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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面对她,前世的自己总是像面对考校功课的夫子,只以一股学生教答卷的心态,盼着赶快结束,然后毫不留恋的从她面前消失。
好像多留一秒,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如此对比,冯昭竟然对前世的自己忍不住痛恼起来,如果老天没给她重生的机会,这样的姨母,是不是就被她错过了?
心中有了悔意,相处间,她便更加的想做姨母的“小棉袄”,靠着陶太后,冯昭竟有些迫切的想把刘宪不是她亲子的消息告诉她,让她不用为了刘宪,这么伤怀。
不过,还不待她脱口而出,良姑亲自引了提着食盒的佩霞隔着道帘子温声说着,“娘娘,郡主应该还没用晚膳吧,奴婢擅作主张,把晚膳送来了。”
陶太后并没有胃口,也知道良姑这是在借冯昭做筏子,便也没有推托,携了冯昭的手一同起身,边往临窗的炕上走,边对帘子外的良姑吩咐,“拿进来吧。”
“是。”
良姑心下一喜,忙给佩霞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内室。
冯昭被陶太后推坐在炕桌一边,与陶太后面对面的位置,看着良姑和佩霞麻利的摆起桌,便笑着对陶太后道:“姨母这里的东西最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
陶太后仿佛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撒娇,亲手捏了筷子挑了她往日爱吃的菜,帮她夹了几箸,“好吃就多吃点。”
完全是宠溺的语气。
良姑听着,趁着布菜的空档,悄悄的冲冯昭眨了下眼睛,隐约传达了感激的意思。
冯昭瞧得分明,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的意思,分明就是“能为姨母分忧,我求之不得”。
良姑心里替陶太后高兴,原想拉着佩霞留下来布菜,可又一想,也许这会儿,娘娘更喜欢这样与郡主独处。
心随意动,她退后两布,拉着佩霞寻了借口便出了内室。
陶太后到是没说什么,仿佛没看到两人间挤眉弄眼的动作,陪着冯昭好好的吃起饭来。
原是没有胃口的,可时不时的被冯昭一会儿喊“这个好吃,姨母你尝尝”,一会儿又道“这道素锦虾仁也做的不错,姨母试试”,下一刻,没等她把素锦虾仁咽下,冯昭好像又发现了一道好吃的菜,忙又给她布了过来,一来二去的,她竟然也吃了不少。
“好了,你快吃吧,姨母都要饱了。”
不知不觉间,陶太后也有七八分饱了。
冯昭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不再给陶太后布菜,自己吃了起来。
陶太后瞧她吃的香,又跟着夹了几筷子,等到冯昭吃完,她也才刚刚放下筷子。
良姑和佩霞都没有走远,隔着一道帘子守着,听着里面的动静,待隐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双双走了进来。
第一眼,良姑先瞧了桌上的盘子,看见每样菜都动了些,陶太后那边的碟子,筷箸也都有动过的迹象,心口一松,脸上不由带了笑。
佩霞也跟着松了口气,先一步上前收拾了桌上的碟碗杯盘。
良姑亲自奉了茶,递给陶太后的是老君梅,递给康宁郡主的是六安瓜片。
六安瓜片的味道有点淡,冯昭并不是很喜欢喝,不过,良姑泡茶的手艺还是值得夸赞的,所以,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两口,赞了一句,“姑姑若不嫌弃,回头让采蒿跟着您学学这手泡茶的技艺,回头,我也能占个嘴上的便宜。”
“郡主喜欢,不妨常过来坐坐,奴婢亲自泡给您喝。”
良姑笑着收了冯昭的夸奖,还不忘邀她时常来坐。
“如果姑姑不怕我打搅姨母,我到是挺喜欢来听姑姑说话的。”
冯昭嘴巴甜得仿佛抹了蜜,一句话说得良姑眉眼俱染笑意,抚掌道:“我还以为郡主会说我唠叨呢,没想到,郡主还愿意听,既如此,郡主若是常来,我就把这身差使推了,专门陪着郡主说话。”
“那可不行。”
冯昭将茶碗放回炕桌,松了松刚刚一直蜷着的两条腿,冲着良姑摇头,“我可不能夺了姨母的帮手,不然,姨母还不得被那些没眼色的大臣给烦死。”
“扑哧”
陶太后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说得热闹,凑趣一笑,道:“跟我说说,你口中没眼色的,都有谁。”
以前冯昭可从来不关心这些事儿,偶尔就是陶太后想点拨点拨她,她自己都不上心,可最近,好像自打显阳殿外她看着冯冀元哭的那次起,前朝的事儿,她也能听进去了,连着寿康宫那边,也不如从前亲热,甚至能分出孰好熟坏了。
陶太后心里总算还有块能稍感欣慰的地方。
不然,儿子一心向着寿康宫那边,外甥女要是还像原来似的,跟那边一个鼻孔出气,那这后宫,她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对于陶太后的问题,冯昭先是瞄了眼提着食盒快速退出去的佩霞,待她身后的帘子放下,才用孩子般的语气说道:“首当其冲,就是那个暂代浙江布政使的禄示明禄大人。”
“噢,他怎么惹着你了?”
陶太后还以为她会说些洛城的官员,没想到,一开口竟然跟外官较上劲了。
第104章 笃定()
陶太后想听听她的理由,冯昭便撇着嘴道:“良姑说他现在暂代浙江布政使呢,这条任命,自然是姨母批示的,可他不知道为姨母解忧,回来述个职,还要来给姨母添乱,岂不是没有眼色到极点。”
若是皇城脚下的官员还好说,天天都跟陶太后见面,大事小情,不说不妥,像一般外放的官员,虽然也关心着朝局动荡,可又因为外放身份敏感,对朝上的事儿,若不与自己所辖之地政绩相关,极少有人会出头说点什么,反正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能保得他们官运亨通,富贵不离就好了。
禄示明这样的,的确有点急功近利了些。
陶太后心里对这个人并不感冒,又见冯昭对这个人也不大喜欢,便有心考考她,“那你觉得,他为什么对皇帝去灵台的事儿,这么反对?”
当然,反对也没用。
陶太后手段强硬,坐在这个位置上,但凡想做的事儿,哪怕被官员们议论一意孤行,也没收手过。
只是,她做事,从来都是你们议论你们的,我做我想做的,只要结果达到,别人的议论,她就当没听见。
人心难测,谁能一辈子做事都顺应别人的心意,更何况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统治者,要是想谁谁的心意都照顾到,除非累死。
陶太后谈不上贪不贪恋权势,可心里确实还没准备好把这一朝江山并到儿子刘宪的手里,实在是觉得刘宪现在还不能完全胜任。
可坏就坏在,寿康宫那边时时怂恿,皇帝又自己按捺不住,陶太后只能借此一事,暂时把儿子送走。
只是,她这样的做法,纵使有让皇帝静心改过之意,别人看在眼里,怕也以为她会把皇帝借此圈禁。
不然,就不会有昨天晚上太极殿的宫女夜闯其羽馆,今天禄示明隐晦指责自己不该独揽大权,江山早晚还是要交到皇上的手里。
冯昭若不知道禄示明是太皇太后的人,估计这会儿也不能道准禄示明的心思,可她有了前世的记忆,再加上昨天晚上瑶珈跪在她面前,一副她若不求姨母,刘宪这一去便有去无回的模样,此刻,嘲讽一笑,稳稳说道:“一来是想试探姨母的真实用意,二来,怕也担心姨母有意借此发落皇帝”
竟是一语中的。
陶太后眼时不由多了几分趣味,带着调侃的意思,问冯昭,“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发落皇帝?”
“不会。”
冯昭极其肯定的说道,“虎毒不食子。”
陶太后笑了,“阿昭,你看,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些封疆大吏,阁老、侍郎,竟然想不明白,可见,有的时候,人读书太多,也不见得有好处。”
“总比不读书,一味的被人利用强。”
在这点上,冯昭还是觉得读书有用的。
陶太后想想,“也是,好歹还不是所有人都读得不知情识礼。”
冯昭听得一笑,抬手拿茶,却听见良姑说道:“我再给郡主换一杯吧。”
茶凉了。
冯昭欣然点头,陶太后那边的茶也换过了,各自抿了几口,又随意的在榻上寻了舒服的姿势,任由良姑撤走了炕桌,便又就着刚才的话题说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冯昭直接把之前不曾对良姑提到的怀疑说了出来,“康大人突染恶疾,这恶疾,是怎么染的,传不传染,这些,康大人上请辞折子的时候,可有与姨母细说。”
“这到没有。”
陶太后对原浙江布政使康有良并不喜欢,这人过于迂腐,行事过于严苛,为人颇有清明,可处事不懂变通,在浙江一带的官场上,没少与当地的世家大族发生冲容。
尤其是她要从江浙调粮发往北边这件事上,康有良颇有几分微词,几次上折子,言语间都有不满之意,那时朝上又有别的事儿惹得她心烦,随后没等她与康有良周旋出结果来,就传来他突染恶疾的消息。
陶太后记得当时自己看到八百里加急送进来的奏折时,还忍不住吁了口气,想着这下康有良就没办法与自己抵抗了。
果不其然,禄示明暂代了康有良的职务,在原本积压的政务上,就积极许多,南粮北调的事儿,也由他亲自督办,算是顺利许多。
当时她只顾着松了口气,又被别的政事牵走了注意力,对康有良的身体,还真没怎么留心。
而且,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总是难以避免的,全天下这么多的官员,不论大小,哪年没有突染恶疾,或是忽然暴毙的,她总不能个个都去关心,打听吧。
冯昭就知道会这样,当然,也不能说这样就是错了,更不能说她的直觉就正确,只是,她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我总觉得,这件事太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