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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韵的声音很轻,却透出了身居高位着的宽厚与从容。
要自己一个人学习走路了,凡事不可太任性,言语亦不可太尖锐刻薄。不然的话,迟早要摔跤。
帐篷外的石威烈听她如此说,登时有些动容,脸上神情越发恭敬。
依韵在里面看不到,听外面没了动静,以为石威烈离开准备拔营了,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石威烈为难的声音:“太子妃殿下,今儿一大早末将去找林侍卫,营地找遍了,没找着人。末将斗胆问下殿下,可否知道林侍卫的去处?末将等人是在此原地等候呢,还是”
“赶路吧!”
依韵极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话刚出口,整个人有种沉沉的无力感,对着空荡荡的帐篷喃喃道:“他不会回来了!”
很明显,石威烈只听到了依韵前面的话,当即对着帐篷拱手道:“既如此,末将这就让手下留下记号拔营,林侍卫赶回营地的时候,自然会随着记号追上队伍。”
“你便宜行事即可。”
轻轻的摆了摆手,依韵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唤了两个宫人进来收拾东西,自己抱了两本书,准备先上马车。
就在她踩着宦官放下的马扎准备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本能的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尘土飞扬间,林安挺拔的身影若隐若现。
依韵呆呆的看着骑在马上神情凝重的林安,一时不查,手中书籍坠落地上,其中一本厚皮书摔成两半。
有些生命不完整,但因为某些原因,必须要合在一起。
比如这本书,倘若就此分开,那便是残缺的文献。
依韵有些恍惚,林安却已经纵马到了他跟前。
翻身下马朝呆立在当地的她施礼,未等依韵开口询问,抢先把一个捧盒双手呈给依韵道:“公主殿下吃不惯野地里做成的饭食,属下特意赶快马去几十里外的邵华镇酒楼买了膳食,请公主殿下多少用些。”
依韵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捧盒的林安。见他神情严肃紧张,知道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昨晚上的事儿,是以神情坦然的接过捧盒反身上了马车。
…
马车在宋国南边最后一座城宣和停下的时候,依韵看着站在自己房门处的林安轻轻问道:“你为何会回来?”
林安不自然的把头低了下去,迟疑良久方道:“公主因为信任我,所以此次出行才把我带在身边。可以说目前我是公主最信任的人,我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后,公主会是怎样的无助难过!我不能辜负了公主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了自己的心。”
“你不该回来”
就在前些日子的城西刑场,依韵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感觉。
假如真如林安所说,他对自己的情绪是男女之爱。那么,自己嫁给陈国太子,无异于朝他心口插一把刀。只要他爱自己呆在自己身边一天,那把刀就永远不会拔出来。
哪怕伤口溃烂流脓,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熬着。
在知道林安喜欢自己后,明知道二人不会有结果的依韵不希望耽误他。
可如今,他却回来了。
在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之后,义无反顾的回到自己身边,这
见依韵面有不忍之色,林安看着她清丽的面庞缓缓的叙述道:“凌晨我骑马离开之后,我的心告诉自己,即使公主心里一直在意的是杨慎,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守在公主身边寸步不离的给公主以依靠。杨慎已经死了,你喜欢他,可他却再也不能成为你的依靠。此去陈国,吉凶未卜,我是他的兄弟,你是我们共同喜欢的人,所以,不管为他还是为我,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陈国那一切!”
“你这又是何苦呢!”依韵叹息,她觉得他傻。
可林安却不这么觉得,于是事情就这么继续了下来。
在宣和南城休息了一夜,想到离开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以后,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踏上这片国土。一想到这些,就有些莫名的不舍,于是向石威烈提议在宣和城滞留一日。
她想在这座被史书称为‘宋之南边门户’的城市四处走走,因为出了此城,在宋过朝中那群酸腐儒生眼中,她便不再是宋国人了!
她想去南城集市走走,谁知石威烈死活要亲自带人跟着保护。
林安与石威烈交涉了许久,石威烈咬紧牙关死活不松口,被林安逼的急了,越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公主是要嫁到我陈地的太子妃,留恋故土可以理解,所以我答应公主在此地滞留一日。但是我陈国的太子妃绝对不能只带一个侍卫在市井中抛头露面,我奉旨接亲,自当以大局为重,此事万万不可依你们!”
私心里,他还是希望太子只是短暂的失踪,希望太子没事,所以他以一个太子妃的标准限制依韵的自由。
因他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大义凛然,林安无可辩驳,只得原话回禀依韵。依韵闻言当即怒道:“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他们太子死活还不知道呢。。”
“公主”林安急急的制止依韵继续胡说下去。
自觉失言的依韵一脸气闷的坐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叹气道:“罢了,我不去了。在这里呆一夜,明日出发去陈地。”
年少轻狂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棱角。这些棱角在碰壁后,才懂得收敛。依韵在努力收敛伴了自己十几年的棱角,林安看在眼里,新生不忍。
想了想,便走过去道:“公主若真想最后一次感受我国的风土人情,那这事儿就交给属下吧。”
“你想做什么?”依韵不解的看着林安,林安朝她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道:“属下这就去买迷魂散,药晕了他们,看谁还能蹦出来啰嗦阻止。”
依韵:“”
第9章 别宋前夕()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石威烈的将军衔确实是世袭而来。
他本人重文轻武,此次奉旨迎亲,是他做世袭将军后做的第一件大事。饶是没有经验,他依旧尽己所能将此事做得有模有样。到底是读了许多书的人,某些陈规旧识很容易就能从书里寻到。但是书里没有教他当如何防备别人的冷箭,而他本身的武力也不足以使他感知到身边的危机,所以林安很轻易的药倒了他。
药倒了石威烈,就算迎亲的陈国士兵发现公主不在,也没人敢擅自做主把公主追回客栈。
一切妥当后,依韵扮了清爽的男装。
在店小二疑惑的目光中,由林安在身旁护着出了客栈。
刚离开客栈不远,林安塞给依韵一把精巧的短剑道:“公主以前和我们出宫闲逛的时候喜欢一个人乱跑,虽然也有些身手,但哪里斗得过五大三粗的汉子?公主还是带着短剑防身吧,免得一会儿跑丢了没人照应,这里不是京城,别出”
“我不会乱跑。”依韵接过短剑看着神情微愕的林安道:“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此处虽然依旧是我宋国的土地,但天高皇帝远,连带着皇权也没了多大的意义。我若在这里出事,也许就真的是白出事了。”
“”林安闻言顿了顿,干笑道:“公主虑事周全,是属下多心了。”
依韵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去年的时候,杨慎他们三人一同在京城夜市横冲直撞,她跑丢了,但因为是在天子脚下,便也没怎么害怕。结果那天晚上在回皇宫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她自恃会些功夫,便与那帮亡命之徒交起手来。
但因为赤手空拳,所以很快就落了下风。一把弯刀破风砍向她的肩头,若非发现她不见了的林安和杨慎及时赶到,她就不仅仅是肩头受伤这么简单了。
她受伤后,永兴帝很愤怒,勒令她以后不得再出去乱跑。
而在这之后,她便遇到了下嫁丞相府的事儿,有了婚约,男女之间有了限制,是以他们三人再也没有一起出去过。
但依韵总觉得,嫁给杨慎后,以她和杨慎之间的熟悉,三人此生总还有机会一起出去游逛。
却没想到,这个希望在杨慎惨死后彻底成了泡影。
要是杨慎还在,那该多好啊。
就在她陷入回忆的时候,前方街巷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是?”
林安上前道:“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宣和城的百姓喜欢在节日前后兴夜市热闹,公主此次停留也真是巧。属下已经把宣和城地域打听清楚,走过前面的闹市,有一条启辰河,这时节,有许多闺阁少女在河畔放花灯。细想想,公主还没有放过花灯呢,今夜不如了了心愿吧。”
依韵闻言来了兴致,但很快又颓然低头道:“罢了,咱们没有准备花灯,还是别凑热闹了。去河边看别人放,倒也不错。”
“夜市上有卖的。”
“别人做的,终究不如自己做的心诚。”依韵摆了摆手笑道:“闺阁女子放花灯,无非是把心愿付流水,希望流水能帮自己实现心愿。我如今的心愿除了我自己,天地诸神也无法帮我完成,那我何必要放花灯呢?我注定要站在众生外,看他们梦醒梦灭”
“公主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以前咱们三个人玩闹的时候,不是和这万千男女一样吗?”
“林安,虽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却很真实的明白,咱们都回不去了。既然已经回不去,就别提以前了!”
看着骤然伤感的依韵,林安张张嘴,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走过繁华的闹市,无数花灯在他们两旁放着柔和的光芒,但这些与他们无关。
走过繁华,前面便是许多佳偶吴侬细语的启辰河。
河这边有许多衣着好看的闺阁小姐,她们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捧着精心制作的花灯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水畔,缓缓的把寄托放在水中,静静的看着花灯随手流走。
岁月静好,心愿随水流淌。
即使明知道也许不会实现,但在放出花灯的那一刻,心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