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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积累下来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粉丝,因为连证据都没有的捕风捉影就轻易转黑了,到处跟人诉苦说自己这么多年喜欢上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作者”
初礼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男人,看着他的唇瓣一开一合,突然恐惧起来——
“所以,我都想好了,这样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要么干脆就不写了吧?”
最可怕的话,还是这样被他说了出来。
要说当时有什么想法,初礼发现所谓的“眼前一黑”真的不是说说而已,一口气憋在胸口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堵得她几乎忘记了怎么正常呼吸——
眼泪都停止流淌了。
她就呆呆地看着昼川。
“昼、昼川,我知道,你不要个人责编,不要谁对你的写作生涯规划负责,你不信任任何人”初礼大脑都快空掉了,“但是就一次,就这一次,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过男人的手。
指尖冰凉。
大滴的透明液体掉落在他的手背——
“反正不能更糟糕了,你就把那本草稿交给我,让我试试我们试试。”初礼垂下脑袋,泣不成声,“我拼了命也会把它做好,所有资源。所有人脉,哪怕这次之后我做不成编辑,我愿意。”
空气陷入沉默。
水珠顺着男人的手背滑落,滴落在地。
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哭到脚软,跌坐在地上,手还牢牢地牵住他的食指,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昼川从来没想到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会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就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那样山崩地裂的强烈恐惧与不安。
第310章()
人的情绪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就像是昼川,总是处在上一秒想通了,觉得这都没什么;下一秒又想不通了,觉得这都叫什么事儿?
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情绪到达了即将崩断的边缘。
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上一秒甚至还能微笑着告诉前来关心的人“我没事”;下一秒,突然想到了那些离开的读者,想到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那样负面的情绪涌入时
这么多天积累的情绪就爆发了。
其实在微博或者通过发邮件给元月社鼓励他的读者也不少,他们至始至终相信昼川不是外面的人说的那样的作者——这样的鼓励很有用,也许有那么一秒,昼川觉得自己获得了救赎,又有重新站起来的动力
可是二十条鼓励里,偏偏夹杂着一条冷嘲热讽,也可以将所有的鼓励带来的力量尽数抹去——
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没有办法不在意。
“”
而此时此刻,昼川看着坐在他脚边低头哭的初礼,他心想,她应该也很疲惫吧,每天活在家里的低气压里——按照往常,他应该把她抱起来,拍拍她的背,然后笑着安慰她没事的,哭什么,一切都会过去。
可是十指挣扎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连屈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勉强地、用几乎感觉不到的力道回握那抓着他食指的那只柔软的手,他说:“抱歉。”
“你道什么歉!”
“我也不知道。”
很抱歉没有像是里该有的男主角那样,在天塌下来的事后挺起腰为你支撑着
我果然——
不是一个会写言情的家伙。
昼川将初礼安置在家里的沙发上,二狗子看懂了天天溜达它的女主人哭,也读懂了天天喂它吃饭的男主人的丧,它呜咽了一声,尾巴不再翘起而是垂落在双腿之间,转过身,垂着耳朵低头回到了自己的狗窝里,蜷缩起来。
而昼川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初礼哭个够——
看着身边的人哭的抽抽搭搭,也不愿意放开他的手:她是真的被他冲动下一句“不写了”吓得魂不守舍
昼川叹了口气,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只是走出房门,看见她为自己的事哭——那一瞬间负面情绪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他意识到自己不想再让这件事伤害或者连累身边任何一个人。
跟着躺枪被叫“文二代”的江与诚,或者初礼。
结果冲动之下又做了更糟糕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她哭得更加伤心
有没有能够弥补的办法啊?
眼下,看上去,又似乎是,有的。
她又提到了关于那些残稿的事,眼下昼川也有些犹豫,脑海之中倒是有一个声音,在说:答应她吧,就把原稿给她,哪怕她不是你的女朋友,撇开感情的事情,你应该是认可她作为一名编辑的能力的。
责编。
个人责编。
并非毒药,并无需如此抗拒——
更何况,就像是索恒过气之后,无论如何都在也没没有埋怨过老苗哪里做的不是或者哪里做得不好因为一个将死之人,还害怕什么毒药的做法,那未免太过于可笑了。
毕竟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掉的东西。
这一天昼川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走进书房里,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宿。
第二天,初礼挂着肿的像是桃子似的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客厅里空无一人,昼川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初礼来到书房门口,蹑手蹑脚地推开书房门,一眼就看见男人趴在书桌上熟睡——在他的手边,放着一大叠整整齐齐的书稿
初礼走进翻翻看了几眼,发现这些手稿被按照顺序尽量排放在一起,手写字迹和泛黄的纸张说明了这些东西存在的年代,偶尔某张上写着写着还会出现个化学公式或者数学验算草稿——大概是这家伙上课的时候突然手边没草稿纸,顺手拽过来用一用
然后隔两三行,若无其事地将前面未写完的内容继续写下去。
那个时候,“创作”对于昼川来说应该是一件简单又纯粹的事吧?
初礼放下稿纸,正想转身回客厅给男人拿个毯子披一下,然而就在她转身即将离开书房的事后,身后传来了动静初礼转过身看着身后慢吞吞从桌子上爬起来的男人,冲着他微笑了下,嗓音沙哑道:“把你吵醒了?”
昼川揉了揉眉心:“没事。”
片刻沉默。
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对方的名字——
微微一愣后,相视而笑,昼川淡淡道:“你先说。”
“昼川,我真的很期待有一天你能把那一叠稿纸交到我的手上,但是我希望那个时候,你眼中接过这些稿纸的人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是你的责编”初礼犹豫了下,缓缓道,“我不想以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勉强你去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眼下,把这本真正的你的个人初部作品公布于众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但是我想了想,你确实也有你的顾虑”
她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你想好了,再把它交给我,以编辑的名义,我发誓我会尽全力做好它,就像我会全力做好每一本经我手的书一样:将它好好地包装起来,以它作为最好的媒介,让作者与读者面对面的对话。”
“”
书桌后的男人闻言沉默片刻。
“我也正巧想说这个,”昼川垂下眼,手无意识地放在了手边这沓草稿之上,修长的手指在纸面小幅度滑动,他淡淡道,“我想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容我再考虑一会儿。”
初礼点点头:“那我去上班了?”
昼川:“去吧。”
第311章()
初礼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转过头,看着昼川——当视线与男人对视上时,她扶着门框,指尖抠了抠门框留下一个小小的指甲痕迹。迟疑道:“那今天,还会更新吗?”
她的目光充满了小心翼翼。
以及惧怕。
就像是强迫自己抬起头对待噩梦里发生的一切似的,她“咕嘟”地吞咽下了一口唾沫,心里想的是,如果昼川再把昨天那句令人绝望的话重复一遍,她可能会,可能会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干嘛。
——是“写作”这件事成就了“昼川”。
——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看着他指尖跳跃于键盘上,敲出一个个有趣的故事,那专注的侧脸,早就已经是初礼所熟悉的画面
——她不能失去。
——他也不能失去。
初礼紧张的注视中,她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男人,直到他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点点头说“嗯”。她松开了门框,一路小跑像是一阵风似的刮到他的面前,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昼川,‘要么干脆就不写了吧’这句话,就当做是咱们俩之间的秘密好了,我帮你把它塞回潘多拉的魔盒里你答应我,再也,再也不要打开它。
接下来,周三,昼川沉默着。
周四,昼川依然沉默着。
周五,昼川持续沉默到让初礼特别想提醒他:你是不是有稿子想给我看看?
然后是周六。
当工作党休息,当小学生放假,当初礼头疼地以为整件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并准备垂头丧气地过这史上最糟周末时,周六早上,做完早饭的初礼习惯性的打开电视机,然后一愣,发现她未来公公在电视里。
初礼:“”
昼顾宣出现在一个收视率很高、受众很普遍、家家户户早上早饭时几乎都会看的访谈谈话节目里在说昼川的事。
‘很早以前,早到高中一二年级这样,昼川曾经拿过他写的书给我看——注意我这里用的是“写”,就是在作文纸、草稿纸上,一个个字写的那种那个时候我告诉他,昼川,你要写书,我是支持的,但是你还小,要写书就去写一些正经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你有好处。’
‘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当你在写一些正经的东西,比如说你写一个唐代历史,写的时候,你就会想去查资料,作为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