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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小草的叙述,鸣凰的心彻底空了……
子衿反手夺匕首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闪现在眼前——
她痛苦地抱紧头,想把这影像从脑海中抠掉!
子衿衣袂飘飘的身影有多少次进入她的梦乡啊!原本知道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可万万没想到,现实比这个更不堪:在他的眼中,自己也是一只被玩弄的猎物,任人践踏和欺凌……
鸣凰的心惶惶的,不知道怎么办,光着脚跳下床往外就跑。
小草用尽力气把鸣凰拖回来,为她穿上鞋。
这时吉青闯进来:“小草,快带小姐回家,夫人出事了!马车在后门等着呢。”
鸣凰在屋内听见,风一样卷出来,问道:“我娘怎么了?怎么了?”
等不及吉青的回答,她扭身就跑,慌不择路,跌跌撞撞。
吉青和小草拖着拽着把她弄上车,吉青驾车,一刻未停,奔回城南那座小院。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柳夫人面白如纸,奄奄一息……
鸣凰带着一股寒气扑进来:“娘,月儿回来了,月儿回来了!娘,您怎么了——”
老妈妈安抚着鸣凰,轻唤着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您放心吧,那是一场虚惊,不是真的!”
鸣凰问:“什么虚惊?什么真的假的?”
老妈妈道:“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小厮来报,说小姐刺杀木昆首领未遂,要杀头了。夫人受惊,突然就吐血了……”
鸣凰疑惑:“小厮?哪来的小厮?”
老妈妈道:“他说是养心别苑的人……”
怒火中烧!
鸣凰从吉青身上抽出宝剑,往门外冲去……
一群人追上去拦她,她喝道:“闪开,我要亲手杀了长孙子衿!”
老妈妈拉住她:“小姐,报仇的事先等等,夫人还病着呢!”
大概是人群的喧闹惊醒了柳夫人,她用尽力气呼唤女儿:“月儿,孩子……”
鸣凰扔下剑,扑回到母亲身边……
柳夫人看见女儿,口角露出一点点笑意,泪水却簌簌而出,浸湿了发鬓。
“娘,不哭了,月儿回来了,月儿没事!”鸣凰压抑着哭声,为母亲抹去眼泪。
柳夫人直定定看着女儿,喘了半天,才断断续续道:“孩子……你一个……人……怎么……活……”
“娘,别扔下我,我要娘——”鸣凰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小草哭得泪人似的,吉青把她拉到外边斥道:“添什么乱!”
夜暗奉主人命去跟随鸣凰,听看门人说吉青小草带着鸣凰急急忙忙回家了,他赶紧追来了。
吉青把他拦在门口,把刚才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夜暗愤怒地喊道:“不是我们家的人!”
吉青要劝,听见屋子里连声的惊叫:“娘——娘——”
夜暗道:“我去请秋先生!吉青,帮帮忙,你回安王府请我们公子,拜托!”
子衿赶到时,秋先生刚刚诊过脉出来,他对子衿摇摇头:“可怜的一家人啊,打击接二连三的。柳夫人受了惊吓,怕是难捱到天亮了!”
子衿道:“我都知道了,让夜暗立即查明那个报信的小厮。”
“好,今晚就着手查。”秋先生答应着,又对他说道,“你回去吧。她神智已乱,见了你,会跟你拼命的!”
子衿默然。
秋先生催促道:“你不适合此时出现在这里,太显眼了。”
柳夫人一七那天是年三十,按照风俗,逝者不过年。秋先生安排二十九就出殡送灵。
他十分担心鸣凰:这六天里,这孩子木木的傻了一样,只是不停落泪,却不嚎啕大哭;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给吃喝就动动嘴,不给也不动……
他叮嘱夜暗、小草和吉青,一定盯紧她。
但是,还是出事了!
二十九那天,大雪飞扬,如同素白的挽幛,如同鸣凰白茫茫无所归属的心……
按照秋先生安排,王夫人灵柩暂时厝在王家墓祠,待来年冻土松解再做安置。
当一切仪式完毕,大家都转身走出墓祠的时候,鸣凰突然挣脱小草的搀扶,飞身撞向母亲的黑漆棺木,跟在身后的夜暗匆忙间只抓住她的孝衣……
子初留下一个烂摊子,子衿要一点点收拾,又值年关,他忙得不可开交。
接到飞马传递的消息,他的脸色冷得吓人,十分难看,他牙缝里撂下四个字:“欺人太甚!”撇下左右的将官,飞马而去。
将官们从未见过上司如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得罪了他。
子衿纵马出城,在半路上遇到往回走的秋先生他们。
小草正抱着鸣凰,她认出他就是那晚在长乐殿的阴谋者之一。她不放心把小姐交到他手上,但子衿的眼神足以杀人,小草忐忑地下了车。
鸣凰浑身缟素,脸色惨白,额头的白布渗着殷红血色。她双手冰凉,呼吸微弱……
子衿解下貂氅将她浑身上下裹严实,紧紧抱在怀里暖着她。
女孩子那么瘦,那么轻!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却向高大威猛的木昆亮出宝剑!
她哪来的勇气,哪来的胆量?
他清楚地记得佛烛寺藏经楼上的邂逅:她乍开双臂拦在他面前说:“求求你!”这三字像柔弱的草芽探出冰封一冬的地面,让他的内心融化了……
他记得她向他借钱时,娇痴地仰着笑脸喊他“侍卫大哥”,那笑脸定格在他的心里。是不是从那一刻,她的善良和美丽就像种子撒在他的心田了?
他记得那晚的河边,她痴痴的眼神,那眼神不是京城贵妇小姐那种艳羡,不是那种谄媚,不是那种敬畏——是什么呢?他说不清楚,但却牢牢记住了那个清纯的眼神!
他记得中秋节之夜飞马回府时她在他怀中痛苦的呻吟!
他记得宫中甬道相遇时她满脸的娇羞!
他记得城外送别时她眼中的落寞!
他记得元韬婚礼上她面色的平静和淡凉!
他记得夺过她匕首那一刻她满眼的失望和仇恨!
子衿颇为吃惊:她与他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他居然记得这么多关于她的细节!曾经有多少女子刻意去接近他,讨好他,他都无动于衷。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议论他是冷心冷面的狠心人,甚至背地里笑他不正常,他都一笑了之,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被冰冻了,今世难融坚冰!
可是,就是怀中这个女孩儿像温煦的阳光,像倔强的小草给他带来生机勃勃的春天!
她是太阳,而他却总是固执地给她冷冰冰的大地!她对他甜甜的笑,他却以世故应对,一直到她的目光充满仇恨……
——子衿啊子衿,你做了什么!
第65章 冰封我心()
立春了,天气还时不时飘起雪花,只是不像深冬那样有厚厚的积雪了。雪花零零散散,落地就化了。天气开始转晴,太阳很好,空气虽冷,但毕竟有了春天的气息。
鸣凰已经能独自下床活动了,腰和腿脚明显有了力气,面色也出现淡淡的粉红。秋先生的药膳和杜若夫人的精心护理让这株差点儿夭折的花苗又现生机。
鸣凰身体是活过来了,可精神明显委顿,总是低眉顺眼懒懒的样子。即便是熟识的秋先生,她也显得冷淡漠然。
杜若夫人吩咐小草带鸣凰出去走走,小草欢喜地答应了。
小草为鸣凰换上狐毛镶边刺绣掐腰的锦袄,下边月白色带里子绣裙,外边又披上杏白色滚紫色花边的加厚斗篷。
小草打量一番,觉得穿得暖暖的,才给她把风帽戴上,搀扶她出去了。
门前是一条青砖小路,路两侧经冬的花树布置得错落有致,间有茶凳花亭,想知春夏期间一定别有雅趣。
再过一道大门,就是一条小河,河面冰冻未融。一座小桥通往前边一片空地,空地往前是一片高大房屋。
小草说,那里就是前堂和中院,有公子的会客室、书房、卧房,是男人们的活动场地。
鸣凰便不过桥,沿着河沿左行,穿过一处垂花门进入一座小花园。
花园好精致,颇有母亲口中的南国风范,数株腊梅精神抖擞地开放,怪不得呆在屋子里时总闻得见阵阵苦苦的馨香,原来花儿在这里。一小堆一小堆的残雪堆在树根,黄梅素雅,红梅热烈,傲然挺立。
花园有门通向另一处地方,鸣凰不想再看了,坐了一会儿,便沿着原路回去了。
她们回到房间时,冰魄正等着呢,小草欢快地叫一声“冰魄姑姑”。
冰魄拍拍小草冻红的两颊说:“后天是上元节,是子衿公子的生日,夫人想请小姐参加公子的生日宴,特地赶制了一身衣服,放在房里了。夫人说如果小姐不想去也没关系,只是想着让小姐散散心。”
冰魄走了。小草一边为鸣凰脱下斗篷,一边呱呱嗒嗒:“夫人待小姐可真好,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吧。您昏迷那几天,夫人就睡在您身边,您有一点儿动静她都看半天,真像亲娘呢。”
小草捂住了嘴巴,她偷眼看去,鸣凰果然红了眼圈,机灵的小丫头赶紧转换话题:“小姐,您说公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鸣凰沉默。
小草继续道:“您说他是好人吧,皇孙大婚那晚,他可阴险了;要说他是坏人吧,您受伤了,他把您抱在怀里,那么温柔那么细心!哦,小草的心都醉了——”
鸣凰面容淡淡,嗔怪道:“好了,小草,别无聊了。”
“小草不是无聊,小草只是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男人!”
鸣凰白了贫嘴的小丫头一眼,不再说话了,任她一个人自由发挥,叽叽喳喳。
这个上元节很热闹,因过了大丧之期,宫中传出旨意:王公贵族、富贵财主都可以搭灯棚过节,冲冲晦气,迎接春天。
憋闷了一冬的人们都想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过过节,子衿的卫尉营便格外忙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