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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要见陶阳,总不好只穿了寝衣,冯昭就让采蒿替她把头发随意绾起,让琼琚挑了能见客的衣裳。
她的箱笼拿进来的不多,其余的,连着护卫,马车,都由常双安排了,住进了城里一处规模不大,鱼龙混杂的大脚店里。
琼琚从箱笼里找出一件八成新的妆花褙子给冯昭换上,又在妆盒里挑了两朵分心,分别插在她挽起的头发两侧,拿了耙镜给她,笑道:“郡主这样梳,显得清爽又不累赘。”
冯昭顺着她的手在耙镜里看了自已一眼,也觉得挺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若是这会儿她的脸色能好一些,这笑容,就不会显得苍白无力。
琼琚和采蒿眼里再度露出心疼来。
好在,冯昭正扶着桌檐起身,未注意到两人的神色。
两人也的确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心疼她,见她起身,琼琚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采蒿见状,也主动挽起她另一边的手臂,扶稳她道:“郡主,奴婢扶着您过去。”
这个时候,冯昭也不矫情,朝着二人点了点头,便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到了她们身上。
采蒿、琼琚便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内室的帘子掀开,久候在宴息室的陶阳,几乎是听到这边有脚步声,就将头转了过来,见冯昭又是被琼琚和采蒿掺扶出来的,刚刚有些好转的脸色,顿时又有阴云压了下来。
可即便他心里再生气,再想质问,这一刻,最先考虑的,还是冯昭的身体。
他忙指着临窗的炕前,“快把你们主子扶过去。”
这处宅子的摆设,几乎与洛城的文国公府没什么差异,宴息室临窗放了炕,通向内室的落地罩前摆放着圆桌,四周有玫瑰椅,圆椅相衬。
但因为是客房,临窗炕上的摆设不若经常住人的房子摆设的东西齐全。
比如这会儿,临窗的炕上,除了一个绣着锦锂嬉水的大迎枕,便再无其他。
陶阳几乎是看着冯昭长大的,对她的喜好,再是熟悉不过。
等到琼琚把人放好,他便理所当然的指派起来,“去进里面拿床落衿过来,给你们主子搭一搭。”
琼琚匆匆应了“是”,转身就往内室走。
而采蒿这边,也听到陶阳吩咐她,“到门口看看,路儿去提鸡汤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拿进来,给你主子喂一点,让她提提力气。”
采蒿也应了“是”,二话不说的从炕边起来,走去了门口。
她这边掀了宴息室的帘子往门外走,那边,琼琚就从内室出来,捧了落衿,搭在冯昭的小腹处往下。
如此,陶阳才算露出些些满意,摆着手对琼琚说道:“你这一路也累了,这会儿,我跟你主子说会儿话,你下去歇歇,晚上,也好值夜。”
琼琚就知道会这样,索性,也不等郡主吩咐,照着陶世子的话就起了身,冲着了福了一礼,便退出了门外。
期间,冯昭并未开口说什么,任由陶阳把自已的两个丫环指挥得团团转。
等到屋里只剩下她和陶阳的时候,她略显疲惫的张了张眼睛,向落地罩那边看了过去。
陶阳始终背着手站在那儿,沉着眸盯着她看。
脸上,是她很少见到的肃然之色。
以往,陶阳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跟外面的什么人生气了,或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但她很少会见到陶阳有不高兴的时候,哪怕,他平素不高兴的事儿挺多,但面对她,若非被惹怒,还从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在她面前,陶阳总像阳光一样,温暖,舒服。
可这一刻,她看懂了陶阳的肃然,还有他沉洌眸子下压抑的怒火。
他,生气了。
冯昭抿了抿嘴唇,脸上并不见理亏的神色,“我有重要的事儿。”
“说说吧。”
陶阳一副行,你把理由说明白我就不生气的样子。
冯昭没料到他会这么执着,还以为自已这么一说,他就不生气了呢。
不由的,她就撇了撇嘴。
陶阳一看她撇嘴的模样,额头的筋都跟着跳了跳,语气里的不满也明显起来,“你自已什么身体你自已不知道,从淮阳到洛城,有多远的路程,你就算不知道,从洛城到淮阳你走了多久,总该知道的吧,只用了去时一半不到的时间,阿昭,你若不给我一个赶着救命的理由,就别想再让我帮你过关。”
言下之意,他替她瞒着行踪也是一时的,这事儿,总归不会逃过文国公夫妇,还有宫里陶太后的耳目,到时候,长辈要是问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而且,陶阳还有句话没说的是,这边就算长辈包容了她,也不知道萧深那块,会不会一点气也不生,随她胡闹。
至此,陶阳还坚信,冯昭的忽然出现,萧深绝对是不知情的。
否则,洛城的局势都这般紧张了,怎么可能还放心让冯昭回来?
嫌不够乱吗?
还是嫌乱起来的时候,对方手里的筹码太少,亲自把康宁郡主送过去,给人家当筹码用?
这些心思也不过一个翻转,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了,可脸上始终是那样的沉肃,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
冯昭是不怕他在姨线和外祖父、外祖母跟前告状的,有一种坚定的信念,让她完全相信,陶阳即便是嘴上这么说,可真到了告状的时候,怕是还会把理由给她找得充足。
可眼下来说,这些事儿都不是大事,她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跟陶阳说。
“先不说这个了。“
她身上的力气不多,说话时,声音就显得空了些。
陶阳见此,多年来习惯的对她呵护又冒了出来,“先别说话,我去把鸡汤给你端来。”
竟是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守在门外的采蒿还好机灵,刚才路儿送鸡汤过来的时候,她就捧在手里,这会儿听到宴息室里有脚步声过来,二话不说,回头就让琼琚打开了帘子。
第439章 知道()
帘子掀开的那一瞬,她刚好和来取鸡汤的陶阳碰上,“世子。”
陶阳看了眼她手里捧着的碗,刚想说“给我吧”,可一瞬间又反应过来,康宁已经不再是当初生活在皇宫里,时常期盼着他进宫的小孩子了。
欲伸出的手,就那样克制的停了下来,他略显僵硬的对采蒿说道:“拿去给你主子喝了。”
采蒿并没发觉陶阳的异样,得了话,冲着他笑了一下,迈过门槛,便朝着临窗的炕前走过去。
一边走,一边说:“郡主,这会儿热度刚好,奴婢伺候你用了。”
鸡汤上的碗盖揭开的刹那,香味便弥漫了整间屋子。
冯昭胃口并不好,心里又想着事儿,原本只打算勉强喝两口,保持力气的,但撇得不剩半点油腥的鸡汤上面,飘着绿绿的青葱,切的只有尾指甲的一半那样大,看起来,漂亮极了,不知不觉,竟是喝了大半碗下去。
采蒿看得脸上都不由露了笑,心情也显得轻快起来。
又喝了一勺,冯昭便伸手推了她一下,“吃不下了。”
采蒿不勉强她,笑着收了碗,“那奴婢给郡主端杯漱口水来。”
冯昭刚想点头说“好”,就听陶阳的声音在采蒿身后响起,“接着。”
一杯已经倒好的漱口水正向采蒿递来。
采蒿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回身时,随口说了句“谢谢”,便把漱口水接了过来,伺候着冯昭漱口。
等到她收了两个碗,告了退,冯昭脸上的气色,显然要比刚进门时,好了太多,陶阳看着,心里总算轻松一些。
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又听到门帘外,琼琚的声音传来,“世子爷,郡主,老夫人打发人来问了。”
是文国公夫人。
冯昭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陶阳。
其实,她的目光除了疑惑,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可陶阳还是像怕她误会似的,立刻摇头,“我没跟祖父、祖母说。”
好像怕冯昭怀疑他告状似的。
这样的陶阳,忽然就多了些烟火气,冯昭看着,竟不由笑了起来,“可能是外祖母身边的人偶然听说了什么。”
“鸡汤”
陶阳立时就明白一般。
冯昭不置可否。
陶阳想着,除了鸡汤,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能惹来祖父、祖母怀疑的。
虽然冯昭入府的托词有些耐人寻味,但祖父、祖母从来都很信任他,只要是他的说辞,祖父、祖母还从来没有不相信的。
当然,相信是一回事,礼数又是一回事。
就像文国公夫人了解陶阳一般,除非是什么江洋大盗,怕见光的朋友,忽然入府,才会隐匿行踪,否则,但凡礼仪之家勋贵血脉,至少都会向文国公夫妇问个好,才能悄无声息的住下来,断不会像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自故自的在这个僻静的院子里独居一隅。
这太不合常理了。
在两个老人家的印象里,陶阳交往的朋友里,绝不会有坐监犯科之徒,纵使不能做到个个都是勋贵世家的子弟,可诗书礼仪还是该知道的。
而且,下晌入府,竟然做得悄无声息,显然就不是普通身份,又听说,这处院子里前前后后,连进个茶,送个水,都是由陶阳亲自吩咐下来的,可想而知,这个人在他心里占的分量会有多重。
试问,陶阳从小到大,能在他生活里占据这么重分量的人,还真是五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老两口私下里琢磨着,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正是因为这种熟悉感,才让他们不得不更加关注这边小院的动静。
听到陶阳亲自吩咐路儿去弄鸡汤,又什么一刻钟后再送面条的,显然不像是招待男子的膳食。
以陶阳的知礼,若非男子,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的用尽心思?
这么多年,她们老两口能想到的,能看到的,只怕,也就是康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