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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豁出去了,横竖快成了破罐子,所以他并不在乎破罐子破摔。后事已经交代好了,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因为惹恼骆骰而被杀死抛尸街头,一个杀手的最好归宿,就是被人杀死。就如同一个将军的最好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最后一枚箭上一般。
“你叫我来就是要说这些话吗?我怎么觉得,你的话根本抓不住重点呢?”
段议有些火大,不知为何,自打进入这个地方起,他的心里就烦躁的很,无缘由的烦躁。他知道自己放任自己的脾气对自己很不利,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很火大。
在段议极力克制自己的时候,骆骰垂眼看了看身旁那个半人高的酒坛子,思索良久,打开塞子从酒坛子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看了良久,将它交给了段议,看着段议开口道:“如果君宸就是宋国的长乐公主所扮的话,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她,就说是清顺帝知道自己要离开时托我交给她的”
“这是什么?”
段议看着手里黑的看不清图案的东西,说是玉吧,可没见过这么软的玉。闻着倒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异香,可是,这样的东西摆在眼前,他心里总觉得膈应的很。
“这是清顺帝的遗物,”骆骰微微笑了笑,起身道:“告诉皇后,就说,清顺帝心甘情愿去死,怨不得谁。另外帮我告诉他,我是清顺帝留下来帮她的人,她如果能放下杀父害兄之仇的话,我过几日会再次去见她。”
“为什么找我做这些?”段议皱眉道:“你自己把这个交给她,然后自己跟她解释不好吗?”
“谁知道你们之间有多少弯弯绕,”骆骰很冷静的说道:“我贸然插进去,不知道会出多少岔子。另外,我不觉得我这个时候能和你家皇后开诚布公的说话,毕竟我收人钱财害死了他的父亲和哥哥,她不可能会理性对待我的。”
他说的倒也有些理,段议思索了会儿,最终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做这些事情,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些事。”
“什么事儿?”
“不可以将我潜入国公府的事儿告诉梁智洞一伙儿人,另外,不可以伤好君宸。”
骆骰闻言看了他一眼,颔首微笑道:“这你放心,我和梁智洞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我只服务于宋国的长乐公主,别的人,都是我的跳板或者棋子。”
窗外的夜风越来越大了,这片区域荒凉的很,加上离林子极尽,所以刮风的时候,无数的落叶都被裹卷到天上。在房间内的二人可以清晰的看到窗子出透出的落叶影子,好风借力,却终不能上到青云直上,折腾到最后,只能再次被风拍到地面的灰尘里,反反复复,万劫不复。
“风有些大,你是现在走呢,还是等风小了再走?”
听骆骰如此问,段议走到窗前将窗户稍微开了个小缝儿,外面狂风不容商量的扑了今天,使他的呼吸紧迫不已。
慌忙关上窗户后,段议回头看着依旧坐在酒坛子旁边的骆骰问道:“有酒吗?”
“有的。”
这样说着,骆骰站起身走到书案旁边拿起了一方砚台,然后走到后窗处伸手打开后窗,后窗打开后,无视将头发衣裳吹乱的狂风,将手中的砚台砸了下去,砸下去的时候,人提升朝下面道:“做几个小菜,烫一些热酒来。”
吩咐完,在段议微愕的眼神中关窗回头,微笑着解释道:“这上面的酒冷,现在天儿不暖和,所以还是喝些热酒的好。毕竟,你等会儿还要顶风赶夜路。”
段议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点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始终注意着那个大酒坛子,那里边儿,真的是酒吗?
应该不是吧,因为刚才骆骰就是从那里取出了这个黑乎乎软兮兮的东西给他,由此可见,里边装的不是酒。
如果装的不是酒的话,那么大一个酒坛子里,会装什么呢?
该不会全都是类似这黑乎乎东西的杂物吧?
第368章 不好的东西()
在酒菜没上来的当口儿,他问骆骰,骆骰瞥了那里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这个客栈我常住,这个大酒坛子里装的都是我的旧物。我这人做事儿比较保本儿,不习惯将一些贵重东西放在屋里的明处,思来想去,唯有这个大酒坛子最合适了。”
他面不改色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不知为何,段议总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
也许是出于杀手的直觉,他总觉得那酒坛子里的东西不一般。
可是骆骰不肯告诉他,他因为技不如人的缘故,不好动强,也不好躲在暗处窥视。所以,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回头儿再说。
然而,酒足饭饱了,也没有机会查探那大酒坛子里有什么东西。
“风已经小许多了,”打开窗户呼吸着凌晨空气的骆骰对他道:“也许你该离开了,记住我交代你的事儿,千万不要出差池。不然的话,我承诺给你的那些话,也会不作数。”
这是威胁,段议很清楚,可是他没法儿反抗。
最终他只能站起身,朝骆骰的后背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先走了。我会按你的交代做事儿,这属于杀手的承诺。你是混江湖的,杀手的承诺有多重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只希望你能履行承诺,有来有往才为君子道。”
说完,他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始终感觉到有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他,他闷头走了好长一段路,在拐进一条胡同的时候,这种感觉才渐渐淡去
而此时的落台楼里,骆骰默默的关紧了窗户,然后独自走到堆满残羹剩饭的桌子前,仰脖灌了好几杯酒后,这才抹抹嘴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面上并没有带昔日常有的微笑,他的神色很凝重,眉宇间隐约能看到忧愁的纹路。在那里枯坐了不知多久,他终于起身走到后窗那里吩咐下面的小二他们上来收拾桌子。
小二们上来后,只是闷头做事,做事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虽然骆骰每个月都给足了他们银子,虽然骆骰一般对他们也是笑脸,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很怕骆骰,不仅怕他,还怕进入他的这个房间。
因为怕,所以收拾的很是利索,将上面的盘子剩菜一股脑儿扫到大木托盘里后,当即要离开。
“等等,”骆骰叫住了他们,“把剩下的酒也带走吧,另外和以前一样,不经我允许,任何人都不得上二楼。不经我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出去说有关我的事儿,不然的话,不管你们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们揪出来,弄死。”
这番话他说的毫不含糊,人听到耳中后,心底泛起丝丝寒意。
重新关上门后,皱眉闻着空气里的酒菜味儿,暗叹了口气后,走到床头儿从包袱里拿出一根盘香点燃,没多久,房间里的酒菜香味儿就全被盘香驱逐殆尽。
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儿,骆骰这才满意起来。
重新走到桌子前的他嘴角挂着几丝神秘的微笑,然后打开了酒塞。初打开时一切安好,打开的时间长了,不知何故,空气里渐渐有了一股臭味儿。初时还好,臭味儿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那种,可是到了后来,臭味儿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
然后顺着房间的缝隙钻到一楼后院儿,在后院房里重新睡倒的酒楼活计被这味道从梦里熏醒,微微睁开眼睛皱眉嘀咕道:“该死,又放气儿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咱客栈生意不好,掌柜的觉得每月有这样一个大财主养着咱们也不错,他每月给的钱,比咱们过去几个月挣得还要多呢。”说这话的,是酒楼的账房。
“可是总不能为了钱连生意都黄了吧!”那伙计猛的坐起身,不服气的道:“那人三天两头儿的造出这腐肉味儿刺激人,就算咱们为了钱自己忍了,可是,总不能把从这条街上经过的百姓鼻子都捂住吧?总有一天大家会发现这里味儿不对,要是惊动了官府来搜查,查不出什么倒还好,要是从他那屋里搜出几句腐烂的吓人的尸体来,咱们这些人只怕都要吃官司。”
“那客人身手好,”账房思索道:“我觉得,官府应该不敢轻易找上门儿。”
“万一呢?”伙计道:“万一官府真的来招惹他呢?到时候他功夫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给咱们一个烂摊子咱们怎么办?”
账房被他的忧虑搞得心烦,他自己心里也不踏实,这些日子,总是自己安慰自己。现在被伙计这么一消极,无法对抗消极情绪的他也动火儿坐了起来,盯着眼前的黑暗气呼呼的道:“掌柜的的选择,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老子不干了,这些日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我怕再干下去会把命给搭进去。”
“你以为我想干啊,”账房抓着脑袋不无苦闷的道:“可是咱们当初和掌柜的一样收了他的钱,咱们和他签了文书,三五年之内,咱们是不能离开落台楼的。”
因为这时候天色还早,所以他俩说话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从开始谈话到后来争执,楼上的骆骰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看着酒坛子口很无奈的苦笑道:“你怎么这么臭啊,再这样下去,我只怕又得杀人了。为了你我都造了多少杀孽了,你能不能适当的香一丁点儿?”
酒坛子里毫无动静,更别提回音了。
不过骆骰似乎也不在乎这些,说完后没多久,就再次盖上了盖子。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之前的盘香香气才渐渐驱逐了腐尸一般的臭味儿。房间里的味道消得差不多的时候,骆骰才走到窗前拉下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不稳,刚睡下没多久浑身就剧烈的痉挛起来,冷汗如同水一般从汗毛眼儿钻出来浇到他身上,他肩膀那里被依韵刺伤的地方挣出了脓血,可是,他还是没能醒来。
骆骰,挣扎在他自己的噩梦里,周而复始,无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