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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他的帮忙,再加上掌柜提供的秘制伤药,到了第二天黎明时分; 刺客竟然恢复了一丝脉息!这对酒鬼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舞。
不过任谁的身体都不是铁打的。老掌柜年纪大了熬不得夜; 上半夜都没挺过就不得不回去睡觉了;花清瘦虽是年轻力壮; 但是心里记挂着家中的爱妻; 勉强拖到下半夜,最终也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剩下老酒鬼一个人守着那人,偏偏自己有伤在身; 而且体内的剧毒无法祛除,撑到后来也堪堪昏死过去。
正因如此,银霄踏月而来之时,没有惊动一草一木。他循着天域中人彼此之间特有的感应,绕过药铺正堂; 找到了这间隐蔽的耳室。
鞋面上的露水犹未风干; 可见他来得仓促; 之前必是漏夜赶路不曾稍作耽搁。从临城到京都; 中间少说也有万里之遥,他能一夜之间赶来这里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极限。若非妖力加持,必定难以做到。
天色渐明; 室内却依旧昏暗。银霄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瞬间被这屋里的腥臭气味熏得蹙了蹙眉。抬眼四顾,首先瞧见地上的一坨“烂泥”,其次才把视线投向床上那人。
正如他所料,果然是鸣蝉儿出事了。而且是筋脉尽断,回天乏术。
不知道颜涟、班弥生、蝶秋灵三人连手,能否保住他的性命?然而即便保住了性命,他将来只怕也只能是个废人了……除非请来医仙·公孙鸷。
银霄非常自责,若不是他利用郭承安的安危来役使厉鸣蝉,对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连他都没有想到,鸣蝉儿竟然会这么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次次以身犯险……
要说谁活得更苦,恐怕自己根本不能和他相比吧!
“我欠了你这么多,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银霄敛裾坐在床边,侧身注视着刺客的容颜,黯然神伤。
再然后,他收敛了这些无谓的情绪,手把手地将妖力源源不断地送进对方体内。穿越界域会对他们造成诸多影响,当初一度使得五个人中的四个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幸好银霄生了陆郁风和帝葬生之后打破了这种界限,恢复了一部分妖力。
兼之这几年每日修行不辍,他的妖力稍微有所回升。虽然还比不得以往,到底已经远胜于刚来那时。除了用来抵御自身所中之毒,剩余的力量也足够帮厉鸣蝉暂时修复几条主要筋脉,为他谋得一线生机。
屋里没有点灯,四处晦暗如许。银霄白发白衣闯入此间,诚如皓月凌空,清冷不可方物。
而床上的刺客,恰好与他形成鲜明对比。前者有多美艳,后者就有多丑陋;前者有多高洁,后者就有多污|秽……曾经他们都是族群、门派里的天之骄子,只是后来各自的遭遇将他们逐渐拉开了距离。
银霄本性高傲,即使再恨陆演,也不会放弃自身的志向。所以他忍辱负重、徐徐图之,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为此,他可以隐忍四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按兵不动,哪怕和仇人见了面也能谈笑风生。
厉鸣蝉和他相反,一旦背负仇恨就要全力以赴,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他将自己搞得不成人形,更有甚者从心理、生理全方位地把自己当成复仇的工具!相同的情景下,郭茂安出现在他面前,他又如何能够忍住不出手?
由此可见,银霄解决问题的方法注定况日费时,而厉鸣蝉的处事之道更倾向于直来直往。一个隐而不发,如同绵里藏针;一个性烈如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半身妖力渡给他,足够了。再想输送更多只怕对方的身体承受不起,毕竟刺客的体质本质上来讲属于修者,而非真正的妖族。
他将手掌撤回,指尖化出一道荧光,悄无声息地射|入对方眉心。在此之后,忽然面色一紧,单手按住小腹……
“怎会突然生出坠痛之感?”以往妖力过度消耗虽说也有不适,但是从未有过此种情况。莫不是自己体内的毒素又暴发了?
不过这痛感并不尖锐,反而透着绵柔,像桑蚕噬咬似的令人提不起力气抵御。真要形容的话,这感觉倒也不算陌生,就像伤了丹田或者……
银霄勾了勾唇,暗笑自己胡乱猜疑,越来越没谱了。遂将一道袪病符贴在手腕内侧,就此丢开不管。
回头再看床上的厉鸣蝉,气色的变化还看不太出来,不过胸腔已有微弱的起伏。那股妖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推动气血运行,代替他本人的血脉循环。只是维持的时间有限,之后还须另设他法。
“我知道你还有心愿未了,”银霄握住刺客的手,无声说道,“你放心,若我回到天域还能不死,必会恳请父亲为小桃花解除六欲劫火。这是我承诺过的,不会食言。”
这种时候再计较谁害了谁未免有些矫情,干脆抛开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好歹给人留点念想。抱着这样的态度,他又轻轻言道:“老酒鬼欠你的,得你自己去讨,我可不会代劳。”
鸣蝉儿的牺牲不光是出于他的本愿,更重要的则是为了重启天域!太鼓铜门一经开启,迎接凡人的必将是妖、修两界的无尽征伐。到了那个时候,两者的处境就会彻底颠覆。
陆演、郭茂安等人胆敢欺辱天域中人,受到的打击和报复必定只多不少。除非银霄和厉鸣蝉这些当事者出面维护,否则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银霄从始至终都站在天域这边,可他了解鸣蝉儿——这个家伙太过锋利、太过刚硬,如果让别人杀了老酒鬼,就相当于同时也毁了他!看他和郭茂安斗得两败俱伤就知道了,他是想跟那个家伙同归于尽啊!
那样太不值得了。
所以说,厉鸣蝉要救,老酒鬼同样得救!后者就像插在刺客心口上的刀子,贸然拔之不得。与其冒着一损俱损的风险,不如让刀子和他长在一起,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克化。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于我也算有恩,今次偿还了,他日再无相欠。”银霄帮厉鸣蝉盖上薄被,转身走到酒鬼身边,垂眼俯视着对方。
当初他在绘方城,几次三番差点失去崽崽,幸好有黎欣和老酒鬼从旁照抚才得以转危为安。他始终记挂着这份恩情,不曾稍忘。
黎大叔下落不明,他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消息,只能暂且作罢。郭茂安这个熊玩意儿这些年做的蠢事也不少,他全都看在眼里,也时时留意着丐帮的动向。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两条性命摆在面前,他又怎能置之不理?
银霄在心里算算时间,估摸着风儿还有半个时辰才会起床,王府别院的婢女应该不敢去打扰他。恰好这几天管潮声有事外出,他们父子两个做起事来也没有以往那么束手束脚。他消失个一天半天,估计也不会被人发现。
老酒鬼所中的剧毒名叫“痴怨”,乃是天域十大仙门之一的“鬼蜮”特有的秘技。它是《鬼门·毒经》中的传奇剧毒,没有实体,却能够附着在实物上;一旦遇到创口就会变成无形的丝线进入人体,大行破坏之事。
此毒既是出自天域,按理说找蝶秋灵来诊治最合适。但是厉鸣蝉于她有杀夫之仇,银霄这个主使者又岂能信任那个女人?排除这个选项,当世最善于制毒、解毒的就只剩班弥生。
================苗疆================
苗疆药师班弥生……
四年前那匆匆一面,银霄将儿子亲手交到对方手中,却未表明身份。弥生以为他死了,想必伤心欲绝。如今再去找他,心里竟有一丝胆怯。
此时天刚放亮,太阳还没露脸,只有一线霞光流 淌在天边。
川南一带湿气极重,夏日的清晨仍有几分寒冷。草叶上凝聚着昨夜未干的露水,过分充裕的水分融入到空气中,凭添一缕浸人心肺的冷凉。
银霄站在吊脚楼前的小院内,侧对着竹排阶梯,观望着紧挨篱笆修建的一间草棚。记忆中,以前是没有这间草棚的。班弥生的性子虽然跳脱,但是骨子里非常恋旧,轻易不会改变家园周围的建筑陈设。
这间草棚是何时建的,他竟不知。而且看它空旷的样子,好像也没人使用。
——他自然不会知晓,四年前陆演曾在这里治疗身上的尸毒,这间简陋的棚子就是那人的临时居所。拔毒的周期长达三个多月,魔皇便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期间受尽冷遇、狼狈不堪。
所幸陆演并非常人,失心而不死。之后还千方百计地讨好班弥生,最后终于抱着儿子回了大漠。唐无期在他走后本来是要拆了这间草棚的,不过被药师阻止了。
诚如他本人所说:每一件事物都会留下属于它的痕迹。旁人不应该抹去,也不需要抹去……
“这么早就有人求医?还让不让我活了啊!”班弥生方才又被恶梦惊醒,一眼望见楼下站着一道白|花花的影子,吓了一跳。仔细再看才发现是个活人,登时拉长声音抱怨道。
银霄听出是他的声音,心情略有一些复杂。而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面向吊脚楼上的轩窗,展露一抹轻柔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卧德天!
检查无数次,到头来还有错别字……
还是以后找个时间再仔细(划重点)排查一遍吧。
第151章 68、故人相认()
班弥生站在二楼房檐下,动作完全僵住。他抬头看着院中的不速之客; 眯起眼睛; 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 “你……你是当初把风儿托付给我的那个人?”
“是。”
银霄点点头; 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该不该和他相认。时间隔得越久,似乎当年的欺骗行为就越发难以启齿。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外貌上的陌生; 更多的则是心灵上的疏远。
药师看他不说话; 扭头朝房内瞄了一眼。随后踏着迟疑的步子; 吧嗒吧嗒地走下楼梯; 靠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白衣男子。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