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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冰冷的眼神，已经看宋江如同看死人了。
宋江恍若不觉，只问道：“你知道暗中放箭的，到底是谁么？”
晁天养皱眉沉思片刻，道：“我觉得，除了花荣，也没旁人可让你放心指使了吧？”
“哈哈哈……”宋江仰头大笑，状极快活。
晁天养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只是静静看着。
笑够了，宋江指着晁天养说道：“你啊你，还是太过年轻，对人性和人心不够了解啊。”
“本来，我与吴加亮商议此事时，也打算让花荣下手的。
只是他劝阻道：‘花荣虽然对我忠心耿耿，然而秉性纯良，断然不会行此苟且之事。且其年轻，难守心思，恐露了形迹。
因此，他不到不能用，而且要瞒着他。至于下手的人，非青面兽杨志不可。’
我听了甚觉有理，便决定安排忠王动手。
其中原因，你可能不明白。
忠王出身将门，然而杨家衰落已久，为了振兴门楣，他不惜委曲求全侍奉梁中书。
迫不得已落草为寇，亦是不忘出身，一直郁郁不乐，渴求招安。
天王确实义薄云天，待他不薄，然而在毕生理想之前，也容不得旧情。
更兼天王领人劫了他押运的生辰纲，因此加亮前往试探时，可谓一拍即合。”
“说到底，还是利益作祟。”晁天养接道：“招安是杨志的根本利益所在，所以他才敢铤而走险射杀我父，并且能够守口如瓶。”
“其实危险不大。”宋江道：“时迁暗中盯着天王动向，戴宗来往通传消息，忠王觑准时机，一击得手，混乱中也不会有人发现。
说起来，知道此事的不过我、加亮、忠王、时迁、戴宗五人。”
晁天养问道：“吴用乃是你绝对心腹，做下此事可以理解，时迁、戴宗乃是小人秉性，如何能够托付如此大事？”
“时迁确实是小人，当初他于祝家庄偷鸡被擒，实在败坏了山寨名声，因此天王对他很不满。
天王若在，他的日子便不好过，我又许诺对他委以重用，他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至于戴宗，此人十分爱财，我许诺做了山寨之主后，他负责情报查探，其中的钱粮调用，并不干涉，因此说动不难。
待事情做成，只要我不逼迫他几人，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来。
万一事泄，我这个假仁假义的及时雨固然不好过，他们三个负责实施的，也绝脱不了干系。
因此，此事一直瞒着，未曾泄露分毫。”
晁天养起身作揖，道：“多谢和盘托出真相，让我能够痛快地报仇。”
宋江摆手，道：“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罢了。
且世间已无可留恋之处，实在看不到有活下去的必要，如此，不如成全于你。”
晁天养又问道：“你能主动承认，不失义气，如此，我便替你完成一桩心愿。”
宋江道：“老父因我被杀，实在痛惜。
若是可能，请替我收拢父亲骸骨，好生安葬。
另外，宋清有一子名平安，因我之故，想来日子也过的艰难。
若是可能，还请贤侄走一遭，替我安顿好他。”
略微思忖后，晁天养说了个“好”，算是应承下来。
“可还有其它未尽意愿，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办到。”晁天养又问。
宋江摇头，道：“无牵无挂，实在没什么留恋的。”
随即，宋江脸色变得肃穆起来，道：“我宋江确实对不起天王，心有愧疚。
然而，对得起其余大小一百零七个兄弟，问心无愧。”
对此，晁天养未予置评。
要说对不对得起，只问放走高俅时，林冲是怎么想的。
再问安排李逵杀了年幼小衙内时，朱仝是怎么想的。
还有他安排人假扮秦明烧杀抢掠，坑了秦明一家老小，秦明又是怎么想的。
所以，哪怕宋江确实给众好汉安排了出路，然而细节上，颇多亏欠。
当然，这个和晁天养没有半文钱关系
“既然没了遗愿，那我便下手了。”晁天养道。
“贤侄且慢。”宋江阻止了他，复又端起一碗水，念念叨叨个不停。
声音很小，晁天养也未曾听得清楚。
念叨完毕，宋江把水泼在了地上。
看他模样，也不知道在祭奠谁。
也许是晁盖，也许是死去的山寨好汉，晁天养并未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两人刚刚交谈，好似关系亲厚，然而当宋江决定说出真相的时候，已经注定他要死在晁天养手中。
哧溜吸干最后一点水，宋江扔掉木碗，道：“贤侄，动……”
唰~
寒光闪过，宋江话音停顿。
只见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隐约可见的红线。
噗嗤，喷射而出的鲜血，冲起了脑袋。
“我军追捕党项溃兵的军兵，发现了有人走动的痕迹，追寻之下，发现了宋江的尸体。
其身穿王袍，随身带着印信，可以佐证身份。
恰好队伍中有军兵出身梁山泊，经过辨认，确实是宋江无疑。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杀宋江，似乎是晁天养。”
说着，近卫捧起装着宋江首级的盒子。
张清关胜等人就在近前，都过来查看。
只见脑袋已经略略腐烂，然而容貌没变，黑瘦黑瘦的。
“确实是宋江，绝不会有错。”关胜道。
张清颌首，表示赞同。
示意收其脑袋，方天定道：“与赵佶首级一起，传檄天下，以警戒天下图谋不轨者。”
轻描淡写地打发了宋江，亦未打听可能的内讧的原因，方天定又问道：“可有晁天养的下落？”
近卫道：“在发现宋江的山洞附近，发现了一匹战马的残躯，应该是晁天养割肉充作干粮，未知潜逃何方去了。”
“命令军法司与闻风司协力，定要把他抓捕归案。”方天定吩咐道。
“是！”众人应下。
第528章 临潢血战（上）（）
“杀啊~”
“喔嚯~”
“驾~”
喊杀，呼喝，策马冲锋，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
辽人骑兵排出疏散的阵型，前赴后继地策马狂奔，向着明军冲锋。
“火炮，对着人多的地方开火。”
“瞄准了打。”
“注意节约弹药。”
砰砰砰~
轰~
密集的枪声中，夹杂着时断时续的爆炸声。
明军骑兵已经下马，各持长枪大盾列阵，护着火枪手们。
河道里填满了人马的尸体，潢水已经堵塞。
河水已经变的通红，四处蔓延。
此时，明军阵列之下，乃是尸体堆积起来的山坡。
大多是辽人的尸体，也有许多明兵的尸体。
这场厮杀，真的是惨烈无比。
三月初，方天定领兵六万，汇合刘子羽部五万人马，与王寅同期抵达辽国中京大定府。
耶律大石见明军势大，又从李仁爱处听得明军巷战无敌，因此弃守中京，退兵往上京临潢府而去。
为了拖住辽国主力，王寅部领骑军十五万作为前军，进行追击。
其中，冷兵器骑兵十二万，游骑兵三万。
包括后膛步枪兵三千，前装火枪兵两万两千，大炮四十门，
然而耶律大石退兵速度颇快，很快甩脱王寅部，到了临潢府。
三天后，王寅部到了潢水河畔，距离后军到达有三天的路程。
因辽军众多，前后脱节，为免被辽人占了便宜，王寅屯兵与潢水河畔，就地扎营。
不想，耶律大石突然尽起大军四十万，围攻王寅部。
战斗已经持续了两天，一直未曾停歇。
“报告，我没子弹了。”一个步枪兵大声叫道。
“上刺刀，准备白刃战。”张卫国喝道。
军兵得令，从腰间抽出刺刀插在了枪口处，到了前面。
踏踏踏~
一骑躲过弹雨，狂奔上了尸山。
面对闪烁着寒光的长枪丛林，这骑兵不但未曾减速，反而狠命地一刺马腹。
吁~
马匹陡然加速，撞上了枪林里。
噗嗤，战马被捅成了刺猬。
然而巨力之下，刚刚补充进去的火枪兵，直接被撞飞。
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重重砸落，又带翻了三个明兵。
那骑士侥幸未曾受伤，落地后一个翻滚捡起火枪，在明军长枪刺来时，猛地向后甩去。
后面辽兵接住，如获至宝般退了回去，全然不顾冲阵辽兵的生死。
这两日，辽军以命换枪，陆陆续续也捡了三两百把枪。
后膛步枪的关键在发射药与子弹上，以辽国的技术水平，基本仿制不出来。
前装火药枪则要简单的多，仿制不难。
“军医，军医……”
阵中，军兵大声疾呼。
“别喊了，救不活了，迎敌。”
两句话的功夫，又有十余骑冲了上来。
来不及管同伴了，后方明军立刻冲上，堵住缺口。
战马狂奔，又撞飞了十余个明兵。
辽兵落地，立刻挥刀舞枪。
你刺我一枪，我砍你一刀，都如同疯魔一般，只要杀死对手。
刀枪碰撞，惨叫不绝，鲜血飞溅，尸体倒伏。
“火枪，火枪，击杀这些蛮子。”有军兵呼叫支援。
没有支援的。
打了两天半，火枪手们的弹药早已经用完，火炮要留着炮弹防备辽军轰炸，不敢轻易开动。
局部混战一起，更多的辽兵涌了上来。
“孙立。”王寅喝道。
“在！”
坐在地上闭目假寐的孙立，立刻起身应道。
战事一直未曾停歇，各个大将都不能休息，随时准备封堵缺口。
熬了两天，孙立双眼红肿，十分疲惫。
王寅道：“带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