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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将蒙仲在赵国所经历的一些事告诉了田章,皆是蒙仲前一阵子拜访孟子时告诉这位长者的。
至于说的什么,无疑就是蒙仲心中的怨念与遗憾埋怨赵主父不肯听从他的建议,遗憾于赵主父、赵公子章父子最终双双而亡。
不得不说,这些秘密听得田章暗自心惊。
“原来蒙仲曾经还建议过赵主父亲自出面么?这可真是……”
也难怪他如此心惊,毕竟倘若当初赵主父肯听从蒙仲的建议,沙丘宫变的失败者最后就绝对不会是赵主父与赵公子章——倘若公子赵章取代赵何成为了赵国的君主,而赵主父也因此重新夺回了权利,齐国哪还有什么出头的机会?
废除曾经臣服于赵国的协议?出兵攻伐燕国、宋国,报复此前赵、燕、宋三国联合伐齐之事?
他齐国怎么可能会有那个胆量!
此时此刻,田章暗自庆幸赵主父不曾听取蒙仲的建议,否则,整个中原的格局就绝对不会是当前这般。
这样一想,田章心中那「想将蒙仲带往齐国」的心思也更浓了。
毕竟他已经五十七岁了,深受齐宣王君臣之恩的他,迫切希望在他有生之年,为齐国寻觅到一位可以接替他扛起齐国对外战事的统帅,虽然他如今正在栽培、教导的田触、田达二人确实很优秀,是齐国田氏一族的佼佼者,但相比较他义弟蒙仲,田触、田达怎么说还是逊色不少——其中的田触,这还是蒙仲的手下败将,虽然当时田触也是犯下了疏忽的过失所导致。
但转念一想齐王田地,田章也觉得他老师孟子的话也没有错这一任的齐国君主,的确不是什么明君,而且刻薄寡恩,这位君主所做的某些事,就连他田章看了亦不舒服。
比如说,想方设法希望收回国内贵族的封邑,甚至于削减军费、减少士卒的钱饷,至于其中原因,无非就是齐王田地想要大兴木土为其父齐宣王建造宫殿,因此博得“孝顺”美名——而这个建议,正是那个该死的苏秦提出的。
想到这里,田章正色对孟子说道“老师,弟子以为齐王只是受苏秦教唆,只要设法驱逐苏秦,齐王必定会有所改变。”
“苏秦啊……”
听闻此言,孟子捋着髯须沉思了片刻,皱眉说道“天下贤者若投君主,无不规劝君主勤勉政务、优待臣民,兴国事、息嬉戏,而苏秦投齐,老夫只知他假借「孝顺」之名,教齐王田地大兴土木为死人建造宫殿,徒耗齐国的人力财力……老夫观此人居心叵测、意图不明,你可要多加注意。”
“老师明见。”
田章点点头,亦面色严肃地说道“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弟子始终怀疑,苏秦投奔我大齐,绝非真心投奔,而是别有意图,只可惜此人名气甚大,又懂得讨齐王欢心,以至于如今位列上宾……不过我已叫「田举(陈举)」一干朝臣盯着苏秦,倘若其果真有什么歹意,弟子绝不会心慈手软。”
说到最后时,田章眼眸中浮现几丝杀机。
想想也是,他深受齐宣王之恩,以至于纵使明知齐王田地不贤,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辅佐后者,又岂会纵容有居心叵测之人试图祸害他齐国?
只不过目前他还抓不到苏秦的把柄,因此不好对这位曾经身佩六国相印的名士下手罢了。
见田章眼眸中杀机毕露,孟子淡淡说道“此乃门徒授业之地,不宜起杀心。”
田章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向老师告知。
此后数日,田章便住在孟子居内,每日或与孟子谈论当今天下的大势,或与诸师兄弟讨论儒家学术,几日下来,心中的郁闷之气倒也纾解了许多。
就这样一直住到八月初二,田章算了算日子,觉得代他返回逼阳后,正在整顿军队的田敬、田触、田达等人应该也忙的差不多了,因此便向老师孟子与其余一干师兄弟告辞,乘坐着战车离开了邹国。
在返回逼阳一带的途中,田章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教训”一下他的那位义弟蒙仲,毕竟这小子实在是不像话,故意遮掩自己的存在来暗算他这个兄长——有这么当弟弟的么?
好歹通个气啊!
实在太可恶了!
每每想到这里,田章便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个信息,反过来“暗算”一下蒙仲,最好能趁机拿下逼阳。
是的,虽然镇守逼阳的宋军主将,十有八九正是他的义弟蒙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田章就会手下留情,毕竟这是战争,并非儿戏,纵使是关系亲近的义兄弟,在各为其主的情况下,亦不应该有丝毫的留情。
至少他田章不会!
他会叮嘱信任的部将关注着蒙仲,尽可能地保住后者的性命,免得后者死于这场战争,但他绝对不会因此放弃攻打逼阳。
而对面的蒙仲,从他故意遮掩身份,亦毫不客气地派戴不胜偷袭郯城,俨然也是深知「战场之上无私情」的道理。
可话说回来,该怎么利用这份讯息呢?
『……要不然我派一支奇兵去打商丘?逼蒙仲那小子回蒙邑?』
田章暗自想道。
但旋即他便摇了摇头,因为这招实在太卑鄙,太明显了。
要知道,商丘,乃是宋国的旧都,坐落于宋国西部,从这座城池往北约两日路程,即可抵达蒙仲的故乡蒙邑。
倘若田章假借偷袭商丘而逼蒙仲回故乡,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故意支开蒙仲——他堂堂匡章,岂能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支开蒙仲,田章还真没什么把握能拿下逼阳。
毕竟他已经老了,思维能力、反应速度已远远不如年轻时,而他的义弟蒙仲才十七岁,想法正处于天马行空般的阶段,再加上蒙仲本人又熟读兵法,深知用兵精要,以至于田章拿这小子还真有点没辙。
当然,事实上蒙仲也并非田章这次讨伐宋国所遇到的最关键的问题。
真正最关键的问题,是田章忽然意识到他齐国低估了宋国——区区十五万齐军,充其量只能击败宋国,迫使宋国求和、割让城池,但不足以凭此吞并宋国。
因此他也在考虑,是否要写一封信派人送到临淄,将这个情况告知齐王田地。
倘若齐王田地允许宋国以割让土地为代价求和,那就简单了,他田章只需继续逼迫宋国,迫使宋国屈服即可。
但倘若齐王田地执意要吞并宋国,那么,十五万齐军——确切地说,是目前所剩下的十万齐军,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最起码还得派出一支十万到二十万的军队,这样才有一口气吞并宋国的机会。
『先探探宋国那边的口风吧,顺便见一见那小子。』
嘴角露出几许捉狭的笑意,田章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定。
由于途中并未在滕县、薛邑两地停留,因此田章只花了三日工夫,即从邹国返回了逼阳一带。
该日正是八月初七,待回到田敬驻守的二十里营后,田章便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逼阳城。
大概是午时前后,田章派出的两名信使便抵达了逼阳城的北城墙,在经过询问后,北城墙守将边寇派向恺亲自带着这两名齐军士卒觐见太子戴武。
当时,太子戴武正在城郭内伤兵养伤的营区帮忙,比如帮伤卒换一换敷伤口的草药,倒一倒污水什么的,虽说周围的逼阳军民竭力劝说,但这位太子还是坚持如此,此举使得他在逼阳军民心目中的声誉直线上升。
“田章派来的信使?”
在从向恺手中得知情况下,太子戴武亦有些错愕,猜不透这会儿田章派信使前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他还是接过了田章亲笔所写的竹简,结果摊开竹简才扫了两眼,他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古怪起来。
在微微思忖了一下后,太子戴武问身后的近卫道“佐司马现下在何处?”
近卫当即答道“应该在视察戴军司马操练那些平民,需要我请佐司马前来么?”
太子戴武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亲自去。”
正如那名近卫所言,此时蒙仲确实正在视察戴盈之操练那些城内的平民,甚至于,他还给戴盈之出了不少建议,只不过这些建议,戴盈之听得频频皱眉。
倒不是蒙仲的建议不好,只是他的要求太高戴盈之只是希望将那些平民训练成合格的士卒,最起码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同时杀死敌军;而蒙仲,则希望将这些平民训练成魏武卒、赵武卒,用士卒的质量来弥补数量。
因此针对此事,戴盈之与蒙仲还有过一番争执意味的讨论。
戴盈之表示蒙仲的训练要求太高,基本上七成的逼阳平民承受不住,这不是在练兵,纯粹就是折磨。
而蒙仲则反驳,他曾在赵国训练了一批信卫军,个个可以以一敌十。
然后戴盈之又说,这里只是小小一座逼阳城,城外又有齐军包围,哪有机会让你从宋国其他军队当中抽调精锐单独训练一批“宋武卒”?
最终,蒙仲只能放弃自己的主张,毕竟他也明白,无论是魏武卒,还是他当初训练的赵武卒(信卫军),并非只是单纯高强度训练士卒那么简单,更主要的还是要用优厚的待遇笼络军心,而目前这座被齐军包围乃至孤立的逼阳城,根本不具备训练精锐的条件。
遗憾之余,蒙仲亦时常前来此地,观摩戴盈之训练平民,毕竟每一位将领都有其独特的练兵方法与侧重点。
比如戴盈之,他就侧重于训练士卒们加强对兵器的掌握,比如说「手持长戈向前刺出」这个基础动作,将长戈平举在身体什么位置最省力,同时又能在刺出时最具力量?
再比如长戈上「胡(即横刃)」处于什么位置最具杀伤力?
再比如,当被敌军士卒抵挡住的时候,又如何转动长戈,利用「胡」缴械对方手中的兵器。
如果说蒙仲只是把长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