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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霄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着急。兀自斟酌了片刻,才有气无力地解释道:“简单来讲,那其实就是一种胎中带来的灾劫。此事一时半会儿难以详述,了解个大概也就够了。”
原来,天域中人认为世间一切灾劫都来自于六种欲'望。此六欲分别通过眼、耳、口、鼻、舌、身、意来触发,是所有生命个体与生俱来的共同表相。
而“六欲”对应的六种灾劫,也就是所谓的“六狱”——意思是六种刑罚。既然它的本质是灾劫,那就意味着它有阴阳、强弱之分,而且有着千千万万种表现形式。
小桃花所患的热症,正好类似于“六狱”中的火劫。因此银霄才将它命名为“六狱劫火”。
郭茂安听完他的讲述,两条浓黑剑眉已经拧作一团。小桃花是他的心头肉,更是鸣蝉儿的命根子,平时掉一根头发也会让两人心疼不已。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惹上灾劫了呢?
安儿要是出什么事,他们两口子还活不活了!
银霄吁了口气,将滑下肩头的鹿皮毯子往上提了提。右手在肚子上轻柔地打着圈儿,脸上同样带着忧色,“这种现象即使在天域也十分罕见。若没有仙界大能从旁庇佑,多半难以长大成人。唉,稚子何辜……”
“你的意思是,只有天域的人才能救安儿?”郭茂安听出关键所在,眉头皱得更深了。
当年妖道和司马御风等人来到这里,最初也曾与天域失去联系。不过后来妖界之主开启太鼓铜门,令他们有机会可以回归天域……只是五个人当时都已找到所爱,表示愿意留在这个世界。随后太古铜门彻底闭合,斩断了所有人的退路。
现在为了救安儿,难道要再次敲开妖界大门吗?哪有那么容易!银霄身为帝冥月的儿子,都对此事不抱希望,其他人又怎敢妄想?
再者说,天域对凡人而言,充满了未知因素。谁也不知道太古铜门背后隐藏的到底是极乐世界还是万千妖兵!任何一个有民族正义感的人,都不会贸然将两域联通。郭茂安更不能这么做!
“如果……”他忽然感到口干舌燥,内心有种强烈的不安正在发酵。但是这个问题他又忍不住问了出口:“如果你的孩子也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银霄手指一颤,转而紧紧揪住鹿皮毯子的一角,手背上青'筋突'起。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冲老酒鬼虚弱一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种情况极其少见。干嘛拿来问我,怪不吉利的。”
郭茂安却板着一张脸,定定地看着他,认真说:“妖道,你有没有想过陆演会怎么做。”
“……”银霄脸色骤变,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也许是岔了气,居然伏在榻边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他会杀了你,”老酒鬼的话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不带任何感情地继续说道,“——因为我也会杀了鸣蝉儿。任何试图染指这片山河的人,都是敌人!不管有什么理由。”
他说完这番话,心情似乎轻松了些许,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然后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开始干呕的孕夫,默默将药碗搁在对方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转身出了房门。
郭茂安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踏入了阳光之中。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刚才提起的那个人。
——陆演。
他们曾经都被戏称作“天域的儿婿”,两个人的处境其实也最为接近。陆演的胸怀与智慧却是他一向自愧不如的。
今天看来,摩国圣子的所思所想依然走在了他的前面。
“妖道,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人是因为移情别恋才对你下手的么?那你也太小看他了。”郭茂安将心比心,领悟到陆演之前的所作所为背后隐藏的深层用意,不禁陡生感慨。
第36章 策划反扑()
是夜,郭茂安离开小院之后,一道若隐若现的鬼魅身影出现在院墙外,而后悄无声息地游进了银霄的房间……
原本蹲守在这周围的暗卫早前因为孕夫的授意,已经被老酒鬼全部解决了。所以现在,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位神秘来客的到来。
卧房里的灯光在半刻钟前就已熄灭,但屋子的主人并没有准备入睡。
银霄身上穿着宽松的中衣,肩头披着一件羊皮短氅,安安静静地倚坐在窗前。泼墨似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发梢垂落于脚边,盘绕成唯美的弧度。
窗外的月色美极了。清凉的月光好似流水一般倾洒在窗台上,明明寂静无声,恍惚之间却能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听见幽远的小调回荡在耳边……
他突然想起自己从前有一张玉石斫制的瑶琴,用它弹奏的一曲《烽火余音》曾在父亲的寿宴上搏得满堂贺彩。那是爹爹从狐王那里抢过来的宝贝,背板上还刻着“青丘十四”的字样。
据说狐王是狐祖所生的第十四个儿子,所以小名叫“十四”。不过按照小爹爹的说法,其实是因为狐王它们那一窝兄弟总共才十四只,而它小时候总是抢不到奶吃,是所有兄弟中最弱小的一个,因此被迫当了老幺……
哈!小爹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有趣。他所在的妖界一定比父亲的龙灵魔窟热闹多了。
银霄将手探出窗户,用纤细的指尖拨弄着没有实质的光丝,模仿弹琴的动作。好多年没碰琴弦,技艺都生疏了。这双手,习惯了洗衣做饭,早久不复当年的弹指风'流。
门板发出轻微响动,一道人影潜了进来。
“你来啦。”银霄收回手,头也不回地跟来人打了个招呼。
“有话快说。安儿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身着紧'身皮甲的魅影刺客揭开面罩,露'出一张平凡却又别具韵味的脸。灰色的长发束成高马尾,晃悠悠地甩在脑后,突显出有别于平日的干练。
先前银霄对郭茂安说自己也不知道厉鸣蝉的下落,其实是骗他的。天域中人有着特殊的联络手段,只要双方没有刻意屏蔽灵感,一方就能通过传音联系到另一方。
既然将对方召唤过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之商谈。银霄知道他挂念儿子,索性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我要重返天域,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厉鸣蝉闻言愣了一瞬,目光注视着倚窗望月的孕夫,语气没有半分迟疑地问道:“我能得到什么?”
“一个承诺,”银霄转过身,美眸半掀,似笑非笑地回望对方,“我保证,事成之后会请求父王帮你护住郭承安,令他平安长大。”
他口中的“父王”指的正是天域现存的四位魔道尊者中的龙灵魔尊。此人真身乃是烛龙死后留下的一缕元魂,因此号称“龙灵”。后来经过漫长的岁月积淀,重新修成实体,成为新一代龙族之长,强势占领雷泽一带,坐拥魔界半壁江山!
六狱劫火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撼动龙灵魔尊亲自加持的护身咒。银霄的承诺对厉鸣蝉来说,无疑是雪中炭火、旱地甘霖。
郭茂安为了他的民族大义宁愿放弃妻儿,厉鸣蝉白天在窗外听到之时,心已经彻底凉了。现在,他只想治好儿子的病,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凡人有句话说得很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从天域来到异界,就算成了家、有了孩子,也只是表面上看似融入这个世界。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和这些凡人始终不是同一类人。除开寿命不谈,双方的意志和思维模式也存在着显著差异。
五年夫妻,终敌不过人家一句为国为民。大义灭亲之日,谁还记得当初的恩爱缠'绵!
说到底,不过是这些凡人色'迷心窍,贪恋天人姿容。事过之后,却又弃如敝履……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厉鸣蝉性烈如火,此时已对这方天地怀上恨意。于是毫不遮掩地询问那人:“重开开域大门,之后你想怎么做?”
银霄浅浅一笑,轻声说道:“我要这凡间——荡然无存!”
魅影刺客扬起眉毛,脸上不仅没有惊讶之意,反而透露'出一股显而易见的兴奋!他血液中的屈辱,正需要杀戮来洗清。
不过,太古铜门也不是说开就开的。凡间和天域的自然伟力相互排斥,帝冥月当初倾尽全力才令其开启了短短数日。想将它再次打开,除非龙灵魔尊亲自出马。
可是魔尊会这么做吗?他不会——因为当初是银霄公然忤逆于他,甚至不惜断绝父子关系也要留在凡间。以魔尊的骄傲,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忏悔,哪怕对象是他的亲生儿子。
“你有何计划?”厉鸣蝉不相信智计独步天下的“妖道”会无的放矢,所以径直问道。
银霄背靠着窗户,扶着肚子看向眼前的刺客。月光打在他的肩头,将脸上的阴影衬托得愈发明显。
如此昏暗的光线,令他们双方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只有一黑一灰的两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慑人的精光,暗中传达着隐讳的信息。
他说:“我需要集合五个人的力量,用来排布阵法。个中细节,不便相告。”
符阵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即使眼下受到环境制约,也不代表他就没办法施展手段了。要知道,天底下最阴诡难测的就是阵道,但凡精于此道的修者皆是资质无双的慧狭之辈。
他不愿说,厉鸣蝉也就不再多问。然则后续的事情仍然存在诸多阻碍,必须提前商定:“君怀眦本来就敌视凡人,倒是不用特意策动。不过蝶秋灵与郢国将军鹣鲽情深,怕是不易说服。”
“区区一个妇道人家,若是失去主心骨,还不是任凭拿捏?”银霄却似胸有成竹,语气带出一丝冷意,“这件事,正要交予你去办。你不是擅长暗杀之术么?呵……杀了大郢将军,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你要我杀了他?”
“有什么问题?只要蝶秋灵做了寡'妇,她会巴不得