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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柯战死,耶律洪山也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此时他知道凭着手下兵力和士气根本没有能力强攻军寨,只好下令道:“向后退,就地休息。”耶律洪山此时已是心生退意,他要等到天黑以后,居高临下,强行冲下山,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王腾骧回到角楼之上,就如志得意满的国王骄傲地巡视着肥沃的国土,他所站的角楼是古北口军寨的最高处,登高望远,南北两处战场尽收眼底,巡视一遍之后,王腾骧不免有些暗自陶醉,契丹军已经伏尸累累了,周军损失却微乎其微,而且军寨里粮食充足,又有水源,守上一个月没有任何问题。
王腾骧把眼光从北山口战场转向南山口战场,立刻瞪圆了眼睛,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南山口下隐隐约约飘动着的一只仙鹤,这是控鹤军地大旗。
古北口大捷的消息传到幽州城下之时,已是五月二十七日。
耶律洪山、耶律洪仓、达柯的三颗首级,挂在高高的木杆之上,百名契丹俘虏,脱去衣甲,被押至南城下,十数名会说契丹语的益津关原汉军,声嘶力竭地恐吓、利诱着城头上地契丹军士,很快,双方就对骂起来。
萧思温听闻南城门之事,急急忙忙地赶了上来,南城门守将萧里木连忙了迎了过去,脸有惊恐之色,他指着木杆道:“那是耶律将军的首级。”萧思温强忍着震惊,怒斥道:“休得胡说,木杆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是谁,这一定是周军的恐吓之计?”
萧里木伸出手来,递过来一张薄纸。纸上印着耶律洪山的将印,将军印是极为重要之物,如今耶律洪山地将军印已落在了周军手中,只能说明一点,耶律洪山完了,他带出来的一万骑军完了。
萧思温拿着纸片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久久地看着城下的木杆,过了良久,才低声对萧里木道:“我是契丹驸马,宁死也不会投降,更不会当俘虏,幽州城高,周军要想攻进城来,鲜血也会把护城河填满。”萧思温心里清楚,如果援军不能通过古北口。就只能绕过群山,迂回半月以上才能来到幽州,就算迂回到幽州,也是人困马乏,能否击败兵强马壮的周军还是一个未知数。
萧里木面色懔然地看着萧思温。
萧思温知道刚才这话说得虽然慷慨,也太过悲观,吓着了没有经过残酷战争的萧里木,就温言道:“幽州有三万精锐之师。还可组织数万青壮上城,只要粮食不缺,周军能耐我何,久攻不下,周军必然会退兵。”
幽州是契丹面对中原的一个重镇,是辽五京之南京,为应付可能到来的兵祸,耶律德光以来。就在幽州建粮仓储粮,如今城中粮仓极为厚实,就算围城半年,城中也无缺粮之忧。
萧里木心里稍安,看了一眼城外连绵军营。又是心乱如麻。
五朋二十七日下午,城外军队重新布防,从古北口回来袁彦所部骑兵,游荡在东城门。光紫驼所部则驻守在北门,东城门和北城门地所有周军步军,全部撤到南城门下。
至此,攻打幽州城的所有准备工作皆已经完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二十七日夜,南城门外是十里连营,军营里异常安静。除了值勤地岗哨以外,所有的军士都进入了营帐。
燕山峰顶吹来的缕缕阵风,在幽州城墙上徘徊一阵之后,缓缓南下,拂过挂在木杆上的三具有些变形发臭的首级,又来到周军营寨里盘旋。
中军大帐明亮如白昼,座中诸将都已散去,大帐里空落落只剩下侯大勇和封沙两人。在摇罢的灯光中。侯大勇仍然是老样子,对着幽州地形图一动不动。
侯大勇来到大周以来。先后率军攻下了秦州、凤州、同心、西会州等城池,积累了相当丰富地攻打坚城地经验,但是,秦州、凤州、同心、西会州这些城市从规模到重要性都难以和幽州城相比,想着幽州重要地战略地位和日后地辉煌,一向沉稳坚毅的侯大勇也有些激动难抑。
“如果幽州被北伐军所攻占,则历史的轨道则发生了难以逆转的变向,那么,柴荣是否一定会死?”这个问题突然而至,如一群蚊虫,在侯大勇脑海中飞来飞去。
封沙耐心地翻看着明日的作战部署,这些部署极为简单,刚才在大帐里他已宣读了一遍,此时,他翻看了数遍这些简单的部署,几乎能够倒背如流了,可是侯大勇还是对着地图一动不动。
大帐门口遮有一个布帘,灯光如水,从布帘缝隙倾泄而出,无数飞虫亦钻了进来,在灯前翩翩起舞。几个大个子的灰甲虫,在侯大勇眼前穿梭盘旋,这虫身上颇有些怪味,侯大勇皱着眉头,挥动着手驱赶着这些灰甲虫,当灰甲虫飞走之后,侯大勇也赶走了和明日战场无关地思绪。
封沙看到侯大勇从地图上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明日是一场恶仗,早日休息吧。”
侯大勇一边走一边伸了伸懒腰,临出门时,随意地道:“魏相所说也有几分道理,你看如何?”
封沙是参军,本有参议大事之职和权,可是侯大勇却仅仅把他当作了后世的没有进常委的副秘书长,只有执行权却没有议事权,侯大勇这样一问就有些让封沙参与决策的意味。
封沙跟在侯大勇身边两年多了,自然明白其中的区别和玄妙,他心中猛地一跳,极为迅速地回想了一遍开会地情形,道:“幽州城坚,不用特别之法,根本不能攻破城池,魏相之言这是妇人之仁,在战场上行不通。”
侯大勇没有多作评价,道:“魏相以仁义治天下,自有可取之处。”说完这句话,侯大勇就快步走出了中军大帐,把满心疑虑又有些忐忑不安封沙丢在了身后。
侯大勇的寝帐是由黑雕军亲卫们守卫,到了夜晚,除非侯大勇特别指令,任何人都不准接近,今夜当值的军官正是刘黑彀,他是亲卫队的指挥使,不必在帐前站岗,他就带着弓箭和锋利地侯家刀,坐在寝帐前的一个普通军帐里。
侯大勇走过这个小军帐时见军帐大趟着门,一枝小小的油灯在军帐里闪烁,而刘黑彀挺直着腰身守在帐中,就停下了脚步,走进小帐。
“一晃就是一年多,想不想娘子和儿子?”
刘黑彀没有想到侯大勇会走进帐中,又莫名其妙地谈起了家事,他用满是老茧的手摸着后脑,“笑道:“在军营中,哪里有时间想她们。”侯大勇极为喜欢这位神箭手,道:“只要是人,都要想娘子,别在这里骗我。”刘黑彀有些不好意思,道:“想还是有些想,不过,跟着节度使打仗更过瘾,这是真心话。”
“好,等打完了这一仗,就让亲卫们轮流去休假,娶妻生子,完成人生大事。”
或许是明日就是对幽州城的总攻,侯大勇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内心却仍然激动,特别想找人说话,封沙是文人,经过这两年的锤打,已经很上道了,只是他的心思比刘黑彀重一些,要论到聊天,侯大勇反而喜欢这些性情耿直而纯朴的军士。
走进了寝室,柳江婕正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头打瞌睡,一盆水早已凉了。侯大勇轻轻跺了跺脚,柳江婕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抬头,见是侯大勇,便红着脸站了起来。
她见侯大勇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道:“水早就凉了。”
柳江婕这小女孩子地心思,侯大勇哪里会不明白,只是在装糊涂罢了,摆摆手道:“用天已热了,用凉水洗脚也不错。”
两人按照已经固定的模式,就开始了每天必备的课目,快要完成的时候,侯大勇突然道:“柳江婕,在里奇部你也是天之娇女,没有必要天天为我洗脚。”柳江婕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她试了试水温,就言顾左右道:“凉水洗脚是不太舒服。”
见柳江婕岔开话题,侯大勇也就没有深说,只道:“明日穿戴好铠甲,记着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你的箭法好,就多带一些羽箭要身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决战幽云(二十三)()
第二百三十二章决战幽云(二十三)
五月二十八日早上,太阳冲破了云层,阳光如密集的弩箭,痛快淋漓地穿透了云层,千百道金光照射着幽州城,如同太虚幻境一般美丽。
幽州南城门,数万大军从军营里鱼贯而出,列阵于城墙前,铠甲上闪着耀眼的金光,威武如同仙兵仙将。
幽州守将萧思温起得很早,骑着马施施然前往城墙边,正在城墙之下,忽然听到城墙上契丹军士的惊呼,就跳下马来,急急忙忙地赶到城墙之上,萧思温看到军容鼎盛的周军,禁不住喃喃地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战鼓轰响,周军上万人手持着长梯,向着城墙扑了过来,很快就越过了护城河,眼着就要进入箭程。
占了地利之便的契丹军士根本不畏惧周军的冲锋,在城墙上拉弓射箭,萧思温看到周军只派了一万人出来,心中有些惊讶:“为什么周军不全力进攻,而仅仅派出一支万人队,这种分次用兵之法,对于幽州这种坚城,实在没有多大的作用。”
周军来势凶猛,却无后继之力,冲到护城河边停了下来,前排步军用盾牌列阵,后排的军士则依次而站,在诺大的幽州城下,这一万人的队列显得颇为单薄,丝毫没有刚才列队的气势,契丹军士不禁露出了轻视之意。
周军阵地上突地出现了一片轰响,上百架虎视眈眈的投石车同时发动,无数面盆大小的石块在天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发出让人心悸的啸声,争先恐后地奔向了城墙。
数十年来,中原和契丹的战争,绝大多数是契丹主动的进攻,中原军队长期处于守势。因而,契丹军队甚少死守坚城,守城经验也远远不如周军,上百架投石车时发动地情景,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
城墙上的契丹军士正在准备痛击周军,人数着实不少,扑天盖地的巨石,让契丹军士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