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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才去救治商氏,救治商氏是一个麻烦而又缓慢的过程,慕解语几乎是鸡鸣后才从商氏的房间走了出来,出来时脸色也苍白着。
在白薇与白苏的服侍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却没有睡上一个时辰就醒了,恰好这个时候冯宝成去见过商氏后要求见她。
慕解语梳洗一番后,粗略的用了些糕点,便见了冯宝成。
冯宝成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种斯文有礼的读书人。慕解语从他一进门就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到那一双红肿的眼中虽然带着哀伤与痛苦,却丝毫没有恨意,她才放下心来。
“小生谢过姑娘救命大恩。”冯宝成利落的跪在慕解语的面前,诚恳的对慕解语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慕解语并没有谦让,是因为她清楚如同冯宝成这样实在而又倔强的人如果不受他的礼,会僵持不下,等到冯宝成叩谢后,慕解语才使了一个眼色,让白苏将之搀扶起来。
冯宝成也就没有再忸怩,顺势起身,抬头看着慕解语却是欲言又止,动了几次唇,却没有吐出半个字。
最后还是慕解语先开口:“冯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冯宝成面色有些憔悴,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冯家没了,小生已经知道今日朝廷查封了冯家,冯家这么多年……也是罪有应得。小生本是冯家子孙,也应担下冯氏的责任,可娘子身怀六甲,小生实不忍留她一人带着未出生的孩子在世间受苦受难……”说着,冯宝成的眼中又蓄起了泪,抬手用袖子胡乱的摸了几下,而后对着慕解语深深的拜了下去,“小姐既然救了小生与娘子,必然不会害我夫妻二人,小人铭感五内,本应做牛做马竭诚相报,可小生与娘子乃带罪之身,留下来恐怕只会连累小姐,但是娘子身子羸弱,小生这厢厚颜恳求小姐再收留我夫妻二人两日,等娘子身子稍好,我们便立刻离去。”
慕解语闻言点了点头:“留几日也无妨,过几日风声过了,我便让人护送你夫妻二人离去,我会为你们安排好后路。”说着站起身,“冯公子,我之所以出手相救,实是感念你夫妻二人心性纯良,但愿你们此后莫要让我后悔今日相救。”
冯宝成身子一震,而后对着慕解语保证:“小姐放心,我虽心中有恨有怨,怨的也不是他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第64章 黛璃珠:四方涌动()
“冯公子受惊过度,还需好好休息。”
慕解语这是变相的逐客了,然而冯宝成却并没有离去之意,而是有些焦急的朝着屋外张望。
慕解语有些好奇,正想开口说话,手腕之上传来熟悉的震动,让她心口一紧,抬头就看到陆有鑫捧着一个精致的金镶边檀木匣子走了进来,随着陆有鑫的靠近,她腕上的震动越发激烈,故而让慕解语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了那个匣子上。
“冯公子,这是不是你说的东西?”陆有鑫将匣子递到冯宝成的面前。
冯宝成颔首,脸色却极为复杂的从陆有鑫手中接过匣子:“多谢陆员外。”
“不用谢,不用谢。”陆有鑫笑呵呵的罢手。
冯宝成双手握住这个匣子,紧紧的似乎要将双手揉进去,眼睛竟然落下了泪,滴在了匣子上。看到匣子上的水珠,慌忙的伸手用袖子擦干净,比他方才擦脸时用心太多。
深吸一口气后,冯宝成将匣子递给慕解语,眸中含泪:“小姐,实不相瞒,我冯家灭门之祸,半数源于这匣子里面的东西,匣子的钥匙已经丢失,本来这种祸害之物小生应当毁去,可当日家父临死都要小生发誓将这东西交到小生信得过之人手上。小生也不想留着再生事端,小姐若是不怕被连累,这物什就交给小姐。”
“你可知里面是何物?”慕解语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抬头问冯宝成。
冯宝成又用袖子抹了抹泪,才摇头:“除了家父以外,再无人知道里面藏有何物,不过家父临前告知,此间藏了能够让害我一家之人的证据与一个绝世至宝。”
慕解语眸光一动,才知道这匣子里面不仅仅是一个九寰紫灵珠,还有轩辕止瑢想要得到的证据。
“你确定要将它交给我?”慕解语再度确认的看着冯宝成,语气严肃,“我不过是一个女儿家,你把它给了我,也许这一辈子就报不了仇。”
冯宝成却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哪怕有些苦涩:“小生只想和娘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家父死前也是要小生好好的活着,可见他老人家也不希望小生执着于报仇,既然如此,这东西对于小生和娘子只会是催命符,小生要送给小姐的只是里面的那一个绝世珍宝,以答谢小姐对我一家三口的救命之恩。”
“好,我收下。”慕解语伸手接过,而后郑重的看着冯宝成,“你们夫妻二人既然如此相信我,那么我一定会将你一家三口安全的送到你们想要去的地方,让你们过上再无人打扰的生活。”
“多谢小姐!”冯宝成感激的又深深的做了一揖。
心头大石落下后,冯宝成才告退。
而慕解语也将所有人遣走,一个人留在房间,按下她砰砰直跳的心,取出一瓶药水,淋在将匣子锁住的金锁上,锁很快融化,慕解语打开匣子,一道黛绿色的光芒瞬间从匣子内散发而出。
一沓信封之上,赫然静静的躺着那一刻通体透绿,晕染着光晕的珠子,这颗就是传说之中的黛璃珠!
第65章 飞枝头,一跃成凰()
残阳如血,日光似金。慕解语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迦叶寺,而关于这次圣驾在迦叶寺遇刺的最终结果,她还未回来之前就已经听闻。
五陵郡冯高受逆臣唆使,罔顾君上,意图谋逆,满门抄斩,近三代不可入士。至于那圣旨中的逆臣,并没有言明。雍京勋贵之首的薛家,当今安贵妃的娘家,只是因为姻亲受到牵连,户部尚书薛浩才约束不力,从一品的户部尚书降至五品户部员外郎,圣旨传回雍京时,全朝哗然。
这些开国功勋都是随着宏安帝南征北战的老臣子,就连祖上好几代都是效忠轩辕皇族,故而新朝建立后。宏安帝对他们多有放纵,让他们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君上已经不再是那个缩居燕北的小王,更不是那个为了霸业处处受制的少年君王,他现在是泱泱大国的帝皇,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是一言九鼎的万盛之君!他的威严再不容有丝毫的挑战与漠视。
虽然宏安帝并没有对除了薛浩才一房以外的其他薛家人打压和苛责,却已经起到了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作用,整个帝都的勋贵也在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他们所有的荣耀、权利、财富都不过是帝王的一句话。
宏安帝没有一逮到错就赶尽杀绝,不但体现了他的仁君之风,也免去了世族门阀们的人人自危,更进一步让他们觉醒。
迦叶寺一案,抓住元凶的六皇子轩辕止琪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好处,而且宏安帝以他身中蛊毒未清,需静养为由,勒令他回京后安心调养,虽然又给他送了一旗的兵马,但是却拿走了他在刑部的职权。反而是一直不问朝中之事的三皇子轩辕止瑢,被宏安帝任命看管户部。而七皇子轩辕止玥却被宏安帝传信痛斥私自离京,是否欲行不轨之事?将轩辕止玥在吏部的任职也罢免,拘留在王府闭门思过。
紧接着不到两日,宏安帝收到太子轩辕止琛密折,言辞之间表露冯家灭门与大皇子轩辕止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日,宏安帝回信给轩辕止琛,另有一封私信交给成王轩辕止璋,无人知道信中说了什么,只知道自那日起成王称病在家中闭门不出。
慕解语听到这个结果时,一阵心惊肉跳。想到那个华美无双的男人,止不住的背脊发凉。
“王爷的蛊毒今日已经清除,稍加调养几日便无大碍。”慕解语将轩辕止琪手臂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来收好,看着斜靠在榻上的轩辕止琪,浓密的剑眉轻轻蹙着,于是出声安慰。
轩辕止琪缓缓的坐起身,将披在肩膀上的外袍动作轻快的穿上:“有劳慕姑娘,你对本王的救命大恩,这份情本王记下了,日后你若有所求,本王力所能及之事决不推辞。”
“救殿下也是皇命在身,当然,若是殿下要聊表谢意,小女也不矫情,殿下的话小女记下了,当真有那一日,小女定然会登门相求。”慕解语收拾好药箱交给白蔹,回头看着轩辕止琪淡笑道,“不过小女还是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么一日。”
第66章 飞枝头,一跃成凰()
“这是为何?”轩辕止琪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慕解语。
“能求到王爷身上的事儿想必定然是棘手之事,小女自幼最怕麻烦,自是希望能够远离是非,若没有那一日,岂不就意味这一生小女都顺顺当当的?”慕解语道。
轩辕止琪漆黑如星夜的凤眸深深的看着慕解语:“谁都希望远离是是非非,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慕解语默然,等到窗外的风吹过来,臂膀上感觉到了丝丝冷意,于是起身亲自走到窗前,将小窗关上:“殿下不易多吹风,否则易伤寒,届时会损了身子的元气。”
轩辕止琪点了点头。
“其实人生在世本就是一件无奈的事,生活若是都一帆风顺,也会乏味无趣。人总要有追逐,有梦想,人生才会丰满。可是在追逐时谁不会磕磕碰碰,跌到了不要紧,在那里倒下就在那里站起来。只要青春还在,从头再来又何妨?若是承受不起摔倒,那里有资格登上高峰,一览众山小?”慕解语轻轻的叹息。
轩辕止琪听完唇角轻扬:“你是怕我为父皇明褒暗贬而耿耿于怀?甚至一蹶不振?”
轩辕止琪不再生疏的自称本王,也没有称呼慕解语慕姑娘,而是用了你我二字,让慕解语心口一凛。顿时清醒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人,又暗自懊恼,竟然一看到他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