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本我也觉得,以俪美人当时的所作所为,绝不可能会是黎嘉贺安插的眼线,可正因为知道她对黎嘉贺的感情,我才想明白。
她知道黎嘉贺是故意让她离开,她没有选择,可叫她伴着一个不爱的人,她也做不到,所以才会对纯嫔下手,挑起一场风波。
因为她心里明白,以自己寰方郡主的身份,最多也就是降个位份,津国陛下也有了冷落她的理由,她也可以不再侍奉他人,况且,她进宫不久便那样锋芒毕露,旁人也不会想到她竟会是寰方的密探。
珮荨的画像是她给黎嘉贺的,所以早在很久之前,黎嘉贺就以为我的珮荨,他的网便是那时候布下的。
而通过后来我中毒之事,便可知道,她不仅在津国暗中收集情报,对于寰方,对于黎府,也全都了如指掌,也只有黎嘉贺亲手调教的人,能做到吧!
他就静静听着,像听说书般,饶有兴致,满眼惊奇,让人怀疑他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拍手叫好。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容易被看透的人,就像这一次,我以为他亲自去津国吊唁,是要接司皖郡主回来,可他没有,他要做什么,我从来都看不透。
“你知道吗?先前你的脸上,是那种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却还故作镇定的执拗!”良久,他才幽幽开口,“可现在看不到了,你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近乎决绝的洒脱,为什么?”
原来,我这般藏不住自己的内心。
“你想离开?”他竟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转头定眼看他,试探性的问,“可以吗?”
忽的,只听他轻笑一声,“你只身犯险,几乎赔上性命,就为了掌握和我谈判的筹码,嗯?救水萱和甯儿,就是为了跟我谈条件,让我放你走,嗯?”
他脸上虽笑着,可眼睛里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装着一腔怒火,屋子更加显得压抑。
“你也说了,对你来说,我已经是一颗废棋,毫无用处,为何”
“你想去哪儿?皇宫?”不等我说完,他突然低吼,“你以为,你对我没了用处,对濮阳临就还有价值?他若真的足够爱你,当初就不会让你嫁给我!你明白吗?”
他的话就像利刃,一刀一刀刺在心上,疼得人喘不过气。
他微微张嘴,似要再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看着有几分后悔,似要安抚,手伸到半空还是收了回去,半晌,又幽幽道:“你安心养着吧。”
我并没有回答,只将头扭到一边,并不看他。
良久,才听到开门声,出门之际,他又道:“就算是看在你救了他们性命的份上,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待他走远,眼泪才终于忍不住倾泻而出,那些话,我一直深埋在心底,从来不敢触碰,因为太过伤人,一沾上就会觉得疼。
可事实如此,我早已不是当初的孟相宜了,在这片土地上,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归处。
第98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只是头昏昏沉沉的,想醒却醒不过来,也不知躺了多久,才有力气睁眼,待看清面前之人的样貌,又不由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小印子一边在我面前挥手一边试探的喊着姐姐,看着他不住摇晃的手,更是眼花缭乱,忙一把抓住,温热温热的,竟不是做梦!
“姐姐,你醒了?”他一脸欣喜的凑过来。
顾不得回应,我奋力撑着瘫软的身体坐起,他一边搭手帮忙一边继续说:“姐姐身子还虚弱着,还是躺着吧!”
朝四周环顾一圈,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问这是什么地方。
他也跟着环顾四周,接着故作神秘地问:“当真不记得了?”
这间屋子,这所有的陈设布置,我自是记得的,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怎么会不记得!
只是,我明明在郊外的客栈养伤,为什么会在这儿?
正要再伸手拉他,他早已了然,一边安抚我,一边道:“姐姐别急,这屋子自你走后虽一直空着,但我日日都过来打扫,一尘不染的,姐姐安心养病就是。”
看他的样子,似也不愿多说,也罢,想来他也不了解实情。
眼巴巴等了两日,他依旧没有露面,也不知此番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到第三日,才见到了连知韵,他匆匆而至,两只眼睛定定落在我身上,片刻,似才确认确实是我,这才坐下,无奈一笑,“外面找你的人快发了疯,怎么也想不到,你竟在这里!想来,他是怕我给你通风报信,所以竟连我也瞒着。”
我并未接话,只也定定看着他,他觉出我的意思,连连摆手,“我日日出宫,你受伤的事自是瞒不住的,但这个安排,我先前确实不知情!今日陛下一说,我本不相信,真是没想到啊!”说着,便笑起来。
他越是笑,我心里越是疑惑,直问他笑什么。
待他笑够了,才道:“我是笑,他那样的人,竟也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只暗地白他一眼,看来,在他这儿也问不出什么。
各类药材补品源源不断送进来,屋子里都快装不下了,小印子只得另劈了个房间存着,一边不忘感叹,“明明说好不得张扬,这日日都送东西过来,换做谁都要生疑的吧!”
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正好撞上濮阳临坐在床边,见我醒来,猛然起身转过脸去,似做了亏心事般,哪里有个一国君主的样子。
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过来,他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我也跟着愣了片刻,离开这里也一年多了,再相见,想象到竟是这般情形,隐隐觉着有些尴尬,便也转过脸去没有做声。
良久才听到他衣服发出的窸窣声,接着听到他问:“身子好些了?”语气却听不出喜怒。
“承蒙陛下关怀,已经好多了。”
两句简短的对话又将屋子拉回静寂的状态,谁都没再开口,只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身上,久久不曾移开,看得我身上十分不自在,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为何掳我回宫?”
“你本就是追云阁的侍女,不是吗?”他的语气不疾不慢。
“我如今是黎府的妾氏,早已不是宫里的人了!”
闻言,他只静静看着我,良久,才说:“朕说你是谁,你就是谁!”
“陛下一国之君,凡事自然能顺着心意。”
我知道自己惹恼了他,屏息等着他大发雷霆,似是一直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如此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
可最后,终是没有等到暴风雨的降临,他原地定了片刻,最后只说了句,“你身子还弱,好生休养着吧!”话毕便甩门而去。
曾几何时,我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因着这次的事,在黎嘉贺面前有了底气,却不知为何,如今对着濮阳临也这般无所畏惧,终归他是寰方的王,而我,而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原本也是日日在屋子里养着,在哪个地方倒是无所谓了,在追云阁住了那么多年,这院子也是十分熟悉的。小印子说,自我走后,这院子只有他一人经常进来打理,看来这地方不止是清静。
身体大致康复以后,便日日坐在院子里对着那一排排翠竹,连知韵每次过来看到我悠闲的样子都会嘲笑一番,待目光移到我腿上的时候,脸色又变得阴沉。
先前在尺素宫的那场大火中,右腿就受过重伤,当时他也是废了好大的心力才帮我治好,这一次不巧腿又伤了,养到现在都还不能正常走路,看他的神情想是棘手。我却不以为意,本就是个废人,能不能走路又何妨,只是这话不敢说给他听,只自己偶尔会暗自想一想。
回到追云阁已近两个月,也偶尔好奇过黎嘉贺发现我不见了时的神情,连知韵说他发了疯似的四处找我,这话我是信的,那晚他说那些话,我便能感受到,他说日后会好好待我,这话也是可信的。
只是,从我下定决心离开的那天起,我跟他就注定了今日的局面,夫人的心意,我终归是辜负了。
想当初,他千方百计将我困在黎府,若是知道我又重新回宫了,会作何感想?但我现在已经算不得威胁,他应当也不会再在我身上费心费力了。
我的房间和暖阁分别位于追云阁东西两侧,两处本就隔得远,向来互不相扰,只是这后院与暖阁只有一墙之隔,日日坐在院中,便觉着与濮阳临近在咫尺,这种感觉,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无端多了分心安,像是期盼已久。
连知韵日日过来施针,比去太医院还要准时,对这一双腿,他看着比我还要上心,每次都细细嘱咐小印子如何照料,唯恐有个闪失。
腿脚恢复知觉后,小印子就亲手做了一副拐杖过来,让我每天试着走几步,每次都站在旁边督促着,唯恐我偷懒。
调养的这段日子虽然困难,但还总是咬牙坚持着,虽然有时候想着没有所谓,但还是想要重新站起来,本就是个无用之人,若不会走路,就当真是个废人了。
第99章 乍暖还寒()
微风和煦,阳光透过那一排翠竹在墙上留下闪烁的光点,空气的味道夹杂了一丝暖意,一切都是这般的熟悉。
这座小小的后院里,依旧只有小印子和连知韵时常出现的身影,越是清静越是让人觉得自在,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处地方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又辨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反复无数次的练习,双腿终于渐渐有了起色,靠着拐杖勉强能走上一小段,先前小印子在旁边守着就怕我偷懒,如今却追在后头,只怕我太过拼命,可重新站起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吃力,却总不愿意停下。
走过一整排的翠竹,转身看着身后不算短的距离,终是忍不住满意的笑起来,却见小印子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猛然回头,濮阳临不知什么时候已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