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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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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一些。但是不多——多半是从报纸和杂志上得知的。”

“那你一定知道他留下来的那些血字了?比如用19岁学生辛蒂的血在水泥地上写下的‘森林中的睡美人’。杂志上是怎么描述这些话语的呢?”

“杂志上说伊凡特是‘中枢DA功能异常亢进的精神病人’?”

“?那是没人了解他。‘森林中的睡美人’这个童话的起源地正是法国小镇于塞,那里是伊凡特的出生地。父亲的非正常死亡和母亲的背叛,让他的童年生活充满了‘嘈杂’?”

“非正常死亡和母亲的背叛?伊凡特的童年看上去确实很悲惨?”,塔芙妮又插嘴了——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没错。十岁那年甚至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了?,然后他就开始流浪,积累着孤独和怨恨。我不认为辛蒂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准确点说,辛蒂是他使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残忍手段所杀害的第一人。而用极端的手段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正是严重人格障碍的表征之一。”

“受害者全是女性,年龄介于17到26岁之间——从这点来看,伊凡特对女性充满着偏见和仇视。究其原因,也还是源自他的母亲?”

“?传闻伊凡特的父亲并非亲生,但却对他十分不错。他的母亲是于塞有名的荡妇,时常带男人回家鬼混,即使小伊凡特就在旁边也并不回避:这点可以解释为什么伊凡特案中的七位女性受害人均没有受到过性侵犯——母亲和多个情夫之间的放荡行为,让小伊凡特感到极度的屈辱和厌恶,这使他在潜意识里形成了对男女行为的强烈抵触情绪。而潜意识的根深蒂固则悄悄改变了他的性快感取向?”

“?也就是说,伊凡特取得快感的唯一方式,是?杀人?”

实际上,捷尔特博士的叙述已经很清楚了——塔芙妮的这一问,很大程度上是对这样的事实感到不敢相信。

“?可以这样说。法国警方的资料里显示,伊凡特的父亲是死于车祸——这点颇让人怀疑。事后,老托德的遗体还没有下葬,他的妻子就跟情夫跑了?”

“?当然没有其他人义务给老托德下葬,这时家里就剩下小伊凡特和他父亲的尸体了。

小伊凡特并没有哭,而是和他一动也不动的父亲玩耍,给他唱波尔多的民谣?”

“?他撕碎了母亲的照片,撒在父亲的胸前。他看着他父亲的脸,看着老托德慢慢腐烂。

他不吃不喝,门也不出,就守在家里,等着父亲醒来,带来他最爱吃的,酒香味浓浓的酸奶酪?”

“?看着父亲因腐烂而空洞的眼眶,从口中涌出的蛆虫,渐渐溢出绿色液体的身体,粗糙缝合的车祸伤口不停地流着恶臭的腐水,小伊凡特一点也不害怕。他继续唱着童谣,想着父亲的承诺——‘过十岁生日的小伊凡特将会得到一只半岁的柴犬’,那个时刻他该会是多么快乐啊!可那时刻永远都不会来了:父亲死了,是母亲害的?”

塔芙妮停止了记录,只是低着头,间或抿抿嘴唇——我的助手肯定不会喜欢捷尔特博士所用的这些词藻,但伊凡特的童年遭遇,确实会让任何一位女性感到难过,产生同情。

我也被这个故事打动了——但却同时有一个疑问:

捷尔特博士究竟是从何处了解到这些的?我听这故事时的感觉,就仿佛伊凡特正站在我的面前,用第三人称讲述自己的过去一般。

“?祖母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小伊凡特昏倒了多久。老母亲埋葬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带着可能和自己毫无血缘的孙子,回到了于塞镇外的林间小屋?”

捷尔特博士长吁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放在茶几边上的水:

“伊凡特的童年故事,就是这些。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也被他给打动了?”

“听到?您和伊凡特交谈过么?”

塔芙妮的这个问题问得真算是恰到好处。

“?没有,我只不过听了伊凡特留在犯罪现场的磁带。每个现场都有一盘,或长或短,一共是,?七盘——那些就是使你们警方感到恐惧万分的小秘密之一,不是么?”

说这话时,捷尔特博士将目光移向了威利——似乎是在征求这位唯一在场的警方人士的意见。

威利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摆出一幅不关己事的样子。捷尔特也就不再看他:

“每一盘磁带的开始,伊凡特都会说同一句话,而且重复三遍?”

“It is time to die?”,塔芙妮喃喃说出了这句话。捷尔特博士点了点头,却并不说下去了。房间里霎时间静得出奇。

现在我可以理解,捷尔特博士收到写有“It is time to die”的字条时,为何会感到如此的紧张和害怕了:一个本已埋入坟墓的秘密,时隔一年之后,又向曾听过地狱之声的人们发出了死亡召唤?已然终结的一段可怕回忆,一旦在眼前重现,而且还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这些给当事者的精神冲击,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那声音残破而低哑,仿佛来自炼狱的深渊。一遍一遍的重复,又似乎是在召唤着听者?”,捷尔特博士已经进入了那段过去——他接着说下去了,整个身体有些微的颤抖,额头上也泌出了细小的汗珠。

“?然后,他让女孩们尖叫——没有一个女孩叫得出声:她们吓坏了,她们抽泣着,声音很小。他拿出了剪刀,在她们的眼前晃来晃去,发出锐利的声音——她们连抽泣都不敢了,只有颈部的血管在一突一突地跳动。这些都让伊凡特感到兴奋莫名——他于是拿出那几张识字卡片,让她们抽签?”

“?她们怎么敢不抽呢?那把滴血的剪刀,已经剪去了她们的手指。绝望是最深刻的恐怖,她们恐怕都已经忘记疼痛了。她们战战兢兢地抽出了一张识字卡——上面画有‘鼻子’、‘耳朵’和‘嘴巴’:是小伊凡特所熟悉的,祖母曾给他看过的卡片。伊凡特笑了,给女孩们看她们抽出的卡片,并用法语病态地重复着——那种欣喜的表情,就仿若刚刚学会新词的小孩子?”

“?这时,女孩颈上的血管跳动得更加厉害:那样的诱惑,伊凡特再也禁受不住——他扬起了剪刀?”

塔芙妮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并不是塔芙妮的惊呼让捷尔特博士停止讲述的——实际上,在那之前。捷尔特博士的声音已经停止:宛如过度紧绷的琴弦骤然放松,博士的整个身体向前倾倒了下去。

第三节 十一局的午夜探险

“à votre place;je refuserais!”

“Il ne vaut pas la corde pour le pendre?”

(法语:换了我,我就拒绝了!绞死他都嫌浪费了绳子?)第一幕 绑架莫斯曼行动“可能是心脏病发作。得赶快叫救护车!”,塔芙妮松开了捷尔特的衬衣领和皮带。

“威利,你和纳夫普马上送博士去最近的医院,一路鸣警笛,清楚么?”

“?该死,该死!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积格勒显然对这样的意外感到非常不满。

“喂!你们那样抬一位心脏病人,可是会出人命的!应该这样?”

纳夫普和威利竟然打算用一种搬运尸袋的方式将捷尔特博士抬上警车——这种粗糙的救护行为,我的助手当然看不下去:

“我懂一点点急救常识。我想,路上有我照顾,情况应该会好上不少?”,塔芙妮纠正过那两人的错误之后,对积格勒提出了随行的建议。

“那就快跟上啊!我随后就到,让威利向总台汇报?”

“好的!?老板,有什么情况我会和你联系的。”

“嗯,路上小心。”

窗外的警车开走了,警笛声渐远。客厅里就剩下我和积格勒了。

“你难道不觉得,如果你们不来,情况会好得多么?这样的结果,我早料到了的?文泽尔,我们本来可以在这几天——不!说不定就是今晚,我们就可以抓到那家伙。可现在呢?

他们会来杀死我么?他们会不会来杀死我呢??笑话!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伊凡特留下的那些录音带,你也听过么?”

“??”

“并不止这些秘密,你知道的。”

“文泽尔,不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其他东西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么?”

“等到再有警员过来,不给我取得更多线索的机会?”

“没错!我知道你会耍一些小动作的。你一向不认为擅闯民宅是犯法的,不是么?汇报过总台之后,会有人来接我的班。如果你那时还在这儿,我就会让他们记住你的长相——之后你如果再度接近这栋房子,他们就会让你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不错的主意!”

“?文泽尔,今年夏天的那事儿,你以为我竟会没听说么?警局就是这样的地方,你也看到了。我老了,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不再出什么意外,能领上全额的退休金?”

“嗯,我明白了。积格勒,你会拿到全额退休金的,我保证在结案之前不再回到这里了。”

“那样就是最好?”

可惜我并不打算兑现自己的承诺,这样的说辞,也仅是想让老积格勒安心些:如果莫斯曼无法帮我取得更多的线索,我想,我一定还得回来。

我将车横在莫斯曼的家门口,但并没有关掉引擎,也没有下车,只是将副驾驶座侧的车门打开了——我摁住车喇叭不放,同时用手机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这方法很有效——在莫斯曼的邻居们几乎要出来和我拼命的时候,莫斯曼拔掉了电话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甚至都没有换下睡衣来,头发也是乱作一团。

“不是叫你不要来拜访了么?你是想让我疯掉么?迟早有一天?,我说,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搬到斐吉斯(Fréjus)去,那样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行了,快上车吧!你可以侵入警局内部网的,不是么?”

“现在!??至少也等我换下睡衣吧。”

不过,莫斯曼似乎也没有时间换下睡衣了——14 号里一位怒气冲天的胖老太太,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杖,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对着莫斯曼高叫:

“莫斯曼!你抓住那家伙!我来给他好看?”

我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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