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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为了生活精打细算的普通百姓。
巴布昆记得,四年前来看师兄的时候,对方住的是窄小温馨的平民小院,穿的是经过缝补的旧衣服……偶尔听他说起嫂子如何贤惠,洗衣做饭样样不落,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儿。
后面那三年,师兄的心大概日夜都在滴血吧?
肩挑万民,却又背负骂名。
情深似海,却要挥刀断情。
表面光鲜,却独自承受着病痛折磨。
师兄啊师兄!你看,这世上原该敬你的人都在骂你;原该爱你的人都在恨你。你何曾真正任性过一回?
巴布昆吸了吸鼻子,趁对方转身之际悄悄抹了把脸。然后重新露'出笑容,“师兄的易容术果真比我好多了,反正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有哪里显老。”
陆演重新坐回榻边,懒散地靠在扶手一角。只见他抬起一双生,举在眼前失神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将纯黑的皮手套取下来。下一刻,展露在二人眼前的便是一双布满皱纹和茧子的手……
“伪装得再好,也瞒不过自己。”他轻轻笑了笑,如此叹道。
第34章 小鼓遗失()
“师兄……”巴布昆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对方身边,想出言安慰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头。
陆演知道他的心意,闭了闭眼,示意他不必多说。他们兄弟二人乃是过命的交情,许多话不用明说,彼此也都能心领神会。
两人各自静默了一会儿,收拾好心情,这才重新说回正事。
“听说这次的顺星节排名大会提前了,举办方还扬言届时会邀请历代豪侠前去观礼。师兄大概也收到请柬了吧?”
陆演点头,随手拍开扶手上的机关,从眠龙榻的内壁暗格中取出一只玉匣,放在腿上把玩。那匣子总体呈长方形,正面和侧面都雕刻了花纹,唯独顶部刻了一行小字。
巴布昆倒是眼尖,只是粗略瞄了两眼,便认出了字迹的内容。说来也巧,那行小字分成前后两段,首句是用波斯文所刻,末句却是用的汉文。他自小在师父身边学习多国语言,正好认得这两种文字。
汉文写道:夫君陆演。
波斯文写道:爱妻神机。
想来,这玉匣必是当年师兄与嫂子的定情信物。
师兄睹物思人,着实让人感怀。不过巴布昆依然硬着头皮打断他,“中原皇帝对周边国家向来虎视眈眈,此次只怕别有图谋。以师兄的才智,是否想到应对之策?”
“慕雅早前跟我提过,”陆演一手抚着玉匣,一手撑着额角,语气闲散地回应道,“摩国与大郢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吾与中原皇帝早已达成的共识。这次的事,应该是别有用心之人意图挑起两国争端,将矛头指向那位皇帝陛下。”
“即便如此,师兄也无法置身事外吧?”
“无妨。中原大地,任吾来去。”
“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巴布昆对此保留意见。眼看劝说无用,也只能摇头作罢。
他来这里之前,原本想好了一箩筐的理由和说辞,准备劝服师兄乖乖待在摩国养病。临到头了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从小到大,对方哪一件事是听人劝的?
既然行不通,那便不提也罢。
陆演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用苍老的双手来回摩挲着玉匣,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来这里多久了?”
巴布昆以为对方想为刚才的事情秋后算账,不禁皮子一紧!尔后讪笑着退后两步,搓着手说:“没多久……就几天而已,真的!你那些大老婆小老婆,我可一个都没碰。”
他明知道欲林里的男男女女都是摆给外人看的,其实和圣子根本没有“那种关系”。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打趣对方,二是为了转移焦点。反正师兄又不会生他的气。
果然,陆演只是轻哼一声。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隔层里的东西,玩够了就放回去。要是弄坏了,便找个一模一样的赔给吾。”
“隔层?”巴布昆愣了一下,抬手挠挠头顶的卷毛,不明所以地反问道,“我拿你什么东西了?这间屋子我确实来过不假,但是里面的东西一样也没敢乱碰。”
他小时候有一回不小心把师兄刻的木头人弄坏了,被对方吊在树上好一顿胖揍,至今记忆犹新。从那以后,凡是陆演的东西,他顶多凑上去看两眼,绝对没胆子上手去摸。
就说刚才的玉匣吧——因为放得相对隐秘,所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之前趁师兄不在的时候来摸了一遍寑宫,虽也发现了好几处暗格,却都咬牙忍住了翻看的冲'动。
难得他这么老实、这么乖。师兄不夸他倒也算了,居然还怀疑他偷拿了他的东西!这可真是亲哥哎!
陆演神情微变,再次抬头看他,连撑着额头的手也放了下来。只见他拿指尖敲打着眠龙榻的扶手,蹙眉道:“这里原本还放了另一件东西。你没拿?”
巴布昆看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冷冰冰的好生吓人!于是暗自提着一口气,随时准备转身跑路。一边摆出自己最严肃的表情,拍胸脯发誓:“真没有。”
陆演眯起双眼,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半晌,才转开视线,语气恢复平静,“不是就算了。坐下吧,吾还有事同你商议。”
“师兄?”总觉得师兄现在的样子很危险啊……
“坐下。”
“哦。”巴布昆从小被他吓到大,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看到陆演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开始腿肚子抽筋。连忙颤颤巍巍地蹭到一旁的椅子边,正襟危坐。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开口,于是悄悄朝那人看去,发现对方竟然在发呆!而且还是一脸阴翳,眼露凶光……怎么看怎么狰狞。
巴布昆打了个哆嗦,闭紧嘴巴,尽量缩小存在感。天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的感觉是对的。陆演的确在为某件事伤神,而且动了杀机。
眠龙榻的暗格里总共放了两样东西,一件是陆演手中的玉匣,另一件则是一只尚未完工的波浪鼓。两者皆是他亲手所做,分别送给两个最重要的人。
现在小鼓遗失,陆演自然生气。不过他真正气恼的还是这窃鼓之人背后的动机。
波浪鼓,原本只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玩具,市面上只要五文铜钱就能买到,并无任何稀罕之处。然而这鼓若是出自摩国圣子之手,再送到特定的人手中,效果就不一样了……
司马御风隐退已久,此番为何突然现世?无非是为弑神机讨要说法。这一点,无须推敲。
可是神机眼下怀着身孕,对一切争斗唯恐避之不及,根本无暇分心他顾。他会请出司马御风,必定是受了某种刺激,认为某人威胁到了他和孩子……
而这半个多月以来,陆演一直待在怪柳森林,并未出现在他眼前。甚至于黎欣那边也提前打过招呼,让对方不要透露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弑神机要想发觉陆演的存在,除非有人故意提醒!
那人逃走的时候,陆演还不知道他怀孕了。此时若是让这小鼓出现在对方面前,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我已经掌握了你的近况,我就在你身边。
结果可想而知!
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这个人,能够出入欲林,知道眠龙榻中藏有暗格,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偷出去、并且送到弑神机眼前。
除了陆飞雪,陆演暂时不作他想。
第35章 大义灭亲()
另一边,银霄正因为黎大叔逾期未归而寝食难安。这一着急,人就病了。
厉鸣蝉自那日与郭茂安闹了一通,足足消失了两天,然后某天夜里偷偷跑回来把儿子带走了。这回连银霄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更别说某个常年忽略妻儿的酒鬼。
郭帮主急得不行,一心想把人找回来锁在家里!银霄听着那话就来气,躺在病床上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身上实在没有力气,说不定还会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眼看着怀胎已有六个月的孕夫病得卧床不起,郭茂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嘴角起了好几个水泡。可他终归放心不下银霄,硬是耐着性子留下来,每天围着炉灶转悠,又是熬药又是炖汤,好歹让孕夫的病情不再恶化。
银霄心里感念他的恩情,话语间柔和了不少。待身体稍微稳妥,便劝他离开。可惜郭帮主为人仗义,几番推脱之后索性放下话来——妖道啥时候好利索了,他啥时候再走。
别忘了,就算没有厉鸣蝉在中间拉近关系,他们本身也是朋友。俗话说,世上最铁的哥们儿不外乎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
老酒鬼与妖道虽然不是同窗、袍泽,但是从前凑在一块儿干的坏事可不少。再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既然他心意已决,霄银也就不再多说。反正他身边正缺人手,再矫情下去就是自找麻烦了。
不过他们两个都已成家,凡事还是要避嫌才好。因此郭茂安在附近的客栈租了房子,白天过来看他,晚上并不在小院留宿。
时间如流水,涓涓而过……
这一日,银霄一觉睡醒,又到了晌午时分。
身材已经极尽臃肿的孕夫费尽力气才从内屋挪到窗边的软榻,靠着引枕倚坐在榻上。随后便看见郭茂安从外面端药进来,于是冲他招手。
待老酒鬼把药放好,并且在榻边的矮凳上落坐。他才开口说道:“这些天我左思右想,觉得小桃花的身体怕是出生之时就埋下了病根。他所患的热症,与天域的‘六狱劫火’非常相似,鸣蝉儿大概也有所察觉。”
一听他说起自家儿子,郭茂安立马急了,“什么是六狱劫火?可有办法医治?”
银霄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着急。兀自斟酌了片刻,才有气无力地解释道:“简单来讲,那其实就是一种胎中带来的灾劫。此事一时半会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