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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探春咬唇,自知理亏不敢再应声。
贾环上次被贾琏敷衍,后来又有贾宝玉被贾琏训斥的话,还真以为自己在贾琏心中比贾宝玉还要高些,此时见到贾琏兴奋无比,哪里管得自己姐姐委不委屈。
“琏二哥哥常日都忙些什么,怎么都不见你人影。”
贾环凑上前去跟贾琏搭话。
几人结伴回荣国府,贾探春因为还要等王夫人和贾宝玉,留在后面。
从后面看着贾琏关怀贾迎春的样子,又见自家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明明看见自己遭了贾琏气,还跟着人家走,贾探春忍不住红了眼。
庶女难为,王夫人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又脾气暴躁。她为了讨好嫡母,常日里就侍奉在跟前,累的得苦不堪言,却也没见讨得半分好处。
不多时彩云彩霞扶着神色枯涩的王夫人出来,贾探春脸上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转而脸上又挂上关切,去到王夫人跟前。
贾母在贾府中辈分最高,地位最高。
自然会受到合家老小的行礼辞岁。辞岁之后,还要散压岁钱。
贾府是豪贵之家,故压岁钱的含金量很高,其中有金银之物,充分显示了自家的富裕。
众人围随同至贾母正室之中,又是锦裀绣屏,焕然一新,屋子里面估计是焚了什么香,闻起来很是提神。
贾琏跟着贾敬贾赦等诸子弟进屋。
贾母又笑道。
“一年到头也难为你们,不行礼罢。“
话是这样说,小辈们又哪里敢应了。
说话间,一面男一起,女一起,一起俱行过了礼。
左右两旁放了交椅,然后又按长幼挨次归坐受礼。
两府男妇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摆上合欢宴来。
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贾母起身进内间更衣,众人方各散出。
那晚各处佛堂灶王前焚香上供,正房院内设着天地纸马香供,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
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贾琏悄悄从怀里掏出荷包掂了掂,又打开看了,眼睛眯成一条线。
半个成人巴掌大的荷包,里面或小元宝,或状元及第的金银镙子,装了个七分满。
旁边贾琮的荷包看起来比起贾琏的要轻些,比贾环的又要多点。
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的,直接荷包都要小一半。
不过除了贾母的,又有贾敬贾赦贾政等人给的,新一年里头,今天得的银钱就是最多的。
花厅上已经摆了十来席酒,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坐了。
也不拘男女,一起坐了。
一起喝酒、听戏。
贾琏第一次接触这些,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反正他是听不懂,不过席面上的菜肴倒很是和他的胃口。
糟鹅掌、火腿炖肘子、野鸡瓜、牛乳蒸羊羔、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鸡髓笋、炸鹌鹑……
吃得满嘴流油,肚儿滚圆。
等席面撤了,又是守岁。
贾母心疼贾宝玉几个小的,过了凌晨就让回各自的屋子。
大年初二,刑氏又准备了东西,让贾琏带着去秦家拜年。
林黛玉因为母亲逝世还没有一周年,除夕的时候就没有跟大家一处玩闹。
贾琏原本准备带着贾迎春一起到秦家的,又因为迎春要陪黛玉作罢。
贾琏只能和贾琮带了兴儿旺儿几个一起去秦家。
比不得贾府的大气,西城一个弄堂里,一座三进的院子。秦邦业亲自带了秦钟在外头迎接。
拜年见礼,贾琏严格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给足了未来岳丈面子。
邀进客厅茶水点心上了,贾琏又代家里长辈跟秦邦业问了好。
秦邦业见贾琏礼数周到,应答得体。又有旁边木木讷讷的贾琮衬着,对贾琏甚是满意。
“听闻你现在身上捐了同知?”
“是,只是前些时候家中姑母病逝,去了趟扬州。所以现在文书虽然到了,却还没有到衙门报道。”
估计这个就算去了,也待不了几天。
上次贾琏听贾赦的意思,是还要给他再花钱某个实缺。
虽说同知也是正五品的官,跟贾政都要齐平了。
只是他是这个其实算虚职,贾政又是当今亲自给封的,到底不一样。
不过贾政几十年升不了官,也跟这个有关系。
皇上金口玉言,贾政又没有什么突出政绩。别人或许给点儿钱就能往上升升,贾政却只能实打实的靠自己。
毕竟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儿的人。
秦邦业点头,也知道如贾琏这样人家的子弟,身上的官职不过是为了好看而已。
只是秦邦业如今不过才是一个营缮郎,还是贾政的下属。
贾琏现在一出仕,就比他官职还高,不免心里又有些郁郁。
“既是如此,那就要好好办差,切不可因为自身身份就好逸恶劳。”
贾琏不知虽然不知道秦邦业心中的想法,但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气压的降低,笑着应了,又说些吉利话。
秦邦业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络。
毕竟被堂堂国公府的公子这样敬着捧着,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谈话家常,须弥客厅外人影耸动,贾琏不经意抬头。就看到半开的窗户外,一双娇媚含情的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心头一窒,贾琏不觉看呆。
贾迎春今日没来,他原本正愁怎么才能看看自己的未婚妻,没想到转瞬就随了心愿。
此时深闺中的女子是不许见外男的,如贾琏这样和女方订了亲的,虽是宽松些许。
但比起后世,还是很严格。
若是亲戚间,在长辈亲朋的面前但也没什么。
其他的,如贾琏秦可卿一般,隔着屏风窗户的看一眼,已经是极限。
四目相对,秦可卿不妨贾琏看过去,脸上羞红,连忙低头含胸,胸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这番情景,在贾琏眼里,又是一道醉人的画面。
娇俏可爱的少女,一袭粉衣,含羞带怯的低头,红了耳朵。
面若桃色,唇似樱红,眼波流转,一股勾人夺魄的妩媚迎面而来。
贾琏心魂一顿,只觉得骨子里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到全身,当下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捧在手心送到她面前。
第一百零七章 梦境()
秦邦业正跟贾琏说话,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讶异的抬头。
就看到自己女儿羞答答的站在窗前,而贾琏呆呆的看着,就差流口水了。
贾琮也顺着贾琏的目光朝外看去,见状也是惊艳了一番。
好一个出尘绝艳的女子。
秦邦业本身其实有一点迂腐,见状脸上有些不好看。
“咳咳。”
半拳放在嘴边佯装咳嗽,秦邦业随后没事人一样端起旁边的茶盏拨了拨。
秦可卿和贾琏这才如梦初醒。
臊得满脸通红,秦可卿抬头飞快地又看了贾琏一眼,随后低头一阵风似的跑掉。
似嗔似怪,贾琏被这一眼看得心里仿佛几百只猫在抓,痒痒得厉害。
待跑远了些,秦可卿才拉着旁边丫头的手气喘吁吁的开口。
“他,他可就是那荣国府一等将军的长子?”
这丫头是之前给贾琏等人上茶的,闻言笑弯了眼睛,使劲点头。
“我听老爷唤他琏哥儿,夫人又说过小姐的那位未婚夫,是叫贾琏,表字连城的。旁边那位是他的嫡亲弟弟,想来就是他了。”
秦可卿点头,脸上的羞意更浓。
贾琏的这身皮相,可是很不错的,
屋里,贾琮大致猜到外面的是谁,见贾琏还是失神的看向外面,连忙悄悄踢了踢贾琏。
贾琏回神,见秦邦业一脸不虞的看着自己,脸上微囧。
看人家女儿被老丈人抓个正着,也是尴尬得不行……
中午又在秦家用了午膳,秦邦业也不知有意无意,板着一张脸灌了贾琏许多酒。
迷迷糊糊,加上贾琏还想要再找机会和秦可卿见一面,至少说上几句话,所以干脆厚着脸皮往桌子上一倒,眼睛闭得紧紧的。
得,碰瓷的来了。
人这儿喝醉了,天寒地冻的,又是骑马来的,万一掉下去就不得了了。
加上贾琮也是个不胜酒力的,也是一副昏昏欲坠的样子,秦邦业脸上抽搐。
心里后悔之前灌得太多,又连声吩咐妻子赶紧着人收拾两间屋子,让两人休息。
贾琏装死闭着眼,听到兴儿旺儿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感觉被两个人驾着,进了一间屋子。
比不得客厅的暖和,刚进去屋子迎面就是一股寒意袭来,让贾琏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里面也忒冷了,还请两位姐姐帮忙送两个火盆来。我家爷身子骨畏寒,这样怕是要着凉。”
旺儿其实想说的是身体没有痊愈,又想起这病的来由,这才转了话头。
“已经着人去烧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
回话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看年纪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两位小哥不如先把二爷扶到床上去吧,铺的时候被褥就用炉子烘过,这会儿肯定还热乎的。”
兴儿旺儿应了,又连忙将贾琏扶到床上,被子果然暖呼呼的。
去了外衣又用被褥将贾琏盖严实,外面的炭盆也送进来了。
前车之鉴记忆犹新,兴儿将窗户稍稍开了小缝,屋子因为并不十分大,很快暖和起来。
贾琏原本只是装睡,结果被窝暖洋洋的,炭盆来了也是暖洋洋的,屋子里面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扑鼻,不知不觉竟是真的睡去。
朦胧中又感觉有人好像在唤自己,声音空旷而悠远,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朦朦胧胧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