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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入我表哥的眼，那就是你祖上积来的福分！可你一个小村妇，竟敢收我表哥十两银子一份！”宁安神情狰狞，瞪着柳絮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第101章 101：谈生意（）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感情因为她低等庶民的身份，这买卖双方地位不平衡，还不该收钱！难道该直接上供啊？
“宁安小姐，你当你家远亲的表哥，是土匪，还是强盗？”王七夫人似乎特别看不惯宁安。
“你敢诋毁我表哥？”宁安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隔壁桌的王七夫人。
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宁安身上，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一个粉衣服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拽拽宁安的衣袖，抬眼示意她，看看二楼长廊的方向。
宁安一望向二楼，果然冷静下来，乖乖坐回椅子上，低垂着头，偃旗息鼓。
柳絮抬头望一眼二楼，心想这宁家的老夫人，莫非挺有威严，还可以镇住差点护犊子失控的宁安。
王七夫人见宁安不再嚣张，身为长辈，也没必要一直刺激她，便问向柳絮，“你这橡子凉粉，是金银疙瘩做的不成，怎的如此昂贵？”
“就是，就是！十两银子在我们家的酒楼里，都能买到五只肥硕的大烤鸭了。你这小食，又没点肉荤，何以造价如此之高？”温小姐也非常感兴趣。
柳絮清清嗓子，开始起她的表演——
“诸位小姐、夫人，有所不知。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是其一。全靖安县，乃至大夏国，或者周边其他国家。我柳絮，敢拍着胸脯保证，绝无一家，可以复刻我的橡子凉粉。这便是它的稀罕处。如七少爷，及在座的各位这般，吃惯山珍海味后，有着极其独到的眼光和敏锐的舌头，够识货！才能寻觅到这难得一见的美食。
其二，我也不是黑心商人，拿着十文钱成本的吃食，当做十两银子卖。这不合适。橡子凉粉的主材料，可不只是橡子而已，内含数十种名贵药材，可由内而外滋养身心。就连我那吃馒头都能消化不良，差点噎死的夫君，也能食欲大开，且不会出现任何副作用。这就是它的奇妙之处。更何况它的制作周期长达七天之久，对气温、气候、空气湿度都有所硬性要求。我也不怕告诉各位，这橡子凉粉，五月开卖，至十月售罄。届时，就算是搬一座金山给柳絮，也无能无力。想吃，得等到来年的五月到十月才行了。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
再则，我这个定位，能吃得起的食客，非富即贵，就如在座的诸位一般。橡子凉粉专供高端客户群的商务宴、寿辰宴、婚宴等大型席面。当然，零卖也可以，除非客户财力丰厚，愿意派遣专人，不辞辛劳，上翠屏山亲取。否则，本人及夫君体弱，量少，则不提供上门服务，或外送服务。
我小夫妻俩，活一天，便是一天，劳动力有限。为了保质，就保不住量。所以，供应量并不多。大量批发者，请提前半月预约，方才有货供应。有兴趣的小姐夫人们，待会儿散席之后，不防与我详聊一二。”
柳絮头一次觉得自己口才还不错，滔滔不绝，还没卡词儿。
在场的小姐、夫人们，望着柳絮在一番说辞之后，满面红光的样子，均沉默下去，场面显得静悄悄，有些尴尬。
柳絮轻咳一声，喝一口茶，平复下心情。
果然，这谈生意的事情，还是应该和男人谈去。或者，让晏归尘和男人谈去。她果然只适合窝在办公室里当个温室白领，不适合抛头露面砍业务啊。
“晏夫人，下个月我儿子回府，他走南闯北见识多，最爱一些稀罕吃食。到时候，你和晏公子，可否亲自上门，送一百份。这是订金。”王七夫人很是豪气，不愧是靖安县首富的小妈，挥手就是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甩给柳絮。
柳絮接过钱，有种被幸运之神眷顾的错觉，连连点头应诺下，还不忘提醒一句：“七夫人，这橡子凉粉易坏，当日即食比较好。一百份，一天内会不会吃不完？”
保质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强调，毕竟炎炎夏日，气温高。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们靖安王家，光仆人也不止百来个来。十两银子一份，又算得了什么。”王七夫人说完，还故意轻蔑地瞥宁安一眼。气得宁安目光跟淬毒一样瞪着柳絮！
呃又被流弹误伤。
柳絮收敛住脸上夸张的笑意，尽量不在这节骨眼上，遭人惦记。
不过这王员外，都出门好久了，每次不是说月底回来，就是说下个月回来，却都迟迟不见踪影。好歹是她的雇主，到时候，柳絮也势必需要登门拜访一番才是。
想想她一个月巡山守林的工钱，才二两银子，还是一哭二闹雄辩来的。
人家七夫人，全身打扮得流光溢彩，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屑谁的霸气，手指一弹就是百两银票，檀口亲启就是千两订单。身为一个姨娘，男人都死了腰杆子还这么硬，不就是因为有钱嘛！
真令人羡慕
“晏夫人。”温小姐投来客气的一笑，“今日申时间，你可有空，前往温鸭子酒楼，与家姐一叙？”
柳絮刚露出不解的目光，温小姐就接着补充道：“家姐正是温鸭子酒楼的大当家。她向来对酒楼单一的吃食，颇为费神。我想，若是有晏夫人这番手艺在，于我们酒楼也有益处。还能双方长时间共盈利。也可免却晏夫人寻找客源的不便之处。”
“我一个小妇人，做小本买卖，哪比得上温小姐，和温大小姐有经验及魄力。横竖有人吃，我便卖。无人吃，我靠着其他营生，也勉强能够过活。”柳絮傻傻一笑，目光清澈，倒像个随心所欲，又没有大格局的乡野小妇人。
温小姐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但很快又换上一张友善的笑脸，邀请道，“只一叙罢。若是谈不妥，也能做个朋友不是。我们年纪相仿，又是同行之人，想来会有不少话题。”
“温情，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宁安瞪她一眼。
温小姐讪讪一笑，对柳絮使了个眼神，便不再多说什么。
寿宴的席面，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热菜和炖汤，均已上桌。
玉盘珍馐，嘉肴美馔，厨艺精湛，食材考究，一层摞一层，十分丰盛。
柳絮看得眼睛都花了，舔舔嘴唇，手起筷落，挨个品尝个遍，一点没拘礼。比起上次心事重重坐在柳岸家的喜宴桌上，食不知味。这一次在宁家寿宴上，她可算是敞开肚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这些，你们都不吃吗？”柳絮问。全桌上下，除了她的筷子在飞舞，其他女子，都只浅浅饮茶，时不时看上两眼戏台，或者与周边人交谈。
“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你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吧。”同桌的白大妞，虽然胖，但是饮食很有节制，只吃了几口清淡的芦笋。
柳絮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她的确，很久很久，没有吃得这么嗨了。
第102章 102：蹊跷的无妄之灾（）
她待小肚皮十二分饱之后，怀着满腔的负罪感，放下筷子，暗暗催眠一句：无妨无妨，这身子骨还有横向发展的空间。你是长身体的年纪，能代谢能代谢！
柳絮看了眼依旧跟没动过筷一样的席面，颇为可惜。
她掏出怀里一方干净的细棉布，将自己碗碟旁边，啃食干净的大骨头，一根一根放在棉布里，包好。
挎包内的喵喵已经迫不及待，闻着肉腥味，蹿上蹿下好几次。若不是挎包有暗扣，这小东西早就跳上桌子大快朵颐了。
“你捡这些骨头作甚？”白大妞问，同桌的其他人，也目露鄙夷，嘴角嘲讽的笑意，手绢遮也遮不住。
“呵，回去还能熬一锅骨头汤吧。”宁安随即说道，眼神十分轻蔑。
“晏夫人有橡子凉粉这样好的营生手艺，又怎会如你们所想的那般？”温小姐许是有所求的原因，不想跟柳絮的关系太僵。
柳絮打包的，只是自己啃食干净的骨头而已，她又没有碰别人的食物。再说这些骨头很大个，带回家，可以够喵喵磨牙磨好一阵了。
又有什么好丢人的，一个个都投射过来这种嫌弃的目光。
“我家养了一只猫，我想带给它吃，反正啃过的骨头，不回收也是浪费嘛。”她解释道。
“哦，养了猫啊。”宁安一听，反而笑了，“撒谎也不选个靠谱一点的。看来，晏夫人，还是知道害臊嘛，怎么，自卑了？”
“我没撒谎！”柳絮怒目瞪着她，若不是怕喵喵放出来，就无法无天、不受管束，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喵喵放在桌子上，证明给这些人看。
“晏夫人，”温小姐冲柳絮眨眨眼，这才轻声解释道，“整个靖安县，养得起猫的人家，不超过三户。”
“那又怎样，我的确是养了猫。”柳絮的解释，在其他人看来，只是虚荣心作怪。如她这样的村妇，只怕见都没见过猫，又哪来的本事养猫？
柳絮还是第一次，被这种看跳梁小丑一样的异样目光，盯着看——有嘲讽，有轻蔑，有怜悯，甚至有人替她觉得尴尬。
她的手捏在挎包的暗扣上，越捏越紧，几经挣扎后，手指终于放开。
柳絮从怀里，掏出另外一方干净的手帕，大大方方起身，将盘中剩余的大块肉食，一坨一坨夹入手绢中，打包，裹好。
“这些，就当我和夫君的晚餐了。我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最见不得浪费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对吧？”她甜甜一笑，心里一下释然开。
之前跟着大娘，在桂花村吃酒的时候，每一份菜，都是定人定量的。村民们遇到自己吃不完的，总会打包带走。当时大娘给她打包一份，柳絮还面红耳赤，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想想，只有经历过饥荒的人，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