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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刺痛,男人帮他摘掉了乳环。
元烈整个呆住。
另一边的乳环也随后被摘下了。男人很小心很轻柔地除去他分身上的铜环,因为接触的面积大,还是拉出了点血丝。但与终于能挺直腰身的舒适相比,那点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是在做梦吗?……元烈大气也不敢出地任男人解开他双手束缚。被反绑了月余的胳膊已完全僵硬麻木,没任何知觉。男人手指有力地在他经络处推捏着,带起暖暖的血流。
感激的泪水慢慢从眼里滑落:“……你,你是好人……谢谢你,恩公……”
正在推拿的手霍然顿住,凝望元烈卑微讨好的神情,黄泉使劲按着嘴,不让自己悲嚎出声,下一刹那又猛扑上去,狠狠抱紧元烈,嘴唇雨点般不断落在他额头、眉心、眼角、鼻梁……
那个最初一脸正气的、会为朱子烟和沈沧海不惜顶撞他的憨厚青年呢?真的是如今面前畏缩着流泪的人吗?
他的元烈,会捏泥偶送给他,会搂着他、亲吻他、安慰他的元烈呢?……
“……呃……”低哑的像号哭一样的声音从黄泉嘴里吐出,他一遍遍地吻去元烈脸上泪痕,却又很快被自己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沾湿。
“恩,恩公?……”一言不发只抱着他猛烈亲吻的男人叫元烈忐忑不安,迟疑着道:“……恩公,能给我件衣服穿吗?”其实赤身裸体的羞耻感早就没那么强烈,只是想支开这令他又感激又有点害怕的男人。果然,男人放开了抱得他几乎窒息的双臂。
衣服拿来了,男人却未即刻给他穿上,而是抱他进了浴桶,仔细地清洗干净他身体每一寸角落,替他几处伤口上了药,才帮他穿戴整齐,搂着他一齐睡到床上。
元烈以为男人接下去就会跟他交欢,但一直等了很久,男人都没有做出任何让他惊惧的举动,他紧绷的身体徐徐放松下来,在男人的臂弯睡着了。
听着元烈轻弱的呼吸,黄泉唇瓣轻轻贴上元烈牙痕累累的嘴唇,眼泪再一次湿了枕。
怀里的人,是东丹天极的弟弟又如何?他憎恨东丹天极又如何?什么也比不上抓紧这个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人更重要,让元烈重新对他笑,追着他跑更重要……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只知道恨。
究竟是恨天极欺骗他?恨自己忘不了那个欺骗他的人?还是恨自己怎么会喜欢上天极的弟弟?连他自己都没有分清楚过,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去追究,只想抱住怀里的人,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浮木那样牢牢抱紧不放。
倘若连怀里的人也失去,他大概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天未亮,黄泉就被怀里元烈急促的喘息惊醒。
“……醉……醉梦……给我醉……梦……”扼着自己脖子,元烈身子剧烈扭动抽搐着,黑发全然汗湿,汗水和泪水糊了整张脸:“……给我……”
忽然揪住身边男人衣衫,摸索着吻他的脸:“求求你……给我……你也应该是黄泉路的杀手,该有醉梦的……你给我啊,恩公……”
黄泉紧按住他几近痉挛的手脚,见元烈痛苦不堪的样子,他亦如有万蚁噬心,但若真让元烈继续服食醉梦,无疑饮鸩止渴,最后势会彻底毁了他五官七觉,变成个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连一根小指也动不了的活死人。当下硬起心肠,用力钳制着他乱颤的四肢,对元烈声声嘶哑的哀叫只当未闻。
听当初传授这奇药给他的异人言,只要熬过炼狱般的的时刻,以后每次发作时药瘾就会渐渐减弱。虽然他自己至今也未见到有人能成功摆脱醉梦,不过无论如何都要让元烈一试。
“……求,求你……恩公……呜呜,救……救我啊……”嗓子已喊哑,元烈面色憋得发青,眼看哭求无济于事,他发疯似地摇头:“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
嗓眼突一甜,一口血溅了黄泉满头满脸。黄泉下意识地举袖拭面,手底一松,元烈顿时翻下了榻,连滚带爬往前冲,摸到了门就直奔出去。
身体仿佛就要裂开,醉梦!醉梦!!!
前方隐约有两个身影映入迷蒙的视线,他一边叫,一边拖着跛腿追上去。
“哈,这小子原来在这里!我就说他不可能逃下山去的。”最先见到他的黑衣人得意地瞟了同伴一眼,迎上前,一把抓住元烈头发,狞笑道:“臭婊子,谁给你衣服穿的啊?咦,谁替你松的绑?”
“醉梦!给我醉,醉梦。”头皮都似乎要被黑衣人扯掉了,元烈疼得冒出了眼泪,却没有挣扎,反而哆嗦着凭直觉解开黑衣人裤头,捧起尚软垂的腥膻东西就舔弄起来。
正自疑惑,下身骤然陷入湿热口腔,黑衣人立即舒服得眯起眼,什么疑问都抛到九霄云外。按着元烈的头,拼命将下身往他嘴里挺。
“这小子真他妈的够淫荡,哈哈……”转过了头,向后面的同伴嬉笑,却见同伴戳着指,一脸惊恐欲绝地望着他身后。
?!黑衣人回头,迎面一张宛如修罗煞气嚣天的凌厉丽容——
主人?
这是他脑海里最后闪过的一个念头!紧跟着,他的头就飞了出去,甚至还看见血柱从他自己光秃秃的脖子里飚上半空。
收掌入袖,黄泉酷寒似冰的眼神掠过边上那个抖如筛糠的黑衣人,抱起仍在不停扭动嚎叫的元烈,一步一步,缓缓走回。
一直看着石屋大门在黄泉身后关起,黑衣人如弦绷紧的身体才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心尽是冷汗——原来,原来这小子在主人心里是如此重要!
看着那脖子还在汩汩冒血的同伴尸体,他浑身发寒,似乎瞧见了自己的下场:黄泉路里,除了千山公子,谁不曾碰过元烈?
“……救,救我……啊……”
无法言语、难以形容的灭顶痛楚在体内冲撞,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统统撕烂捣碎。元烈紧紧拧着榻边黄泉的衣袖,涕泪齐流:“求求你……给我啊……嗬啊……”
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哀求钻刺着黄泉耳廓,凌迟他的神经,心颤栗着,一点一点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无奈与悲哀。
药丸送到了元烈嘴边,黄泉深深阖上眼帘,泪水潸潸滑过面颊,无声无息地滴落尘埃。
风箱般的喘气声终于徐徐平复,元烈带点畏惧却又像忍不住要汲取温暖似地瑟缩着蜷进黄泉胸前,哑着嗓子:“……恩公,你真的是好人,不像他们,要我,要我用身体来换醉梦……不,不会来羞辱讥笑我。”
“如果……他能有你十分之一的好,我死,死都甘心了……”
尝着不知不觉间流经嘴角的咸涩水珠,喃喃低唤。
“……黄泉……黄……泉……”
听着元烈低低的呼唤,黄泉已流不出泪,抬手拭去元烈挂在下颚的泪滴。
微微颤了一下,元烈也就不再似先前畏缩,试探着伸出双臂抓住黄泉背心衣裳,脸贴着黄泉胸膛,享受着这一刻如置身梦境的安宁。
这个突如其来的恩公,真的非常温柔,叫他几乎不敢相信黄泉路还会有这么的人存在,是新来的吧。不过也很幸运,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在那些野兽般的男人胯下扭动呻吟,喝下连他内脏都会因之腐烂的腥臭体液。
绝对不能放开手,这个高高的男人已经是他将到尽头的生命里最后一点依靠了。
细瘦的手指加大了力道,抱紧黄泉。呼吸到的男人体味很清爽,仿佛带着点水的清香……
怎么可能?……苦涩地牵动一下嘴角,为自己时至今日还眷恋着那一个人的味道而悲哀。却还是深深长长地又吸了一口——被醉梦日夜侵蚀着,过不了多久,他的嗅觉也会急遽衰退,届时即使想再闻多一缕相似的水香,也没机会了罢。
就在那温暖起伏的胸怀里,昏昏然又睡着了。
日起日落,元烈也时昏时醒。永远是在黄泉的怀里被醉梦催醒,上演着痛苦哭嚎的惨剧,黄泉一次又一次地狠起心肠,甚至还点了他的穴道,但元烈满脸青紫扭曲、涕泪横流的模样最后总是挫败了他的决心,一回回地掏出醉梦,换得元烈片刻安静。
也只有在他平静的时候,黄泉才能喂他吃下一点东西。被捆绑月余,元烈双臂血脉几近枯竭,虽经黄泉每天推拿过血,仍只能做些简单的弯伸动作。手指连个碗也拿不稳。黄泉往往一边喂食,一边就会掉泪。
元烈的表情却很满足,似乎只要躲进黄泉怀里就已是他的方寸天地,什么风雨也再惊不到他。他总是静静地环住黄泉的腰,眼睛始终如蒙了一层雾气,睁得大大的,但黄泉知道,他其实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因为有几次他趁元烈睡着时出去做些粥点,回房总见元烈佝偻着身子在榻上摸索,一脸被遗弃的惶恐和脆弱,小小声地啜泣着……
每当这一刻,黄泉的心便似被利器削了一角,无法填补的痛,还有虚无。
怀里的,再也不是原本那个意气飞扬的侠骨青年,只是藏在元烈残破身躯里苟延残喘的一个软弱卑微的灵魂。
不再是元烈!
他怎么照料呵护,都不可能再看到一个昔日的元烈。那他每天嗅着这空有元烈外壳的人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绝望一天天地在黄泉心里蔓延,像疯长的毒草堵得他分分都将窒息。这时才明白人生里有许多许多的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亦无法挽回。天地合、山棱崩,难再回!
……一仰首,清冷眼泪慢慢溢出黄泉紧阖的眼帘。月华似水从窗外泻落榻上,拂上他披肩长发,闪亮幽幽银光。
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清早醒来,镜中人已满头银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