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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岂非是大功一件?
不得不说,唐直还是想得很透彻的。
“那么……秦军究竟是否会向那小子所预测的那般,两渡雒水袭我军背后呢?”焦革在旁思忖着问道。
“……”
唐直没有回答,毕竟说到底,其实他也吃不准,充其量就是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的。
而事实上呢,负责绕袭魏军的秦军,在唐直、焦革等人抵达雒水东岸后的当日,就已经悄然来到了宜阳城东北约六十里处的雒水地段,准备对魏军实施偷袭。
鉴于绕袭魏军后方这条计策乃是白起提出的,因此这支负责绕袭魏军后方的秦军,理所当然由白起亲自率领。
平心而论,这并非白起的初战,他的初战是「新城之战」,至于结果嘛,韩人花了好几年工夫建造的新城,这座原本寄托希望用来抵挡秦国军队的城池,如今跟宜阳一样,皆落入了秦国手中,并且成为秦国进攻韩国的桥头堡。
虽说并非初战,但不可否认,这场仗是白起至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魏、韩、东周三十万联军,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数量,单论兵力,联军的数量比秦军多一倍以上。
但白起却不惧,他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他看到了击破联军的机会——趁魏军怠战不前,趁公孙喜与暴鸢麾下两军貌合神离,率先击破十八万魏军!
只要先击破了公孙喜的十八万魏军,暴鸢麾下的十万韩军,他慢慢再收拾即可。
有机会!
他有机会为击破魏韩三十万联军,叫天下人皆因为这场以寡敌众的畅胜,牢牢记住他白起的威名!
然而,就在白起雄心勃勃之际,忽然有派出的斥候返回军中禀报“启禀白帅,前方有我军斥候撞见了敌军斥候,击毙十二人、三人逃离,我方战死七名士卒、五人重伤。”
“什么?”白起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此地怎么会有魏军的斥候?
『等等!此地若果真有魏军的斥候,那岂非意味着……』
好似想到什么,白起面色顿变,当即下令麾下军队停止前进,藏匿于沿途的树林中,而他自己则带着向寿的部将「季泓」等人,悄悄靠近雒水,远远窥视河对岸。
『这里居然……已有魏军驻守?怎么会……』
白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雒水东岸。
要知道他前两日与向寿冒险跑到伊阙山上窥视魏营时,魏军根本不曾在雒水东岸设防,而现如今,前几日还空无一人的雒水东岸,此刻到处都是来回搬运木头的魏卒——那些魏卒似乎是准备在河对岸建造魏营。
因为不敢过于靠近,因此白起也看不真切,但无论如何,他估测驻防在雒水东岸的魏军,最起码也有至少一万人。
『怎么会……』
那一瞬间,纵使是白起也难免有些失神。
明明前两日这一带并无魏军驻守,何以这会儿竟有至少一万兵力驻守在这里?
『难道魏军有人识破了我的计策么?是谁?是谁识破了我的计策?公孙喜?还是……等等,难道是他?』
白起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张面孔。
那是一张他自认为此生难忘的面孔,毕竟那张面孔的主人,狠狠教训了他的轻敌与狂妄,致使他险些就命丧伊阙山——那名被称其麾下士卒称为“师帅”的年轻人。
虽然白起至今仍不清楚那名“魏军师帅”究竟是什么真名,但这并不影响白起对那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的忌惮,尤其是当日他侥幸乘坐舟筏逃离后,对方站在在伊水河岸远远凝视着他的身影,白起此刻仍记忆犹新。
『……应该是他,他识破了我的计策。』
想到这里,白起忽然抬起右手,按住了左肩上的伤口。
因为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敷过药后已逐渐退散的疼痛,如今再次从左肩的伤口传来,而脖颈后侧,在那道已经结痂的血痕位置,此刻亦莫名地传来阵阵凉意,就仿佛有谁手持兵器架在他的脖子上。
白起很清楚,其实这是畏惧、这是忌惮,只因为那名“魏军师帅”,当日在他心中留下了太过于深刻的印象。
“白帅,怎么办?”
身旁,将领季泓开口问道。
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
远远瞧着雒水对岸那些来来往往好似在建造营寨的魏卒们,白起亦一筹莫展。
『……要放弃么?』
他暗自询问自己。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魏军在雒水东岸已经有所防范,且部署在这一带的魏军人数似乎并不少,哪怕他秦军具有人数上的优势,可一旦展开偷袭,河对岸的魏军势必立刻派人报讯于魏军的主营,这意味着他白起偷袭魏军主营的策略将就此成为泡影。
因此,尽快击破河对岸的魏军、顺势偷袭魏军主营,这条计策是行不通的。
问题是,倘若放弃偷袭魏军,他麾下十三万秦军拿什么击败魏韩近三十万的联军?
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暴鸢麾下的十万韩军,乃是韩国硕果仅存的精锐,实力相比较他秦军不遑多让,纵使白起以十三万抵挡十万韩军,胜负恐怕也只是四六之数。
假设一场恶战后,他秦军伤亡四万,韩军伤亡六万,换而言之他麾下仍余九万兵力,而对过的联军呢?十八万魏军一动未动。
九万疲倦的秦卒,抵挡得住十八万精力充沛的魏卒么?
根本挡不住的!
换而言之,如按照通常的防守,这场仗他秦军必败无疑,搞不好连新城、宜阳都会被魏韩联军夺回去。
唯有用奇谋、攻敌不备,才或有几分胜算!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长长吐了几口气,白起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退则这场仗必败无疑,唯有……』
眼中闪过几丝决然,白起毅然说道“快!趁河对岸的魏军还未反应过来,立刻命麾下军队继续往北……”
“继续往北?”
季泓愣了愣,皱着眉头说道“再往北那就是西周国的……”
“雒阳!”
白起打断了季泓的话,沉声说道“既然魏军已在此驻扎守军,那就直奔雒阳,从雒阳后袭魏军!”
“……”
季泓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难以置信地看向白起。
要知道,从雒水西袭魏军,这已经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了,而现如今,在魏军已于雒水布下守军的情况下,这位新任主帅居然想直接绕到雒阳,从雒阳方向对魏军发动偷袭。
如果说从雒水西袭魏军还有退路,即一旦偷袭失败,他们这路秦军可以后撤至宜阳,那么,从雒阳方向偷袭魏军,一旦偷袭失败,他们必定全军覆没。
别的不说,就说眼前河对岸的这支魏军,这些魏卒只要切断他们的归路,他们这五万秦兵往哪逃?
想到这里,季泓连忙劝道“白帅,逃走的魏军斥候想必就是河对岸那支魏军派出的,其军中将领得知麾下斥候被杀,不难由此判断我军的动向,倘若我军直奔雒阳,从雒阳偷袭魏军,若他们切断我军归路,则我军……岂非
有全军覆没之险?”
“不!”
白起摇摇头说道“撞见那些魏军斥候的,只是我军的斥候,这意味着,纵使那些魏军斥候逃回河对岸的魏军,向其军中司马禀报敌情,其军司马也未必能准确猜到我军的人数与具体的偷袭意图……至于你说的,河对岸那支魏军或会在我军偷袭魏军主营时出兵支援,甚至切断我军的归路,也不必担心,我会命人立刻报讯于向寿将军,向寿将军麾下仍有五万兵卒,我可叫他率三四万人直奔此处,拖住河对岸的魏军……”
『疯了,简直疯了……』
季泓看着白起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十三万秦军,三万在香山,五万在此地,主营中只剩下五万人,而现如今,这位主帅居然还要请向寿将军再率三万军队直奔此地,强袭河对岸的魏军,使其无法支援其魏军主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秦军主营那边,到最后只剩下一两万的士卒,只要主营对面的十万韩军发动一波攻势,他们的主营说不定就会立刻被韩军击破,甚至于,十万韩军还能顺势强取新城。
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的险计!
看着季泓阴晴不定的面色,白起正色说道“唯有如此,我方才有击败魏韩联军的机会!季将军,请助白某一臂之力!”
“……”
看了几眼白起,季泓迟疑地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在河对岸,军司马唐直与焦革二人,正在刚刚扎建的军帐内召见那几名侥幸逃回来的斥候。
那些斥候,是今日唐直率领抵达此地后就派出去前往雒水西岸打探、监视秦军动向的士卒,记得那会儿焦革还笑话他过于谨慎,没想到才只过了三个时辰,派出去的斥候就撞见了秦军的斥候。
此地出现秦军斥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雒水西岸确实有秦国的军队,蒙仲那小子说得没错!那帮秦人确实想着从西侧来偷袭他们!
“河对岸的秦军有多少兵力?”唐直沉声问道。
遗憾的是,那三名侥幸逃命回来的斥候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并未打探到秦军,只是撞见了对方的斥候……秦人很勇猛,我等抵挡不住,唯有逃回来将此事禀告军司马……”
唐直起初有些愤怒,但看着眼前三名士卒甲胄上浑身是血,他心中闪过几丝不忍。
毕竟这三名士卒做得也没错,若非是他们逃回军中,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他唐直,他与焦革二人又岂能得知雒水西岸确实有秦军呢?——不可否认,这也是一件功劳。
想到这里,唐直宽慰了这三名士卒几句,打发他们到营内歇息。
随后,唐直与焦革二人各自召来麾下的将领,吩咐他们立刻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