然还是被猜中了,这哪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
但他们也不能无故停留,本想向万福安打听两句皇上的病情,但万福安似乎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急急,抽身离开。
他这一走,百官也不做停留,纷纷出宫去了,就算出宫,他们的消息也不会就此封闭。
在宫中,各位皇子的府中都会传出消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几位皇子并未离去,相约要去探望。
太子走在前头,身边则是洛清王李衡,只听李衡问自己的弟弟道:“老七,你昨日不是来看过父皇吗?父皇如何?”
另外几位皇子听闻,包括太子在内,都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抬头,只是低头往前赶路:“父皇没什么大碍,吃吃喝喝,与我说话也都不见抱恙,晌午还睡了一觉,醒来后也都说笑如常。”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微微松了口气,难道真如万福安所说,只是感染了风寒?毕竟这个季节,乍暖还寒,很有可能。
万福安回答寝宫之后就急急御前伺候了,床前围着皇后,贤妃,丽贵妃等人,无不略带焦灼。
门窗紧闭的寝殿之中,光线略微显得昏暗,几位太医正聚集在一旁,叽叽咕咕。
万福安走到床前轻声唤道:“陛下,百官都散了。”
明晰帝躺在那里,面部轮廓清晰的可以看见骨头,他的额头布满皱纹,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要起身:“朕的身子还能上朝……”
“陛下……”皇后为之动容,轻轻擦泪:“陛下好好休养之后再上朝不迟啊。”
“朕……登基以来,从未荒废朝政……!”
万福安赶紧按住他道:“陛下,都快晌午了,百官们都散了,您去了也没法上朝啊。”
明晰帝这才放弃,躺回床上,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似乎在生万福安的气。
万福安叹气摇头,颇有些无奈,看看皇后道:“娘娘……奴才照您的话做了,陛下如今倒怪起奴才来了啊。”
“这是为陛下好,你这奴才依了陛下上朝的打算,就是愚忠!”
“奴才……奴才不敢。”万福安赶紧告罪。
“陛下……”贤妃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被病痛折磨的形骨俱削,不禁心疼落泪,一边揩泪一边说道:“陛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住口!”皇后严词厉色的呵斥她道:“皇上还好好的呢,你就尽在这里胡说八道!太医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迫不及待的哭起来了?”
“皇后娘娘,您这话说的,我这是看到陛下受苦,心中不忍才落泪,难道皇后娘娘以为我在哭什么?”
皇后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只恨恨瞪她一眼道:“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便向一群老太医的方向走去,只见众太医聚在一起叽叽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各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娘娘……”
皇后指着他们道:“都是一群窝囊废吗?养你们何用?关键时候就只知道在这里纸上谈兵!”
一群老太医各个哭丧着个脸道:“微臣也想为陛下分忧,早在之前给陛下开药,陛下都已不肯用药了,微臣,微臣也无可奈何啊。”
“是啊娘娘,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奈何陛下不肯……”
“贤妃娘娘时常伴驾!贤妃娘娘可以作证!”
一旁贤妃又在一边抹泪一边啼哭:“确实如此……还不是某些后宫之人心术不正,让陛下起了忌讳,不敢随便用药!”
“某些后宫之人心术不正?”皇后复又挑眉看向贤妃道:“本宫既是统率后宫怎么就不知道?贤妃莫不是在说本宫不成?”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
“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诬蔑中宫是为何罪?”
贤妃啼哭不止,倒是没有接话。
丽贵妃也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二位,当着陛下的面,就消停消停吧……”
她话音刚落,床榻之上的一国之君就忍不住抬手在软榻上拍了两下,一边拍,喉咙里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在愤慨,似在挣扎:“出,出去!都给朕出去!”
他是烦透了这群女人,奈何偏偏自己饱受病痛折磨不算,耳边还要有这些人的鸹噪不堪。
万福安为难的看着皇后和另外几位,皇后眉目间满是心酸,对周围的几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陛下这里有本宫伺候。”、
“你也出去!”一国之君的手又在软榻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滚!”
一个滚字顿时让皇后面红耳赤有点下不来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